怕被发现,又期待被发现。 尤其是,在他的床头,是他们大学毕业那天,他偷拍的克里琴斯。照片里的克里琴斯原本是在和朋友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 他每天晚上都会看一会儿。 就在克里琴斯的目光马上要落在照片上时,炽树不着痕迹地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相框翻扣下来。 克里琴斯随口调侃道:“怎么?你的恋人啊?” 炽树闷闷地说:“我没有恋人。” 克里琴斯:“哦,你喜欢的人。” 炽树没有否认。 克里琴斯不客气地在他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落座:“挺好,你没有恋人的话,我们的计划会更加容易进行。” 没有座位了,炽树不得不站在和他说话,他温驯地微微低下头,问:“什么计划?” 现在没有别人了。 克里琴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从燕雪山那里问来什么,燕雪山将自己提升同调率的诀窍向他倾囊相授。 克里琴斯说:“我了解燕雪山,他是个过于认真、有时不知变通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骗我。既然他这么说,那么一定是真的。” 炽树越听越觉得精神恍惚。 他的魂儿都在飘。 飘阿飘啊,他迷迷瞪瞪地想:……有没有一种可能,燕雪山不会骗人,可是亚瑟会啊? 亚瑟那家伙看上去纯良无害、一脸阳光,可绝对芯子里是冒坏水的啊! 你看看亚瑟,在我们这一代师士里,他年轻轻的,不吭一声就混到了最高的位置。 亚瑟他能是个好种吗? 他暗恋燕雪山不是一两天了。 这不明摆着亚瑟在忽悠燕雪山吗? 接着,炽树的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对亚瑟的嫉妒。 凭什么亚瑟就追到了搭档啊? 本来他还以为他跟亚瑟都是败犬联盟的死忠成员。燕雪山可是在生理性上有情感障碍缺失的!比他的情况还要棘手吧! 没想到亚瑟一声不吭地,居然追妻成功了!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用那么奸诈卑鄙的手段追到老婆,难道亚瑟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吗! 炽树想着。 这时,克里琴斯半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对于等待他的回复已经觉得不耐烦起来,问他:“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做实验?” “好。” 几乎没有停顿,炽树立即回答。 克里琴斯松了一口气。 再抬起头,正好对上炽树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双眸,微微发热,莫名像是一只在等待被投喂肉骨头的大狗。 克里琴斯被看得心里发颤了一下,这算什么眼神吗?就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来一样。真是让人不自在。下意识想要逃离的克里琴斯站了起来,说:“好,那,我们改天找个时间……” 还没走出两步,炽树已经快步来到了门前,挡住他离开的路。 炽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克里琴斯有点慌,但还要装模作样,扮作冷静的样子,说:“我还没洗澡。” 炽树:“我这有浴室。” 克里琴斯:“没带换洗衣服。” 炽树:“你可以穿我的衬衫。” 克里琴斯:“避/孕/套和润/滑/剂也没有准备啊。” 炽树:“润/滑/剂可以用甘油代替,避/孕/套需要吗?我不会弄在里面的。” 克里琴斯愣了一愣,压低声音但音调变尖:“谁说我要在下面了!” “我们都是Alpha,凭什么不是你在下面!” 炽树有理有据地开始分析起来:“可是,你举的那对例子里面,两位师士的体位就是狙击师士在下,你再想想,尤里斯和甘会的设定也是一样。” “既然要做实验,我们当然要仿照最合理的模式,采取控制变量,不是吗?” 说得……说得好有道理。 不管克里琴斯心里头觉得有多不爽,可他也不得不如此承认。 炽树再往前走了一步,说:“而且,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去训练了,现在正好有时间。” 炽树身上Alpha的信息素气味已经悄无声息地扩散过来。 本来Alpha之间的信息素就就会产生一定程序的相互抵触,这更加让克里琴斯觉得神经刺啦刺啦地难受。 从灵魂都细胞都在悄悄叫嚣:好想逃!! 凭什么他要听炽树的!炽树这就是借机想要压他一头吧!好不爽! 克里琴斯乱糟糟地开始思考离开的借口。 ——“不要拦我的路。” ——“轮得到你做决定吗?” ——“我今天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炽树忽然往边上挪了半步,让开了通往门口的路,生硬地问:“你是害怕了吗?……那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我可以等你做好心理准备。” 克里琴斯又是一怔。 紧接着是脑子一热,他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揪住炽树的衣领,把人推到墙上:“谁说我害怕了!世界上不会有我害怕的东西!我更不可能害怕你!” “做就做!就现在!我还能怕了你了?” 话音未落,克里琴斯已经把手搭在自己的军装纽扣上,动作粗暴,像是要把纽扣给强行扯下来一样地解开。 当他露出锁骨时,炽树也反应过来了。 怕克里琴斯又会反悔,炽树哗得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全脱了。 蓄势待发。 克里琴斯面红耳赤,不敢往下看,恼怒地说:“你脱那么快干嘛!我还没洗澡呢!” 炽树:“一起洗吧,正好可以顺便节约了前期步骤。” “哼。” 克里琴斯生气地把衣服都扔在了地上,犹如上战场,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浴室里。 炽树随后也进了浴室。 单人的浴室当然只有一个淋浴装置。 克里琴斯双手抱臂:“快点,把水温调好。” 打开开关,炽树主动站在水下,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温度,不多时,氤氲水雾弥漫开。 炽树有一副极好的身材,赤金色的均匀肤色,每一块肌肉都分部得恰到好处,看上去硬邦邦的,仿佛蕴藏了钢铁的力量。 他浑身上下都被淋湿,细小的水流从他肌肉线条的沟/渠纹理间流淌而下,他随手将头发都往脑后的方向拢去,露出英俊的咄咄逼人的脸庞,望向一旁的克里琴斯:“好了。” 事到如今。 已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克里琴斯心一横,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当炽树滚烫粗糙的手掌贴在他的腰上时,他有一种被灼伤的幻觉,拼了命地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没好气地说:“要是弄疼我的话,这个实验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第4章 尽管嘴上很勇,放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可是,真的当炽树亲吻他时,克里琴斯逃避地紧闭双眼,别说整张脸涨得通红了,就连脖子和身上也羞耻地处处泛红。 今年都三十了,他还是个处男。 不仅是处男,他压根就没谈过恋爱。 他倒也不是刻意不谈恋爱。 救国救民是很忙的,但也不是不能抽出空来恋爱。比如他同行的蓝泽和他差不多时间入行,少说也谈了七八个恋人。 他更不认为自己一直单身是因为眼高于顶。 不是,他相貌出众&名校首席毕业生&三十岁上将军衔,前途无量,像他这么优秀的人,难道要将就吗?怎么着也得跟他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吧? 这只是首先的基本要求。 其次呢,他也不是那种只要物质条件合适就谁都可以的类型。 婚姻这样要相伴一生的大事,怎么着也得找个谈得来的吧? 他绝对不要仅仅是因为繁衍这种低级趣味的原因去结婚。 这些年来,其实也遇见了一些人追求他。 可惜,这些人全都不中用,他随便骂……啊不,说两句话就跑了。 这样就走了,显然不是真的多喜欢他,那他也不会丝毫觉得可惜。 在克里琴斯年幼时,他的母亲就严肃地教导他要学会规划自己的人生。 小小的克里琴斯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 原本他对自己的规划是在三十岁时,成就一番星际瞩目的事业,并且同时兼顾家庭,拥有一个忠诚、优秀的伴侣。 前者大致算是完成了。 没有做到后者,让完美主义的他心里是隐隐有点不爽的。 不过单久了也就习惯了。 幸好他的搭档炽树也是个单身狗。 平衡了。 而且炽树跟他一样,都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也单身的……吧。 应该是吧? 克里琴斯被亲得脑子缺氧,迷糊地想,炽树真的是个处男吗? 炽树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谈恋爱啦? 不然,为什么炽树会这么熟练啊? 明明他都什么都不会! 凭什么炽树上来就又摸又亲,这么会啊? 不应该跟他一样,傻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吗?!!! 克里琴斯的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脚尖都像在发烧似的滚烫,被前所未有的害羞给灌满了。 他根本没办法再装成冷静自若。 肌肤上的神经末梢传来的每一分触感都比平时要更敏锐百倍千倍。 炽树的指尖如潮湿濡软的蜗牛,轻慢地划过他的脚踝、膝盖,再往上,尝试叩开秘扉。 炽树情难自禁地,轻啄他的唇瓣,嗓音变得低喑,分明是在水汽萦绕的浴室,却像是无比干渴:“Coti,可以吗?” 为什么,他以前没觉得炽树的嗓音挺好听的? 耳根被沙沙地擦过似的,有点做痒。 而且干嘛叫他的小名啊? 搞得好像在哄小孩一样。 但眼下克里琴斯已经完全混乱,连恼羞成怒发脾气都做不到了。他无意识、不自觉地抓住炽树的手腕,说是拒绝,也没推开,都是准许,又牢牢抓着不放。 他在劝自己接受,但是身体上还是在害怕。 克里琴斯的头发散下来,被打湿了,看上去有几分近乎天真的孩子气。 睫毛也湿润了,每次眨眼的时候都会黏一下再分开,他努力克制,但仍然发着抖,坏语气可听上去一点都没有威慑力:“你要问几遍啊?我不是早就说了可以吗?你干嘛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太可爱了。 太可爱了。 炽树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文化课,以他贫瘠的文学水平,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更恰当的语言来形容他心爱的人。 脑子坏掉了,只知道翻来覆去的觉得他好可爱,可爱的不得了,全宇宙都没有比克里琴斯更可爱的人了。 这爱意驱使他的身体自顾自地靠近过去,追着克里琴斯低下的脸颊胡乱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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