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靳臣。 照片没有放大,可一眼望过去,江屿刹那间遍体生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不顺。 照片上的男人不似往常潇洒桀骜的样子,反而虚弱不堪地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手腕脚踝都被束缚住,肉眼可见磨破了皮渗出大片血迹,肘弯一片淤青,看起来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他脑海中恍然闪过一句话,是男人随性松懒地承认自己有病。 可江屿以为他在开玩笑,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许是他没有及时回答,那头接连不断地追问:【你还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不然等会儿就下葬了,骨灰直接扬了。】 江屿眼尾通红,乌黑纤长的睫毛覆上一层水光,清透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光泽。 哪怕他知道或许不像短信上说的那么严重,但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了。 陆靳臣对他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 他骤然闯入自己死寂如水的生活,将他从窒息的黑暗中拉出来,教会他什么是爱。 于是,少年贫瘠荒芜的心里开出一枝翠绿的芽,只为一人绽放。 细长指尖微动,他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他在哪?】 【程昱:A大附属医院,VIP病房1803】 【江屿:我现在过去。】 - 得到回复,程煜直接把手机砸在了罪魁祸首身上,没好气地说:“自己看。” 陆靳臣闷声咳嗽两下,视线扫过“下葬”那行字,嘴角抽了抽。 挫骨扬灰,不愧是他兄弟。 他合怀疑程煜是借着发短信趁机报复。 不过最初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得了便宜就卖乖,“谢了程哥。” 刚买饭回来的陈越泽眼巴巴瞅着他们两个,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求知欲异常旺盛。 “你们瞒着我干什么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平直的肩膀上穿着程煜的西装外套。 Enigma的自我疗愈过程着实迅速,加上药物控制,陆靳臣看起来精神不错。 但身上的伤还需要接着观察。 程煜捏起一个小笼包塞嘴里,把手机递到他手里,示意他自己看。 陈越泽看完后连啧三声,中肯评价,“真够不要脸的。” 陆靳臣挑了挑眉。 他半靠在床头,蓝色头发凌乱地搭在眉眼上,鼻子挺直,薄唇惨白,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虚弱。 深若寒潭的眸子半眯着,脑海中纷乱如麻的头绪终于找出一丝破绽。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甩,但他了解江屿的性格,知道少年肯定又难过了。 是怕连累他,还是自己无形中伤了他的心? 少年于他而言,就像是浑身是刺的刺猬,被坏人伤害了太多次,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踽踽独行。 陆靳臣好不容易把人养好,雪白柔软的肚皮只朝他坦露,结果功亏一篑,又回到了原地。 没关系的,陆靳臣想,他有的是耐心。 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 “吃完了吗?”陆靳臣冲两人问了一句。 陈越泽拍拍手,喝完最后一口咸豆腐脑,“用完就丢,渣男实锤!” 两个工具人十分有觉悟,吃饱喝足欣赏够之后就圆润地滚蛋了。 陆靳臣独自一人留在病房。 十分钟后,病房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有人敲了敲房门。 陆靳臣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能发出声音,羸弱不堪地说:“进来吧。” 门从外面推开,涌入一片刺眼的阳光。 江屿呼吸不稳,站在逆光之中。 柔和的光晕勾勒出他纤瘦的身体,衣领微敞,露出两截漂亮精致的锁骨,凌乱柔软的黑色发丝被风吹得舞动,脸上表情一如既往地清冷矜贵。 只是微红的眼尾暴露出他的慌张。 亲眼见到的比照片更有冲击力。 男人没了平日里张扬不羁的傲气,穿着宽大的病服,身上遍体鳞伤,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你...怎么了?”江屿嗓子发紧,克制着快要溢出胸腔的情愫,握紧拳头问出一句。 男人锋利的眉峰微挑,黑沉沉的眸子如同雄鹰在他身上来回逡巡,声音低沉磁性:“如你所见。” 江屿视力不错,瞥见了床头贴着的病历单。 “信息素饥渴症”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少年指尖微动,心底莫名发颤。 大学上生课时,头发花白的老师戴着老花镜做了七个PPT给他们普及生知识。 其中就包含了这个极为罕见的病例。 据说患病率不足千分之一,发病时极为痛苦,需要每天不断汲取信息素才能得以控制。 可陆靳臣为什么会患上这个病? 江屿思考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男人朝他伸出的手。 下一瞬,他被人拽着扑倒了床上,淡粉充盈的唇瓣蹭过男人的锁骨。 “嘶......” 江屿吃痛,颦眉溢出一声轻哼,漂亮的眼眸下意识嗔他一眼。 “........” 真会-叫。 少年张开唇瓣,淡红的舌尖隐隐露出,柔软的白色衬衫带着清淡的柑橘味,猛地撞入鼻腔。 陆靳臣喉结滚动,眸子暗了暗,咬着舌尖压下蠢蠢欲动的想法。 好想亲。 显得他跟个变态一样。 他偏开头,左耳耳钉折射出熠熠的光亮,轻嗤道:“这么娇弱,一碰就倒?”
第8章 你是想气死我守活寡吗? 江屿没他,淡淡垂眸,嗓音清矜道:“做什么?” “不是你往我身上摔的吗?”陆靳臣笑着反问。 江屿推开他的肩膀:“分明是你拉的我!” 陆靳臣:“哦。” 那咋了? 江屿:“........” “你还要压我多长时间?”陆靳臣锋利的眉梢抬起,黑潭般的眼眸掀开往下瞥,扫过白玉般嫩滑的细腰。 江屿耳根通红,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修长的十指撑着男人结实的胸肌,从他身上爬起来。 房门被人敲响两声,沈亦琛打开门进来,“到换药时间......” 狭长眼尾抬起,对上一坐一跪、衣衫不的两人。 “........” 流动的空气戛然而止。 沈亦琛抬起的脚步顿住,从善如流转身关门:“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江屿:“........” 胸腔震出几声薄笑,陆靳臣偏眸扯开唇角。 少年脸皮薄,清透的肌肤漫开一层淡淡的霞色,离得近看,才发现他眼尾坠着一颗颜色极浅的红痣,像是璞玉上落了一滴血。 诱惑又招人。 江屿很少有这种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时候,每次遇到陆靳臣总会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所谓,骚包的表情十分欠揍。 江屿恨得牙痒痒,想咬他的脖子。 他跨坐在男人身上,丝毫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危险。 陆靳臣屈起双腿,轻而易举地颠了颠他。 “准备坐我到什么时候?” 少年捂住他的嘴,耳根子红透了,“........闭嘴。” 陆靳臣揉揉脖子,说起正事,“你课题作业是不是没交?” 江屿:“???” 费尽心思把我叫来,就是想跟我探讨作业? 这跟脱光了睡在一起纯聊天有什么区别? 江屿抿唇:“没交,不过关你什么事?” “当然跟我有关系了。”陆靳臣表情一脸认真,就是表演痕迹有些重,“我是班长。” 他拿着导员发来的信息,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最后,干脆利落地进行总结。 “你已经请了一周假,下周别忘了找老周销假条。”陆靳臣说:“否则,我就要亲自上门抓人了。” “知道了。”江屿说。 两人一时无言,陆靳臣掀眸扫过他的掌心,声音轻轻,“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不碍事。”江屿把手背在身后。 显然不想跟他进行这个话题。 陆靳臣眉宇紧皱,啧了下。 还是防着他啊。 也是,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前男友。 刚被人甩,还热乎着的前男友。 真可笑。 但笑不出来。 少年从他身上下去,动作间扯到了衬衫,细白的腰上有一处显眼的淤青。 男人目光微凝,眼疾手快地掀开他的衣服,蹙眉问:“怎么弄的?” 少年没什么表情,垂着眸,“不小心碰到了,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那晚他控制着力度,少年还疼哭了好几次,这么一片淤青,怎么可能不疼? 陆靳臣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涌上来的刺痛,哑着嗓子问:“抹药了吗?” 少年没吭声,显然是没把腰上的伤当成一回事。 他盯着陆靳臣的眼睛,再次重复,“我很能忍痛,不用抹药。” 不是不疼,是他很能忍,所以不说。 陆靳臣咬肌抽动,眼眶红着,温热的掌心小心地贴在他腰上,嗓音沙哑带着无可奈何,“江屿,你是想气死我守活寡吗?” 少年无措地动动指尖,最终没有反驳。 手机突兀地响起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少年指尖微动,按下接听,那头传来一句带着哭腔的哥哥。 “嗯。”江屿表情缓和温柔,“怎么了?” 陆靳臣听着心里泛酸,自己抱着胳膊生闷气,冷着一张脸。 江屿不动声色扫他一眼,捂住话筒去了阳台。 陆靳臣目光紧紧跟随他的背影,视线又热又烫,仿佛化作了实质。 许婷接过手机,轻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小卷毛醒来没看见你,委屈得不行。” 江言闻言吸吸鼻子,偏棕色的卷毛乱糟糟地贴在脑门儿,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含着一包泪。 看得许婷这个母胎solo都想下奶了。 江屿说:“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他拉开阳台门,犹豫片刻,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清爽干净的柑橘味悄然弥散,与低调沉稳的沉木混在一起,彼此安抚、交缠。 他记得陆靳臣说过,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能缓解他的病症。 陆靳臣动了动鼻子,被信息素勾的想发疯。 他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江屿面前不堪一击。 脖颈青筋鼓起,他咬了下舌尖,深若寒潭的黑眸侵略性极强,直白又大胆地问:“我可以解成...你在勾.引我吗?” 江屿:“........” “我要回家了。”江屿转身握住门把手,影子落在地上拉得很长,颈子薄白纤长,在光下白得透明。 “放心,课题作业我会按时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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