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尽快找到大哥,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跳车还来得及。 当机立断的小黑观察着车外的地形,正想擡腿把门踹开时,大腿便被一坨沉重而柔软的物体紧紧黏上,讶异地低头一看,便看到阿金正以奇怪至极的姿势,手脚并用攀在他的腿上,名副其实地物理上抱大腿。 阿金似乎察觉到小黑的去意,果断使出独门抱大腿绝活,以非常手段把唯一的救命稻草强行留下来。 阿金一面死命抱着人,一面可怜兮兮地哭喊:「小哥,别丢下我!」 小黑满脸黑线,使劲抖腿尝试把人甩下来,奈何阿金的黏附比强力胶还要难缠,怎么做也纹风不动,双方陷入胶着。 嘎嘎—— 几近飞脱的车轮在一声长啸后刹停下来,纠缠不清的两人像骰子般在车箱内摔得东歪西倒。 摇了摇撞得晕呼呼的头,小黑往外窥探发现马车最终停在深山一处平地。被阿金紧抱不放的小黑怎么也没法把阿金撇下来,只好步履蹒跚地拖着腿走下马车,两人随即被重重包围。 纵横交错的枝桠遮天闭日,枯叶腐败的霉味钻进鼻腔,阴冷的湿气从软烂的泥地升起,蚀骨的寒意直窜骨髓,那些人纷纷亮刀,锐利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渗人的幽光。 见状,胆小如鼠的阿金慌忙躲在小黑身后,战战兢兢探出半张脸,伶牙俐齿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们想要钱而而已吧?我给我给,我身上的全都」 「啧!」阿金话未说完便被轻蔑的哼声打断。 「还不让路给阿兵哥!」 某人大喊一声,人群便自觉左右散开,让出一条路。款步而来的是一名佣兵装扮的中年壮汉,铲青平头配以方便活动的贴身衣物,腰插佩刀,脸上带疤,从他人恭敬的态度可推想他是组织今次叛乱的领头人。 阿兵斜睨着吓得几乎尿裤子的阿金,以居高临下之态嘲讽,眼神尽是不屑:「你的钱早晚都是我们的东西,不用你给,我们自己会拿。」 阿金恐慌地看着四周的银色刀光,牢牢抱住小黑的腿寻求安全感,从打颤的牙缝挤出问句:「你你你们是想怎么样?」 「没什么。」阿兵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的小刀,微勾嘴角说出令人心寒的话:「可以请你去死吗?」 「呜呀!」面对白晃晃的凶刃,踉跄脚步的阿金一个屁股坐在地上。 小黑由始至终脸不改色,木无表情地注视这场闹剧。 距离大哥失踪已过了一段时间,万一他有什么不测 想到这点,恐惧便如野火在心头蔓延,燥动的心不得安宁。早一秒也好,小黑想要尽快赶往小白的身边,确认他的安好。 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哥,其他闲事就别管了。 小黑匆匆扫视全场,寻找可能的突破口。阿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连滚带爬再次箝住他的大腿。不知为何,阿金直觉这身份神秘的小哥能带他逃出生天。 「小哥!救救我!」阿金呼天抢地,向唯一共同阵线的小黑求救。 小黑投以看垃圾般的鄙视眼神:「我为什么要救你?」 见小黑冷淡如霜的回应,狗急跳墙的阿金胡乱答应一通:「我什么也可以给你,什么要求也答应你!一辈子做你的小弟也可以!」 人类的承诺毫无价值,瓜葛就留待他们自行清算。 不为所动的小黑无情地用力一踹,把腿从阿金的擒抱抽回,失去平衡的阿金像个圆滚滚的皮球滚落在地,状甚狼狈。 阿兵咧嘴而笑:「这不可一世的商人果然神憎鬼厌。」 小黑转头朝阿兵发话:「我无意渗和你们之间的恩怨。」 阿兵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表情浮夸地瞪大眼睛:「少爷,谁说你可以走的?我们还等着敲诈一笔赎金呢。」 看来除了阿金,其他人也一样以为小黑是哪家单独出行的少爷,是头送进虎口任人宰割的肥羊。 啧!既然没法沟通,那就以武力强行突破吧! 眼看小黑扎起马步,一副奋战到底的架势,阿兵失笑道:「大少爷,你一个人能干些什么?」 「还真是被看扁得彻底。」 「什么?」 「呵。」小黑轻轻一笑,从容不迫地反问:「就凭你们也敢挑战我?」 那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散发绝对的自信,炯炯有神的紫瞳射出如刃的精光,活像盯上猎物的猛兽一样,尽显傲视一切的强烈气场。 他根本没把任何一人放在眼里。 小黑的视线横扫全场,净是眼神便迫使歹徒节节后退,发凉的背脊冷汗直冒,即使有意反抗者仅有他一人。 阿金一脸崇拜地注视小黑,他的背影此刻变得极为高大。 在刀光剑影间仍能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这是何等的器量!这就是做大事的人!我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小哥绝非泛泛之辈!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 在阿兵喝令下,手下纷纷挤出底气,重新握稳手上的武器,以万箭齐发之势把刀尖同时指向小黑。
第8章 诡镇 「呼呼」 小白四肢无力地趴在雷列斯背上,呼吸又喘又急。急剧恶化的情况显示,如不尽快施救,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啪!啪!啪!啪! 「十万火急!请开门!」加弥禄连续捶打着紧闭的大门,拳头敲得发红肿胀。他无视疼痛,继续大力拍门,几乎要把单薄的木门给拍穿。 芭芭拉高声呼喊:「请问有人吗?」 雷列斯亦大喊出声:「拜托!」 从门隙往探视,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屋里明明有人,对方却充耳不闻。这城镇到底怎么回事? 早在踏进灵山镇的一处,他们已察觉到此处俨如废城般,气氛诡异。然而,他们急需药物和休养生息的地方,别无他法之下只好选择赌上一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门依旧纹风不动。三人在医馆外焦急的的大吼大叫引来更多的视线,包含好奇、猜疑、嫌恶,更多的是恐惧。然而,他们只是在窗缝门隙偷看,默默冷眼旁观,没有一人主动现身,更别说是伸出援手。 良久,坚持不懈的呼喊终于唤来回应。 当啷当啷 连串金属碰撞声响起,木门「咿呀」一声被拉开小缝,露出一只小心翼翼往外看窥探的浅灰眼眸,狐疑地左右扫视来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冷漠如霜:「闭嘴,别吵。你们想死吗?」 稚嫩的女声急急劝阻:「父亲!别这样。这些人看来没有恶意」 「小宁你别管!」男人粗暴打断女儿的话,激动地反驳,音量不自觉提高:「他们快来了!我们没闲功夫跟闲杂人等耗!」 究竟什么要来令他如此紧张?游医们对此一头雾水,不过有人应门总算令他们舒了一口气。 门被进一步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瘦削高的中年男人,一头蓬松灰发,脸看来年纪不是很大,年约四十左右,可是发梢花白,很可能是日常思虑过度而导致未老先衰。白衬衣略为发黄,黑长裤有数个破洞,仍一丝不苟地系上领带,可见他对打扮有几分执着。 身旁站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孩,墨黑的长发束成马尾,粉色的及膝裙因反复洗刷而褪成斑驳的灰白色,裙摆破损掉线,像一块破抹布挂在身上。两人衣履破旧,补丁累累,补完又破,破完又补的衣服给人落泊潦倒的沧桑感。 男人瞪大眼睛把人上下打量一番,在看到小白时瞬间明白来意,态度略为软化,低声问:「是急患吗?」 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负累,小白在昏过去前最后一刻,以魔法把背上的羽翼隐藏起来。跟常人无异的外表,尚未引起两人的戒心。 女孩催促道:「你们先进来再说吧!」 一行人匆匆走进房子后,男人赶紧锁上门,再把粗重的铁链子缠绕数圈,就像深怕会有不速之客随他们进屋。 由于门窗常关,凝滞的空气带点潮湿的霉味。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并无多余的装饰,强调实用与功能性。红棕色的木制桌椅实而不华,上面堆放着一叠叠医疗相关的厚重书籍,玻璃柜子整齐陈列不同颜色的药剂与专业医疗用器具。 「你把他放到这里,先作初步检查。」 医师戴上手套后,指示雷列斯把小白安置到大厅右侧的沙发上,并以眼神向女儿示意,后者了然点头后走开。他随即蹲下仔细察看,先测定小白的呼吸脉搏,再解开他的绷带逐一检查伤口。 医师全程眉头紧皱,不发一言,神色越发严峻。三人围在旁边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一会,医师缓缓站起,摇头叹息:「他快要死了」 万万没想到情况已到无可挽回的局面,医师的宣告令众人的心情瞬间掉至谷底,徒劳无功的绝望如大石压于心头,气氛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雷列斯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呆立原地:「怎么会这样?」 芭芭拉哗啦哗啦哭出来:「小白他呜呜」 一向表情丰富的加弥禄则怔怔地凝视小白苍白如纸的脸,茫然地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怪我们才会害小白送命 自责的铁锤毫不留情锤打他的心,把身为医者的自傲撃得粉碎。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医师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屋内走来走去,四处翻箱倒箧,鞋跟把木地板敲得咚咚作响。他以眼角的余光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几不可见地点头后接着说下去:「不过 他现在还死不了,亦不会死。」 「什么!」心如死灰的三人猛地擡头,目光一致投向医师。 医师把找来的工具箱与物品置于桌上,续说:「他的确极为虚弱,新伤旧患,加上身中剧毒,说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也不为过,但是他的求生意志同时也异常强烈,一直挺着一口气撑了过来。」 重燃的希望令黯淡的眸子一瞬亮起,齐声问:「那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感染的伤口和清除残留的毒素。」医师看着没有任何行动的三人,不耐烦地加重语气:「呆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是!」 小宁捧着一盆烧开的热水回来,医师则迅速下达指令:「小子,你充当我的助手。」 「好!」 「小姐,你跟小宁以热水消毒工具与毛巾。」 「是!」 「小哥,你去工作台那边预备止血的药草与解毒的药剂。柜子上有标签。」 雷列斯回头确认:「前辈,小白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我们只给他喝了能缓解百毒的综合药剂」 「以症状来说,他中的是常见于毒箭的曼陀罗花毒,残留伤口的毒液亦必须去除。」 「我马上去调配解毒剂!」 正当三人急不及待去处理获派的差事时,医师叫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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