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吃太贵了…我不吃,你吃吧。”阿福有些愧疚,手指捏着衣角,后悔自己干嘛这么不争气地盯着,倒叫张怀树不好做,只能带他来吃。 自己嫁到他家本来就啥也没带过去,人家还倒赔了一只羊和猪崽,现在还在这穷花费,阿福有些良心不安,暗暗下决定今天回去要多干点活。 正好馄饨上来了,张怀树把那碗鲜香的馄饨推到阿福面前:“没事,娘不知道,今天当俺请新老婆吃个过门儿饭,来,吃吧。” 阿福手里被塞了调羹,咬了咬唇还是于心不忍,这么一碗馄饨…好吧实在是太香了,刚想着买都买了就吃了吧,舀起一个雪白可爱冒着热气儿的馄饨要吃,看到张怀树期待地要看他吃的表情,阿福又放下了。 他又拿了个碗,把自己那一大碗舀了大半出去给张怀树:“咱一起吃。” 张怀树也不推拒,知道这小人儿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跟他计较,把他舀出来的馄饨又舀了些回去,自己留下的少了点:“行,俺不咋爱吃馄饨,吃俩意思意思得了,就当陪你一块儿吃。” 阿福这才勾起唇腼腆地笑了,小幅度地点点头,迫不及待舀起一颗馄饨放进嘴里,皮薄馅儿香,简单的汤水和了葱油和蛋丝,热热地滑进肚里,在食欲不大又凉风习习的早晨最是合适,简直是人间美味! 张怀树往馄饨里搁了点辣椒,他口味重,清淡的总觉得差点意思,不过许久没吃上这一口,倒是真不错,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明年家里田就要还给人家了,桥头宋伯介绍俺去做烟草棉花生意,这玩意利高,有钱人喜欢买,到时候老板给圈地,咱们就去种,如果卖得好,咱们家也不愁吃穿了。” 阿福在嘴里“翻炒”着有些烫的馄饨,堪堪咽下才回道:“那…挺好的,我相信你。” “如果赚了大钱,咱家就搬到镇上去住,给咱娘整个舒坦的炕。” “嗯,应该的。” “给你也买条带金的红绳链子,你戴红的好看。”张怀树畅想着未来的日子,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因为有人无条件支持相信自己。 阿福听到他的计划里还有自己,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感动又或是温暖,因为有人把自己放在了他的未来里。 第9章9.糖饼 两人逛了会就回去了,一是早市过了就没啥摊头出来摆了,二是家里还有农活,只不过阿福回去的路上手里多了个小纸包,里面包的是热乎乎的糖油饼,还烫手冒热气儿。 起因还是阿福多看了两眼那糖油摊子,张怀树瞅见了大方地买了一块给阿福,阿福受宠若惊般接过,眼睛亮亮地盯着糖饼,对他明媚地一笑:“俺…俺会还给你的!” 回家的路上,张怀树背着一箩筐的物件走在前头,阿福边小口咬着烫口的糖油饼子,紧跟他后头,得赶着回家之前吃完,不然娘看见要不高兴的。 张怀树回头看看吃得正香的人儿,自己都没察觉到笑得有多宠溺,说不清也道不明,总之娶了他,自己就该对他好,是责任心。 阿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两手捧着咬了几口的饼递出去给他吃,张怀树摇摇头把他嘴角的碎屑掸掉,阿福用手背擦了擦,微微低头,脸颊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红晕,也没叫张怀树看见。 阿福在心里怪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又是吃到脸上又是骗人买东西的,还好他不怪自己。 —— 赶回去太阳也才刚起来没多久,张怀树还是收拾了农具下地去了。张母起得早,把鸡喂了,衣服也晾晒了,倒叫阿福没什么事儿干。 张母搬了张板凳坐在屋檐下做鞋子衣服,阿福也搬了凳子坐在一边。 “娘…我也来做吧。”阿福说着就要拿起布篮子挑布料。 张母眯着眼瞧他:“会做不?” 阿福抿嘴笑点了点头,当下就用剪子裁了布,想做件褂子给张怀树。 只是不知道他的尺寸,估摸着比自己量大些,反正褂子不怕做大,又在量好的基础上改大一寸,想必不会穿不上。 阿福这就绞了针线开始缝补,张母时不时放下手里的活儿观察他的动作。 利索是真的,针脚也细,没想到一个双儿做的东西倒比姑娘家更细致,张母满意地点点头,这媳妇买得值。 做了一上午,张怀树也卷着裤脚回来了,阿福立马把针线收了帮他促水洗脚,张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阿福和自家儿子感情还不错,这样一来,大孙子不是指日可待?想得张母嘴角都弯了。 “娘,今儿俺来做饭吧,你歇着。”阿福擦了擦手进屋说,他把衣袖卷起来,准备大干一番。 张母看着他兴冲冲进了屋,跟儿子相视一笑,指了指阿福:“这孩子,话是不多,活倒勤快,唉。” 张怀树洗着毛巾擦身子,闻言也附和:“是啊,阿福心细手巧又肯吃苦的,娘您也能省力些。” 张母用针屁股挠了挠头皮,把针线打结收尾,叹了口气:“哎呀,你个傻小砸,娘累些不算啥,只要你能过得开心,娘就开心。要是能早些有孙子,娘就更开心了。” 张怀树无奈地摇摇头笑了,阿福年纪还小,容易羞的,胆儿也…好吧,这得分情况,这时候叫他生娃,怕他心里会不乐意。 但他们其实也就相差5岁。 阿福在里屋洗菜切丁干的火热,没听见外头的谈话。 不多时,一盘新鲜出炉的腊肉炒茄子,一小盆小米稀粥还有腌酱菜就端上了桌,配上新鲜贴的锅边饼子,热气腾腾,叫人食欲大开。 阿福超有成就感地拍拍手叫母子二人来吃饭。 张怀树看见这么一大桌子,虽然是平常的家常菜,但是阿福也忙活了大半天,很给面子地吃了三块饼子一碗稀粥,一家子把茄子炒肉也吃了个干净。 阿福虽然之前在家也做饭给一大家子吃,只是那一大家子都只把他当个厨子,还总挑三拣四地说菜的咸淡,做的少了嫌不够吃,做得稍多些就剩下一大堆。 如今这些不仅全部吃完,张怀树还有些夸张地夸赞了饼子和小菜的可口,张母虽没有明着褒奖,但也多吃了几筷子炒菜和酱菜。 阿福很高兴能够得到认可,并想着晚上也多做几个自己的拿手菜… 第10章10.傍晚 夕阳渐渐染红了西边的天际,空气中弥漫着炊烟散尽后的清新味道。村子里,各家各户刚吃完晚饭,老人们早早地搬出了竹椅,坐在屋檐下乘凉,手里拿着蒲扇,缓缓地扇着,偶尔还会拍打几下飞来的蚊虫。 几只母鸡在院子里悠闲地啄食,狗儿们懒懒地趴在地上,耳朵竖着听村头的动静。蛙声此起彼伏,与不时传来的鸟鸣相和,像是一曲悠然的晚间乐章。 男人们坐在一起抽着旱烟,话题从田里的庄稼聊到村里谁家盖了新房,笑声随着晚风在静谧的夜色中飘散。 女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干着手上的针线活,边聊着家长里短。时不时有风吹过,带来稻草的清香和水塘边树叶的沙沙声。天色渐暗,几颗星星已经在天边隐约闪烁,村子里的人们在这宁静的傍晚时分,享受着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阿福和近边的邻居都还不熟络,就没跟张母一起去串门儿,自己到河边折了些芦苇叶子编着玩儿。 他的手是真的巧,小时候爹教过自己折几个小玩意儿,可爹死了之后,就没人再教他这些没用的活计了,所以阿福每次想爹了就捣鼓些小玩意儿做手工,做着做着就都会了。 什么小蜻蜓,小鸟,小风车啥的,都很精美漂亮,只是没有人会喜欢,又费时费力。农村人最要紧的就是农活儿,好不容易劳累一天,谁还乐意瞧这种麻烦东西,都是女人们实在闲来无事干的。 阿福沿着湖沿坐下,把脚泡在凉凉的湖水里,时不时踢两下,溅起的水花儿飞得可高,人生经历的事儿不多,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内心还是那么清澈纯净,此时的脸上也露出了最单纯,最发自内心的笑。 福团喵喵着跟了过来,阿福回头看见了把它抱起来:“福团?你怎么来啦?” 福团和他亲近,一被抱起来就要给他踩奶,还用自己刚吃完鱼,有些鱼腥味的小嘴舔他的胳膊。 “哈哈哈,不要舔了福团。”阿福把福团抱在怀里,望着西边即将落下的太阳和已经亮起星星的天空,突发感慨,感觉人活这一辈子,也就为了这些安逸平静的时刻吧… 正在阿福闭眼感受吹来的凉风时,福团注意到被放在一边的芦苇叶做的小风车,用一只爪子去扒拉。 “喜欢这个吗?下次给你做更多的。”阿福抱着福团在它柔软的毛发里蹭了蹭,全然没注意身后走来的张怀树。 “这哪来的猫啊?”张怀树看着眼前如此温馨的场景,手里拿了盘刚从地里摘下来切好的西瓜,带着笑意说道。 “是我们家老猫生的,它叫福团。”阿福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意外他今天怎么会来。 张怀树把盘子递给他:“诺,刚摘的西瓜,挺甜的。” 阿福看着他在自己边上坐下,有些不自主的拘谨,把福团放在一边接过盘子。 “谢谢…” 张怀树顿了顿,看着面前顿时变得拘谨起来的小人儿,感情是自己打扰了他的个人时间了,叹了口气说道:“别这么客气,你也是咱们家里人了,做啥事儿都别生分呐。” 阿福咬了口西瓜,多余的汁水从嘴角流下,他连忙用手去擦,粘腻的汁水顺着手又滴下,阿福把手伸进湖里洗了洗,这才干净。 “唔…嗯。”阿福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他一来就出洋相,脸有些泛红。 张怀树看着他的小脸从白嫩到粉红,还有他腼腆的点头动作,都好可爱…在二人不知道的时候,有某个东西悄悄立了。 张怀树咳了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看见放在一边的芦苇叶风车,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是你做的吗?真漂亮啊。” 阿福不好意思地假装拍拍身上福团蹭上的毛,回答道:“无聊做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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