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祭雁青背影浅笑,“之前在寨子买奶茶的时候碰过一面,他人很好的。” “?” 周雅头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只见过一面?人很好?这么快就了解对方了? 周雅余光一瞥,发现沈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朵粉色的“花”,仔细一看,是个兰花螳螂。 “沈博士,你从哪儿抓的螳螂,好漂亮。” 沈决笑笑去找祭雁青还螳螂:“别人的。” 周雅头上又冒出来问号,还想问。 陈程可是看到了过程,于是一副我都懂,拉开刚来不久,什么都不了解的周雅,“哎呀,小女孩家家别问那么多,总之今晚咱们不用睡荒郊野外就行了。” 吊脚楼有三层,外面用竹编的篱笆围住。 祭雁青让他们住在二楼,并叮嘱众人不要去三楼。 周雅单独一个房间,沈决和陈程同住一间。 周雅跟陈程走了一天,晚饭也没吃,早早洗完澡就去睡觉了。 吊脚楼外,云翳遮住月亮,天空一片浓墨的黑,只有吊脚楼亮着微弱的明光。 沈决拿出手机看了眼,竟是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祭雁青单独住一楼,沈决洗完澡回到房间,陈程躺在木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沈决无奈抽抽眼角。 他睡眠浅,且不习惯跟他人同一个房间,看来今晚是无法入眠了。 深夜。 祭雁青房间。 银蛇、红色蜥蜴,还有那只兰花螳螂,都趴在祭雁青面前桌上的瓮上。 祭雁青拿起正在一条毒蛇尸体腹中大快朵颐内脏的螳螂,银蛇立刻很不满地冲他嘶。 祭雁青看银蛇:“他怕你们,喜欢阿螳。” 兰花螳螂长得好看,早已被人类驯服豢养过很多,花一样的外形让它看起来无害乖巧。 沈决只敢接触这种小型的昆虫。 所以今天祭雁青才没有带上蜥蜴和银蛇。 兰花螳螂冲着银蛇炫耀地舞了舞前肢,祭雁青点它脑袋:“你也要收敛,不要在他面前猎食蛇类。” 银蛇不高兴地游走,蜥蜴懒洋洋爬到窗户上。 祭雁青摸着螳螂的粉背,望向一片黑茫茫的森林。 …… 在屋里用两张凳子拼起来凑过躺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沈决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了。 清晨的阳光逐渐驱散雾气,沈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他下了楼,余光一瞥,看见祭雁青也起了。 坐在门前,修剪着一盆盛开着的红色簇花。 花有点儿像绣球。 他今天换了一身靛蓝色与紫相间的长袖苗服,头发用银簪束起,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他白皙的皮肤。 祭雁青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剪去枯枝,上了肥料,再将土挑蓬松。 阳光映照着他完美的侧脸,盛开的花衬着祭雁青,美得像幅画。 门口的祭雁青似有所感,抬头望去,沈决背着手,冲祭雁青招手,明媚笑道:“阿青,早啊!” 然后,沈决被无视了。 但是祭雁青昨天的那只粉色螳螂,一见到沈决就又欢快地飞来。 沈决尴尬的,正欲收回的手,接到了一只粉色螳螂。 他便一只手捧着螳螂,一只手搬个小板凳过来坐到祭雁青身边,摸着螳螂看祭雁青忙活。 “你这只螳螂,还挺喜欢我哈。” “你身上有它喜欢的气味。” 沈决闻言忙闻了闻自己,没有味道啊。 气氛沉默。 沈决找别的话题:“这个花也是药材?” “是,根与叶都可以活血化瘀。” “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 祭雁青不说话,沈决自问自答,“这些药草你难道是从哪儿挖的呀?” “山泉上游。那里地势高,阳光好,适合野生草药生长。” 上游,泉水源头,样本。 沈决一顿。 祭雁青将剪掉的花枝一一拾起,起身走出去。 沈决捧着螳螂亦步亦趋跟上去,笑得很是纯粹渴望,“那想必上游风景一定极美,阿青,你最近还去上游吗?我们想去那里写实,能不能跟你一起呀?” 祭雁青洗净双手,那双玉一样的指节修长完美的像件艺术品,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他看向沈决,说:“不行。” 沈决一怔,茫然,“为什么?” 祭雁青言简意赅:“你们是游客,不能去生寨。” “我们只画了画就走,不逗留也不行吗?寨子很多地方都被游客踏足过了,我们真的很想画一张特别的画。”他的表情诚恳又迫切,将画家对风景的痴迷与向往演了个绘声绘色。 祭雁青沉默。 沈决咬住嘴唇,眼中难掩失落:“真的不行么。”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桃花眼双眼皮,瞳孔偏褐色,初晨的阳光金子一样洒进他眼里,亮晶晶泛着光。 祭雁青看到沈决双眼皮的褶皱中有颗很小的红痣,在他眨眼的时候才能瞥见一眼。 将视线收回,祭雁青转过身,将刚刚在园子里剪下来的花枝一一剔去花苞,只留下叶片与杆身。 他说:“途中有蚂蟥林。” 沈决惊讶还有蚂蟥,但想到此行姬滕寨拿到水源样本的目的,沈决咬牙:“没事。” “我会给你们画一张路线图,虽然我们最终目的地一样,但是并不同路,所以我不与你们同行。” 如果有熟悉大山的人带路自然是好,但有路线图,应该也无所谓。 于是沈决点头同意。
第6章 遭遇突变 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 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 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 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 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 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 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 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 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 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 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 “啊!”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 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周雅小腿上趴着好几只细长的山蚂蟥,那蚂蟥体型不大,会弹跳,咬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麻痹物质,根本感觉不到被咬了。 那些蚂蟥贪婪地吸附在周雅小腿上吮吸鲜血。 沈决利落点了根烟,用烧红的烟蒂去烫蚂蟥。 一旁的陈程见状立马检查自己,也在自己腿上发现了好几只已经吸饱,但仍不肯松嘴的蚂蟥,啐骂一声,也学沈决点根烟烫蚂蟥。 “沈老师,还…还有吗?”周雅都快哭了,他们刚刚经过一段沼泽林,那里的地面,树叶,草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遍地都是山蚂蟥。 沈决让三人带上帽子护好耳口鼻,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裹严实了,然后迅速通过那段沼泽地。 沈决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说:“等云散去,温度升上来,它们估计会更活跃,快点走。” 更活跃意味着什么想都不用想,三人皆是冒出冷汗,也不管是不是腿上有蚂蟥,只顾埋头通过沼泽林。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山蚂蟥的厉害,沈决连鞋子里都有。 好不容易清理完身上的伤口,过了蚂蟥林,接下来几人行走的路途连棵树都没有,大喇喇的太阳从三人头顶直射而下,地面温度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沈决眼前的视线有些摇晃,这是中暑的前兆。 他正要叫周雅和陈程找一块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周雅直接栽了下去。 沈决赶紧跑过去。 陈程把人扶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后面,沈决拿出水给中暑的周雅喝,“还好吗?” 周雅脸蛋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紧紧闭着,流的汗过多导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流失,竟是有些发冷的打颤。 沈决将水倒在手心,拍在周雅脸上,脖子,想帮她缓解一下中暑症状,检查了她一眼,皱眉说,“她不像是中暑。” 接着他蹲下,将周雅的手掌翻过来手背向上,只见她虎口处,赫然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虫子咬伤的红点。 红点不大,颜色却很深。 “是鼠蛛。”沈决只是看了一眼伤口便说出是何所咬。 陈程心中一惊,忙从背包中翻出抑毒药品给周雅注射上。 还好,他们带的药中有抑制鼠蛛毒素的物质。 注射完抑毒剂,周雅昏睡过去。 沈决起身,“太阳要下山了,原地扎营吧。” 陈程点点头,周雅受伤也不适合再赶路了。 他们必须拿到标本,可沈决也有些愧疚因此让队员受伤。 这趟出行超过了沈决的预测,眼下还有一天路程,他担心周雅不能撑下去。 样本重要,但队员的安全更重要。 安顿好队员,沈决去寻找点火堆的木头。 附近都是潮湿的,他便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找。 捡了一堆,正要走,忽觉不远处灌木丛有动静。 以为是什么野兽,沈决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谁知凑近一看,看到一角紫色衣袍。 再一看,竟然是祭雁青。 祭雁青脚上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正艰难掰着夹子。 沈决一惊,“阿青,你怎么在这儿?” 祭雁青声音有些虚弱,嘴唇上脱水的干燥起皮,他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猎人用来抓野鹿的陷阱。” 他忙去将人解救下来。 好在伤的不重,祭雁青穿的苗服裙摆够厚,捕兽夹只伤了点皮,微微渗血。 他身边散落一地草药,和一个竹筐。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你看都给我路线图了,我们还是迷路了,但是真巧又遇到你了。”搀扶着祭雁青,沈决说:“你受了伤,先跟我们回营地吧,我那儿有药。” “谢谢。”祭雁青大概是在那捕兽坑中待了太久,神情恹恹,也不太想说话,面色微微泛白。 他早上比他们很早出发,看竹筐里的稀稀疏疏草药,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坑里大半天了。 山中白天那么热,那个坑那么深,跟在锅里蒸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将人扶回营地,沈决细心拿来药箱给他小腿上了药,然后让他住在自己的帐篷里,他去跟陈程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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