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桑越自顾自给罗棋的微信转去一千块,备注伙食费。 十几分钟后罗棋关了抽油烟机,厨房里猛然安静下来。 桑越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眼睁睁看着罗棋端出来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坐下了。桑越没脾气,自己站起来去厨房端自己的面,一进厨房看见比他脸都干净的锅。 桑越一个转身,站在罗棋面前:“我的呢?” 罗棋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面:“你的什么。” 桑越:“西红柿鸡蛋面。” 罗棋:“?” 桑越:“?” 桑越心里骂了一串脏话,怒而用自己的手机也点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吃,点完才想起来:“伙食费退给我。” 罗棋不明所以:“什么伙食费。” 桑越忍:“看微信。” 草! 罗棋吃过饭去洗澡,桑越自己点的面也到了,拆外卖盒的时候心里只剩下后悔,他又不爱吃西红柿鸡蛋面,当时脑子一抽就点了。一边吃一边想不应该啊,这王八羔子还真只做了一人份,伙食费也给桑越退回来了。 桑越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他自己是gay,看同性的角度不一样,而罗棋大概率是直男,问题应该出在这儿。桑越其实很少有直男朋友,除了几个发小,例如大黄。 不过和大黄的相处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俩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都不缺钱,出去玩从不AA,也不在乎谁请吃饭谁花钱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俩都很没有分寸感。 再就是上学时的同学,中学就不用提了,桑越和发小们大学之前都在一起读书,跟同班同学交流不多。大学的话,桑越和室友们联系也不深,他大学就开始泡酒吧了,没空和同学交流感情。 收拾了自己吃完的外卖盒,桑越给大黄打了个视频。 大黄这逼躺在床上不知道干嘛呢,衣服都没穿,看得桑越眉头直皱:“有视频你是真接啊,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呢。” 大黄一脸冤枉:“我草,我干啥了,就我自己在家呢,我在自己家不穿衣服也不行啊。” 桑越差点都按到挂断了,听了这话手挪开:“哦,问你个事,怎么跟直男相处啊。” 大黄又没听懂:“啥啊。” 桑越耐着性子问:“我房东啊,直男,感觉处不明白。” 大黄莫名其妙地看着桑越:“别处不就行了,跟房东有什么好处的,互不打扰不就完事了。” 桑越“啧”一声,骂了大黄一句:“你懂个屁。”然后把电话挂了,留下大黄一脸懵逼。 第二天桑越去看新商圈,这次是在大学城附近。 前天看的那个商业中心虽然人流量大,但年龄分布太广泛了,桑越那天观察了一下,家长带孩子的太多了,这种群体一般不会去酒吧消费。大学城这边虽然人流量肯定不如商业中心大,但能来酒吧消费的人会更多。 桑越今天就自己一个人,大黄罢工,他看了两家店面,对其中一个有露台的店很满意,整体两层,二楼带一个露台,能摆大概四五桌。桑越心里满意,面上没表现出来,房租超了预算,想砍砍价。 实话实说,少爷没砍过价。 桑越算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很清楚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也没打算自己来干砍价这件事。跟上一任店主加了个联系方式,桑越找了家咖啡店坐下,翻自己的好友列表,看看谁能帮他砍价。 酒肉朋友不行,都是一群烧钱的逼,没一个人懂怎么省钱。 那群发小也不行,从小到大不知道钱不够是什么感觉,废物。 桑越翻得心烦,主意都打到了朋友对象身上,问大黄:“你女朋友会砍价吗?” 大黄:“会啊,砍价是她的人生乐趣。” 桑越:“看上一家店,二十七,她能帮我砍到二十五吗?” 大黄:“你这是砍价吗,她最多帮你砍下来二百,两万的活你找别人。” 桑越:“二百我自己不会砍吗?” 大黄:“那你自己砍啊。” 桑越:“废物。” 大黄:“神经。” 桑越又找赵阳:“哥们儿,你那店房租多少。” 赵阳过了会儿才回:“二十。” 桑越:“当初租金要了多少?” 赵阳:“二十啊。” 桑越:“你他妈不砍价啊。” 赵阳:“二十还砍啊,看了几家这家最便宜,我挺满意了。” 桑越:“你宝宝会砍价吗?” 赵阳:“我宝宝的事轮得着你问了。” 桑越:“死恋爱脑,滚。” 桑越真烦啊,他怎么连一个能砍价的人都叫不出来?小少爷第一次质疑自己的交友圈,他觉得人生在世有时候还是应该认识一些懂得精打细算的朋友,钱这个东西其实还是很珍贵的。 好友列表翻了一遍没什么用,又去看聊天列表,从上看到下,看见罗棋的聊天框,最新消息是昨晚的,罗棋退回了他的转账。桑越点进聊天框。 桑越:“上班呢?” 罗棋:“有事说。” 桑越:“你会砍价吗?” 罗棋:“?” 桑越:“我想开个酒吧,看上一家店,房租报得虚高,我觉得能砍下来两万,但我不会砍价,怕聊崩了。” 桑越等了半个小时罗棋也没回消息。 桑越真烦啊,不帮就不帮,不回消息什么意思。 桑越又发了一条:“行不行啊。” 罗棋这次回了:“地址。” 桑越立刻发了地址过去。 罗棋:“下班过去。” 桑越:“几点。” 罗棋:“七点。” 桑越:“ok,请你吃晚饭呗。” 罗棋:“好。”
第8章 目中无人 桑越在咖啡馆等到七点,七点十分,七点二十,罗棋终于出现在了咖啡店门口。桑越坐了一下午没注意天气,看见罗棋站在店门口收伞才注意到外面原来下雨了。 淅沥沥的小雨,打伞略显矫情,不打伞又有点傻逼的程度,罗棋甩了甩雨伞——长柄的雨伞,纯黑色——走进咖啡馆。罗棋头发半长,似乎刚好是扎不起来的长度,下半部分贴着脖子,纯黑的发,略显苍白的脖子,丝丝缕缕的纠缠;上半部分因为水汽而显得服帖许多,看起来竟然有些乖顺。 但下一秒罗棋的动作就是皱着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老老实实贴在脑袋上的头发又凌乱了许多,乖顺的气质瞬间无影无踪,又变成那个目中无人看什么都有些不耐烦的罗棋。 桑越主动伸手:“这儿。” 罗棋没回应,走到桌前站着,居高临下往下看:“走吧。” 桑越等得没什么脾气,有求于人也不好意思发脾气痛斥对方迟到,很好脾气地问罗棋要不要喝点东西。 罗棋看了时间:“时间不早了,干正事。” 桑越心里吐槽:你他妈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桑越没带伞,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少爷也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或者说桑越根本没有带伞的习惯。以前桑越还在当少爷的时候,出门有保姆会提醒他今天下雨,但桑越不喜欢带伞,嫌麻烦,走哪儿都带个伞也很不酷,他出门从来都是一个手机一个车钥匙,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罗棋撑开伞,桑越自然往伞底下凑。两人的外套贴在一起,罗棋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距离,眉毛又皱起来:“你没带伞?” 桑越很是理直气壮:“没有啊,我早上出门又没下雨。” 桑越感受到罗棋的不爽,看他一眼:“你没这么小气吧,蹭你个伞也不行啊,你这伞底下多站一个人又不会坏。” 罗棋沉默半晌,稳稳把伞举在两人头顶:“走吧。” 跟房东约的时间是七点半,时间刚好。 罗棋先看店面格局,这家店其实挺原生态的,说是工业风装修,说白了就是当初没有预算搞精装修,工业风不过是简陋的美化罢了。装修虽然一言难尽,但地理位置和格局确实不错,一楼面积大,二楼私密性更强,露台也能满足不同需求。 今天前任店主和房东都来了,没跟着两人一起上楼,这会儿坐在一楼抽烟吹牛逼,前任店主明明是经营不善开不下去了,硬生生被他吹成业务转移,说酒吧开得没意思,想换个赛道玩玩,房东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其中装逼的成分,笑着说是啊,什么东西做久了都没意思。 桑越听得想笑,压低声音跟罗棋说悄悄话:“纯装逼,上午我来看的时候还跟我说生意不好做,大学城这边消费群体大,但消费水平太低了。” 罗棋站在露台边上往下看,底下是一条美食街,美食街是精心打造过的,虽然喧闹,但也有夜景可看。罗棋问:“那你想过吗,大学城消费水平上限低,你的生意能做好?” 桑越显然不太在意这个:“相同的生意换了不同的人做也是不一样的结果,我能做好。” 罗棋看他一眼:“哪来的自信?” 桑越耸肩:“那你别管,我就是有自信。”之后又问,“怎么样,能给我砍下来吗,我打听过了,房东前年给他的价格就是二十五,涨到二十七是房东的意思,物价高了,房租自然也得涨,而且总换人房东也嫌烦估计。这边还有一家我也看了,装修比这里好不少,面积小点儿,要二十三。” 罗棋没说话,伸手抹了一把露台上的椅子,看着是想坐下感受一下。但抹了一手的灰,脸立刻拉了下来。随身携带的纸刚刚在咖啡馆门口用完了最后一张,用来擦雨伞落在手背上的水了,罗棋皱着眉问桑越:“倒闭多久了,这么脏,纸有吗?” 桑越回答:“没有啊。”回答完看见罗棋伸出来的手,“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罗棋从露台返回,找到二楼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等水流了一会儿才洗手,没回答桑越的问题。 桑越又问:“你是不是有洁癖啊,你家也是一尘不染的,你昨天不在家我到处看了看,连阳台上那个滑板车都跟新的一样干净。” 罗棋这次回答了:“嗯。” 桑越心想果然如此,不过租房子的时候罗棋定下的那些规矩也能看出来他有些洁癖,毛病还真是多。 桑越又问:“那滑板车是你的啊,小时候玩的?” 罗棋不回答了。 桑越“啧”一声:“又没查你户口,至于吗。” 看完格局两人下楼,房东给两人递了两根烟。 桑越随手接了,叼进嘴里才道谢,罗棋没接:“抱歉,不抽烟。” 桑越点烟的手一顿,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又把烟从嘴里摘下来。动作做完桑越才反应过来,房东的打火机都递到嘴边了,桑越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次把烟点上,吸第一口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罗棋,罗棋表情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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