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春成 作者:五时轻 捡回阴沟里的落魄少爷,修修补补 - 深情腹黑古画修复师攻 × 翻进阴沟的坚韧狗狗受 霍叙冬 × 古瑭 十六岁的霍叙冬窘迫困苦,一副黑框眼镜将外界隔离,包括一只跟在身后的热情狗狗。 对于这个众心捧月的少爷,霍叙冬警惕过,冷漠地用脚拨开,可古瑭百折不挠,永远将一颗真心高高捧起,炽心热肺,慌乱又纯情。 霍叙冬最后终于败下阵来,蹲下身抱住古瑭,彻底沦陷。 他率先一步向古瑭告白,不曾想换来的却是对方的鄙夷和嫌恶,一纸情书被撕成碎片,扬在众人震响的嘲笑声中,将他稚嫩的初恋撞得头破血流。 重逢已是七年后,霍叙冬在阴沟里见到了苟延残喘的古瑭。 烟瘾、盗窃、巨额债务、甚至堕落到出卖自己,小少爷被桩桩件件的谣言缠身,暗无天日地苟活。 霍叙冬脚上的一双手工定制皮鞋,将两人的世界颠倒隔绝。此时的古瑭却像一只过街老鼠,仓皇逃回自己的洞坑,守着漏雨的家。 霍叙冬岂能如他所愿,换上一双帆布鞋,在雨夜中敲开他的房门: “我的鞋湿了。” “让我进屋好吗?” “抱一下,我们就和好。” 古瑭开了门,却将衣服一扯,露出满身斑驳的伤痕,脸上是苍白空茫的笑: “霍叙冬,我已经烂透了,扔了我吧。” — 标签:破镜重圆、酸甜、落魄少爷、互宠、绿茶攻、救赎、职业、剧情、狗血、久别重逢
第1章 苟活 闷热潮湿的蝉鸣在树梢飞盘对唱,咿咿呀呀的透不过气。 三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下午四点,太阳偏到了西头,却还是一阵阵铺散着炽浪,热得人耳鸣。 古瑭像无数个快递员那般,顶着日头,开着辆货车走街串巷。为省些油钱,他没舍得开空调,车里一只破电风扇吱吱叫得比发动机还响。 到地了,古瑭从车上跳下来,仔细核对运单,再爬上后车厢搬货。 人是精瘦了点,但力气却不小,他稳稳地把几箱货搬到乐器店门口,脸已晒得通红,头上的汗像暖房里的冰块,哗啦淌下水来。 等人开箱验收的这会子功夫,他打算歇会儿,手上汗黏得紧,他费了些气力才把磨得破烂的麻布手套扯下来,在水门汀掸了掸,垫在屁股下面。 “嘶啊——” 一瓶冰水抵在他脸侧,古瑭被冻得一激灵,下意识躲开,抬头对上了店主和蔼的笑。 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老先生微微躬腰,把水重新塞到他手上:“货没问题,辛苦你了小瑭。” “嗐,分内的事,”古瑭笑着接过,仰头咕咚咚灌上一口,又问道,“这次进了什么好货?” 老先生比着手指,语气中带了显摆:“两把质地绝佳的古琴,怎么样,要不我弹一曲给你听听鲜?” “别了,这阳春白雪的我可听不懂,您别对牛弹琴了,”古瑭打趣着,抬手看了看表,忙站起身,把剩余的水搓了把脸,“我赶着送货,下次,下次一定再来您的曲子。” 古瑭一溜烟钻进了车。四点半,三箱南市餐厅的冰冻黄鱼,四点三十五,两箱五金店的零器件……密密麻麻几十栏核对表,没有一分钟能耽误的。 他没有多余的钱能赔付超时费,确保所有的货物都准时送达,才能收到全薪,然后缴房租,还债款,填饱肚子。 他可不想再被高利贷堵在巷口打得鼻青脸肿,或是欠租被房东扫地出门,睡桥洞或是公园。他不怕苦痛,却怕没闲钱治病,只能上了发条一般,确保所有生活步骤都不能出错,哪怕仅仅为了苟活。 只是今天这天气实在是热,耳鸣又加重了,古瑭看着对货单觉得字都出现了重影,他捏了捏眉头,手指继续下滑——五点,文物修复工作室。 车窗映着树荫斑驳的影儿,一晃晃的,枝叶掩着阴沉的云,天气变了。看来晚上要下雨,古瑭踩重了油门,心算着把交货时间再往前提一提。 这工作室在杭城市中心景区的山腰上,他依着导航盘山而行,开往一处山间院落,在门口停了车。 中式庭院,四围青翠簇拥,风清鸟鸣,主屋门口大半面墙上写着“远山如昨”,笔力浑厚,是这家店的名字。 古瑭照例跳下车核对运单,从后车厢确认了三大箱货品。他今天实在有些累了,本想一箱箱运过去,但这院子太大,又怕耽误时间,于是一咬牙,把三箱货物垒在起一麻绳缠牢,用后背抗了过去。 “快递,签收一下。” 古瑭扯着嗓子朝里屋喊了声,很快走出来一个年轻后生。 关越是这家文物修复工作室的学徒,人机灵,也热情,看到古瑭满头热汗的脸,立马伸手要搭把手:“我来吧。” “不用,”古瑭暗自咬牙,谁让他把这几箱货缠一块了,人也不好帮忙,只语气艰难地问,“放哪?” 关越也不多客气了,很快迎他进去:“跟我来吧。” 院内比想象中要大,入厅左右两侧展立着各种书画,顺着向前,穿过走廊,主屋工作室的左侧,便是专门用来堆货的杂物间。 关越指向两个架子:“辛苦您就放这上面吧。” 架子上多是堆放了一些排刷、颜料、宣纸,古瑭本以为背上的货品也差不多如此,可麻绳已快勒进了他的肉,重得很。 “这箱东西可能是裁纸机,”关越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有点重,真是劳您辛苦。” 古瑭摇摇头,已没力气多客套,把箱子重重放下,解开绳索,抹着汗向他道:“验收一下吧。” 价格超过一定数目就必须开箱验收,这是规矩,古瑭捏了捏酸疼的肩,还没等话音落,就听到身后“咔嚓——”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关越的惊呼:“小哥快躲开!——” 眼前“嗡”地一黑,耳鸣突破最后防线猛然冲进颅内,古瑭像块肉直楞楞地拍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 再睁眼,便是自己躺在沙发上,听着耳边匆匆赶来的声音:“关越,出什么事了?” 这声音很熟悉,低沉温柔,曾被他存在心里反复咀嚼思念,他像条急需水源的鱼,下意识循声望去。视线一烫,便低下了头。 霍叙冬。 他早在核对收货人时就该明白,不会有重名这种巧合。一路上,他手心攥着方向盘渗出了汗,看到应门人不是他时,终于松了口气。但说不遗憾,是骗人的。 他本来只想对霍叙冬说一句“验收吧”便够了,在保证下一单送达前,他有五分钟的时间看着霍叙冬开箱验货。 却没想到,以现在这种情景见了面。 霍叙冬与记忆中变了许多,古瑭记得高中那会儿,这人常年剃着短寸,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高大,却总喜欢独自卧在角落里看书。抛开孤冷的性格不说,相貌的的确确夸得上一声好,被不熟识的人递上一封情书,冷眼一瞪,爱慕者便连话都开不了口,哆嗦着逃回隔壁教室了。 形成这种性格的原因很好猜,古瑭只需瞅一眼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磨穿底的白色帆布鞋,便可知其窘迫的家境。 几年不见,俊朗的相貌依旧,周身气质却柔和了许多。头发微卷,蓄了半长,窗外初暮的光线投在他的侧脸,银丝眼镜一闪,勾勒出他英挺的鼻梁。 只是瞧他眼神还是冷的,眉头紧皱,不知是何情绪。也是,他们当初闹得那样难看,自己把能想到的所有狠话都说绝了,怎么还会给他好脸色呢。 “疼吗?” 简短两字,虽然冰冷冷的,却是霍叙冬时隔七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意料外的一句话。 古瑭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苦涩甜蜜的牵痛,遥遥无主,只得把头低下,嘴巴翕张着,最后只能轻吐出一句:“先验货吧,看有没有摔坏。” “关越,去帮忙验收下。”霍叙冬抬眼,叫醒呆愣愣看在一边的学徒,又回头,往古瑭面前顷了顷。 他抬起手,本想检查下古瑭被砸的后脑,但看到眼下这人紧张垂眸的睫毛,耳边响起记忆中的那句话—— 【别碰我!早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变态的想法,当初鬼才会和你做兄弟,你真让我恶心,恶心!……】 于是他将将停了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半晌,还是缓缓落下,从钱包里翻出一沓纸币,递给对方:“去医院检查下吧,你刚才晕过去了,说不定会有脑震荡。” 古瑭接过钱,没看他,拇指沾了下口水,对折纸币,抿着一角数了数。 一副市井做派。 “三十张,”他终于抬起头,皮赖地勾了勾嘴角,眼眶依旧泛着红,“霍老板现在出手很大方嘛,快够我半个月工资了。” 霍叙冬对上他的视线,只一眼,便从他身上扫过:“天气返潮,货架木头松了砸到你,这本就是我们工作室的责任,你先拿这笔钱去检查,后续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再补给你药疗费。” 公事公办的论述如同把刀,割断了从前所有的纠葛和念想,由那些串起来的千丝万缕,在此时崩崩断裂。 古瑭垂下头,视线游走到对方脚上精致的手工皮鞋,觉得到底是不一样了。半晌,他才冷哼一声:“够了,这笔钱足够打发我。” 他说着,正从沙发上爬起离开,被霍叙冬一把攥住了手腕:“不是打发你,你就当是来自老同学的帮助……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你很需要钱。” “是吗?”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霍叙冬有些恍惚,只是如今位置的调换,让他后知后觉出这句话有些伤人,也令他想起中考结束后的那年暑假。 —— 夏日晚晴,也是这样一个酷热的傍晚,自行车纷纷扬扬的清脆响铃,掺和着少年们的爽朗欢快的交谈声,昭示兴趣班下课了。 学生们一窝蜂涌出来,霍叙冬站在小吃摊位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只有这几天,他能让奶奶远离油腻的闷热,只管去收钱。 小吃摊很容易拥有熟客,譬如此时站在眼前的这位少年,气质矜贵,相貌不凡,眼睛清亮亮地爽朗一笑,连同天上刚冒头的星星也闪了闪。 他咬着嘴沉思,将生肉串来来回回看了个遍,才伸出手指,对霍叙冬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串。” 白皙纤长的手指让霍叙冬晃眼,他冷冷抬头:“这么多,吃得完吗?” “你昨天也是这么问的,”少年笑着眨了眨眼,“我可以分给我的朋友们吃啊,他们可还都饿着肚子呢。” 霍叙冬觉得好笑,语气依然冷冷的:“小少爷,你都认识这些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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