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 桑越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说话。 但几秒钟后,花洒又被打开,淅淅沥沥的水声又传出来。 桑越等得莫名其妙,见罗棋没有说话的意思,拿着水转身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一口气灌了半瓶。今天确实累,看了几家店其实都不错,商业圈一旦选好了大差不差,价格也透明,就是因为都差不多桑越才难下决定,总想着说不定能遇见更好的。 微信加了几个人,收到不少消息,多半都是让桑越多考虑考虑,有意向的话及时联系。桑越都回了差不多的客套话:“行,我再看看,定下来跟您说。” 又刷了一遍朋友圈。 桑越挺喜欢刷朋友圈的,他的朋友圈子表面上看都是差不多的人,比如他这样的,大黄那样的,有钱的少爷;酒吧认识的也都是不差钱的,不然玩不到一起去。表面上别人都是一口一个哥叫着,对外逼装得很到位,但朋友圈里就五花八门了。 赵阳下午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一盒歪七扭八的寿司,一看就他妈是纯手工制作,米都散了一大半,好不容易才能看出来是寿司,不知道的以为是拌饭呢。就这卖相赵阳还特意发个朋友圈:“宝宝亲手做的。” 桑越看得乐,评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祝福。” 赵阳飞速回复:“没品,滚。” 桑越非要回复:“好吃吗,摸着良心说。” 赵阳:“赶紧滚。” 那肯定就是不好吃,草,桑越乐得不行。 桑越还在朋友圈犯贱呢,没注意浴室里的水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浴室门被拉开他才注意到,从朋友圈里抬眼,看向浴室的方向。沙发和浴室中间隔着次卧的墙角,从桑越的位置看不到浴室门,自然也看不到罗棋。 桑越开口:“听见了吗,拿了你一瓶水喝。” 罗棋的声音:“嗯。” 桑越又往下翻朋友圈了。 半分钟后罗棋问:“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约了中介过来吗。” 桑越回:“又让他别来了。” 罗棋:“不是让你搬走么。” 桑越:“我今晚不是在门禁前回来了吗。” 罗棋不说话了。 桑越又说:“以后也尽量在门禁前回来。” 罗棋还是不说话。 桑越挑眉:“能安心睡觉了吗?” 罗棋终于舍得开口:“你想太多了。” 桑越顺着他的话:“那就当我想太多吧。” 罗棋拿着吹风机从浴室的拐角走出来,“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桑越心里想笑,收了手机也准备冲个澡。 十分钟后桑越从浴室出来,拍罗棋的门:“你他妈吹风机借我用用啊,破吹风机还拿回房间用,小不小气!”
第6章 麻烦死了 第二天桑越买的一整套法式餐具到了,桑越有心把这个酒吧做好,但他也是个少爷,昨天高强度奔波一天,今天实在是起不来床。睁眼都十点多了,通知里躺了三个未接电话,半小时前还有一条短信:“您好,打您的电话没有人接,快递放在驿站了。” 桑越清醒了会儿,不知道驿站在哪儿,出了房间想问问罗棋。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估计这人又吃了药睡死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桑越又敲了一次门,仍然没人应,他试着拧罗棋房间的门把手,竟然一拧就开了,房间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影。桑越站在门口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周一,罗棋应该是去上班了。 ……靠。 两个人至今没加过微信,桑越没办法,问中介要来了罗棋的微信,发过去好友申请。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好友通过得还挺快的,通过的瞬间桑越收到一个灵魂问号。 罗棋:“?” 桑越:“驿站在哪。” 罗棋:“小区门口,西南小门出去,转角悦客超市旁边。” 桑越:“西南小门是哪个小门。” 罗棋:“自己看地图。” 桑越懒得动,从冰箱里找了找有没有现成的吃的,发现除了新鲜的食材,罗棋的冰箱里竟然没有任何预制品,只好拿手机点了个外卖。租房至今已经三天了,桑越其实还从来没仔仔细细看过这个房子,正好今天罗棋不在家。 房子的装修风格其实整体都不够时尚,不像是年轻人的审美,不过装修的精细程度足够高。租房子的时候中介说这是罗棋亲戚的房子,桑越猜应该是某个长辈。 沙发是白色皮质沙发,沙发外围有夸张的巴洛克风格木质拼接装饰,客厅里的桌椅都是白色。沙发对面挂着个电视,电视屏幕包括边框都是一尘不染的。电视柜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花瓶,款式是一样的,但里面没有花。 桑越还没去过阳台,阳台上有洗衣机,很有年代感的洗衣机,不过很干净,不会升降的晾衣杆,挂衣服用的撑杆放在墙角,墙角还放着一辆黑红相间的滑板车——最简单古老的款式,小孩儿玩的,很小一个。很显然罗棋现在玩不了了,但滑板车同样一尘不染。 罗棋估计有些洁癖。 吃过午饭桑越在小区周边逛了逛,熟悉了周边的环境,捧着法式餐具的泡沫箱回家,口袋里装了两包刚买的荷花。到家之后拆了快递,桑越拍了张照片给罗棋发过去:“昨天摔了你一个盘子,赔你的。” 罗棋:“1。” 桑越又拍自己的荷花:“客厅能抽烟吗?” 罗棋:“客厅可以,开窗通风,主卧不行。” 桑越:“如果没记错,客厅才是公共区域,主卧是我的私人区域。” 罗棋:“你没记错。” 桑越:“?” 罗棋:“开窗通风。” 桑越:“6。” 规矩真多,麻烦死了。 桑越坐在沙发上抽了两根烟,没抽完就接到了亲妈的电话。 从离家出走那天开始,柳笙天天给桑越发消息,桑越一条也没回过,柳笙坐不住,打来一个视频电话。桑越把烟掐了,接了这个电话。 视频那头的女人穿着居家睡衣,脸上贴着黑色的面膜,似乎没想到桑越会接这个视频,在桑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那一刻,柳笙赶紧揭下来面膜,露出来一张五官精致的脸。桑越在长相上随柳笙,五官都生得精致,不过他平时不太习惯打理自己的脸,顶天擦个水乳面霜,又因为是男生,比柳笙的脸看上去大气些,倒不至于女相。 柳笙凑近屏幕:“小越,你怎么这几天都不回消息,还在生气吗?好歹要让我们知道你安全。” 桑越靠在沙发上:“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这么大的人了。” 柳笙看见桑越这边的背景:“你住在哪里?看着不像是酒店。” 桑越实话实说:“租了个房子。” 柳笙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估计她和桑启平都以为桑越也就是跟家里闹闹脾气,手里拿着十几万挥霍几天,花完了就得回家服软继续当少爷。却没想到桑越没住酒店,而是租了房子。 柳笙哽了半天:“也不能真和爸妈闹成这样,我们也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 桑越表情都没变一下:“以后这种话就少说吧,总把这话挂在嘴边,没人爱听。” 柳笙便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啊,我过去看看好不好?顺便把你的车开给你。” 桑越盯着柳笙:“不用,车你们留着自己开吧,卖了也行。”说完,桑越将电话挂断。 桑越不是一个多冷血的人,他没想真的和父母把关系闹到多僵。实话实说,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可能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去年大学刚毕业,成绩也就一般,没什么社会经验,全是酒肉朋友,离开桑家离开父母自己估计做不成什么事情,桑越知道自己在父母眼里是什么样的。 每个人眼中都有不一样的世界,桑启平也是富二代,家里的产业是从爷爷手里接过来的,桑启平一辈子就干了一件事,给家族产业革新,顺应时代潮流,他做得挺成功的,家产丰厚不少。所以桑启平自然觉得桑越得做跟他一样的事情,时代发展太快,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桑越从小就对他家的产业不感兴趣,他不想对那么多人负责,桑家产业那么多,每个公司有那么多员工,自己的每个决定都动辄关系到每个员工的人生,桑越做不来那样的事情。 那天在饭桌上吵起来之前父子俩也曾好好说话。 桑越说我不是当企业家的命,我没你那么高瞻远瞩,雄心壮志,我就想混吃等死,混混完事。 桑启平觉得他这话是阴阳怪气,话里有话:“我高瞻远瞩雄心壮志是为了谁?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连争家产的人都没有,我是为了谁?” 桑越就不爱听这样的话:“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爷爷的心血,为了桑家所有的员工。” 桑启平先拍的桌子:“好,就算你说得对,我守住你爷爷的心血,你呢,你不应该守住我的心血吗?” 桑越对上桑启平的视线:“应该吗,如果我就是不想呢?” 桑启平恨得牙痒:“浑话!轮不到你想不想!” 桑越有点烦,他很清楚自己大吵一架离家出走是幼稚的,心里也一直留了一个疑问:桑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如果自己真的绝不接手家业,那些产业怎么办,真的拱手让给外人吗?桑启平一辈子的心血他真的就不管不顾了吗?那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又该怎么办呢?
第7章 你会砍价吗 今天一天除了出门拿快递桑越都没有出门,傍晚的时候桑越又找了另一个商圈,联系了点儿人问了问那边店面的情况,之后跟大黄说了一句明天去看那边。 七点多门外有钥匙的声音,桑越这才注意时间,肚子也相当懂事地叫了一声。他今天就吃了一顿饭,确实饿了。 罗棋回家没跟桑越打招呼,好像看不见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桑越视线追着,看着罗棋换了鞋,脱了外套,上了个厕所,洗完了手,最后站在冰箱前,桑越恰到好处地开口:“你做饭啊?” 罗棋没回头:“嗯。” 桑越厚着脸皮:“我也没吃。” 罗棋冷酷无情:“没有你的份。” 桑越差点在他身后翻个白眼:“我今天刚给你买了一整套餐具,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罗棋不讲道理:“我让你买的吗?” 桑越死缠烂打:“你别这么小气,我付伙食费。” 罗棋油盐不进:“不缺钱,懒得伺候你。” 桑越:“。” 桑越词穷了。 但桑越觉得罗棋只不过是嘴硬,以他对罗棋的了解——自以为是的了解,他觉得罗棋绝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可能真的狠心不给他饭吃。做都做了,一人份和两人份也没什么区别吧,他又不是不给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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