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车技了得,很快便开到了温驰的别墅门口,停稳车往后一看,发现后座上的人早已醉的不知死活,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开了车门把人架起来,拖着朝房门走去。 温驰半掀眼皮看着许深熟练地按下自己的房门密码,晕乎乎笑道:“没想到这密码你记得这么清楚。” 许深肩膀上还架着温驰的胳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没办法,记忆力好——等等!温驰,你别现在吐!!” 许深一开门便把温驰往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一扔,刚刚的面无表情已全然不见,脸上现在鲜明挂着的,是面对自己的羽绒服被一堆散发着作呕气味的呕吐物弄脏的嫉恶如仇。 赶紧脱下外套后,许深四处看了几眼别墅,原地站了会儿后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的跑去洗手间清洗衣服去了。 等许深把羽绒服表面的呕吐物擦干净出来后,发现沙发上的肇事者早就吐干净后美滋滋睡死了过去。 许深转身从一楼放药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治胃痛的药片,一看日期,早就过期半年了,翻了翻其他杂七杂八的药盒,也没找到可以替代的药,于是半蹲在地上对着拉开的抽屉沉默。 起身走到沙发旁,许深看着睡得歪七扭八的温驰,一时无言。 早就该猜到是这么个结果。 许深心中默念,不和酒鬼计较,发挥人道主义精神。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许深把胳膊往温驰后颈和腿弯处一插,将人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走上楼梯轻放在了二楼主卧的床上,还贴心的给半盖上了被子。 行了,仁至义尽了。 许深转身刚想抬脚走人,卫衣下摆便冷不丁被人一抓,整个人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右手边靠墙的衣柜,最后一件......” 温驰的眼皮跟用胶水粘上一样,嘴中喃喃自语。 许深扭头看向温驰,对方刚刚伸出的手现在已经失力的自然下垂,脸被头发遮了半边,影影绰绰透出些睫毛来,润泽的嘴唇此刻微张着,露出的西装也被压的满是折痕。 这少爷不会是想让自己给他拿睡衣吧...... 许深看向了靠墙的衣柜,听着温驰回光返照般嘟囔出的话,走过去打开了白色衣柜。 最后一件...... 许深的翻过衣服的动作突然一僵,像被定住了一般,右手悬在半空得有半分钟,才缓慢地将衣服拿了出来—— 一件黑色羽绒服,是许深自己的。 许深盯着羽绒服神色暗晦复杂,转脸看向瘫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温驰,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许深一条胳膊越过躺在床上的温驰,轻轻合上了对方左手边的窗帘。 【作者有话说】 《Young and Beautiful》——Lana Del Rey,也是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插曲。
第3章 好像发烧了 温驰这次是自然醒,但是心情却谈不上美妙。 宿醉之后的恶心头痛伴着晕乎乎的感觉让人直难受,胃部饥饿但是又想吐,不适感向上顶着,连带着干麻麻的喉咙都有些粘稠的异物阻塞感。 拖着沉甸甸的脑袋,温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头懵懵的抵在膝盖上,乱糟糟的半长发往下垂着。 昨晚自己出了酒吧便撞见了许深,死皮赖脸让对方把自己送回了家,然后...... …然后自己好像吐了他一身。 温驰努力回想着具体的情形,却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记忆活像满屏雪花点的老电视机。 吐了之后呢?自己干嘛了? “温驰啊....” 温驰将头埋进膝盖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自嘲,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说话时嗓子跟刀刮似的干疼。 绝对是昨晚嘲讽公鸭嗓的报应。 感觉自己身上被勒的难受,温驰左手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这才看清楚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此时已被压得满是横竖不齐的褶皱。 真是不善良,连个外套都不给脱。 温驰心里默默嘀咕,抬眼看到了床头桌前装满水的玻璃杯。 .....好吧,暂时收回不善良的话。 看着水杯,温驰的心情悠悠然转好,拿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宿醉后的一杯凉水着实沁人心脾,温驰将水喝了个精光,嗓子也舒服了不少,拿起手机想看眼时间,结果手机黑屏怎么都摁不开,才想起来这小方盒昨晚就没电关机了。 插着充电线打开手机后,温驰便注意到了微信消息,极其罕见的是,对方是许深。 许深没换微信号,也没把自己删掉? 温驰盯着许深的头像,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不得不承认,是有些侥幸。 微信发送时间是昨晚的11点半多,那个时候自己应该醉成了一滩烂泥。 许深:[你的胃药过期了,其他药盒应该也有过期的。] 时间过了十分钟。 许深:[记得买新的。] 温驰看着这两条消息,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转身给自己的空水杯拍了张照发过去,并打字道:[多谢许设计师。] 等了十多分钟许深也没回复,温驰挑了下眉颇感无趣,正打算起身的时候,手机传来了消息回复的声音,温驰一个回头打开了手机。 是黎丹阳。 失望不加掩饰,温驰懒懒散散地打开消息看了看,是关于画展的相关信息,包含一些待展出的画作名称以及赞助商的名单等等。 草草看了几眼,温驰便一个转手把几条合适的信息挑出来发给了许深,开始语音发送:“三天后我要在D城办一个画展,这些是相关的画作信息,请你来看作为合作的参考。” 这次许深倒是立马便回复了。 许深:[1] 温驰看着这个笔直的“1”,人愣了一下,噗呲一声给气笑了。 行吧,能重新开始聊天自己就该知足了。 今天没有日程安排,加上宿醉的不适感,温驰懒洋洋地躺在了一楼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之前这个频道都是在讲解世界上的著名画作,今天的主题却换成了西方文学。 如果说在温驰心中绘画排第一的话,那么文字和音乐便是第二和第三,它们都是消解夜晚和苦痛最好的伴侣,能让扁平的孤寂变得深刻而有厚度。 此时,电视上正在讲解加缪的情书集,温驰神情淡淡地听着解说员念起的加缪语录。 “我不认为有完美的感情或绝对的人生。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要争取他们的爱情,构建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感情,就不仅要对抗环境,更要对抗他们身上所有限制、破坏、阻碍或是压迫他们的东西。” 真是一个法式的存在主义者啊,身处隆冬,却以深刻的浪漫,热情和绝望挑战着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温驰思考时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唇。 对于文学家,温驰向来不评价他们的私人生活,只关注对方在艺术上所流露出的才华和天赋,毕竟每个人的实际生活大都鸡零狗碎,但也想从这阴沟里去寻找灵魂的共鸣。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温驰伸出手够了够,拿起来一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忽视它的嗡嗡作响,继续看起了电视。 接连好几个电话后,手机暂时没了动静,结果没出十分钟,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温驰感到颇为烦躁,将电视静音,拿起手机接了起来,还没放到耳朵上,传声筒里便传来了强势的女音:“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别告诉我你又在外面鬼混。” 温驰手抵在额头上揉了揉,尽量平缓的说道:“画室里有些事情,刚刚忙没有听到。” 对方哼了下鼻子,继续说道:“我刚刚和财大集团的总裁聊了一下,知道了人家小女儿名叫江白亦,比你小上两岁,钢琴弹得精通,还从小就有经商头脑。碰巧人家喜欢你的画,对你也很有好感,你看看这两天把人约出去聊一聊。对方不仅条件好,而且人不在意你那浪荡子的名声,你赶紧把握住机会,好好跟人家......” “章女士,我喜欢男的。”温驰没什么语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手机里安静了片刻,然后章叶蓁像没听到似的发了指令:“这周六晚上七点半,爱琴海餐厅,我给你们安排座位,记得提前二十分钟到。” 说完章叶蓁便挂了电话,温驰手机贴着耳朵,听到的只有信号线嘟的一声断掉的声音。 果然,又是这样。 他与母亲的相处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小时候章叶蓁会让自己挑选想要的玩具,当自己选好后又说选中的廉价丑陋,转而拿走手中的玩具,用她觉得满意的替代。 现在章女士的性格依旧如此,一句“为你好”话不离口,实则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掌控欲,且害怕丢掉自己的控制权。 温驰轻笑了一声,可惜,他早就不是那个因为玩具而难过的孩子了。 五年前温驰的性取向在网上被曝光后,温驰与父母的关系便一降再降,父母想要强制地将温驰掰回他们所认为的“正轨”,结果只是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温驰也就此摆烂,柜门大开,花边新闻那是上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堪称精彩,被媒体锐评:玩的花,但也确实有才华。 温驰抬眼看了下电视屏幕,静默的黑色背景板中赫然写着几个白色大字: [在我的内心有一片可怕的空白,使我难过得无动于衷。] 温驰:...... 酒是世界上体积最小的乐园。温驰早上的好心情全被打碎了,顶着宿醉,人从酒柜里随便掏出了一瓶Tignanello,顺手在杯柜里拿起挂着的酒杯倒入,慢悠悠喝了一口。 入嘴的酸质感被顺滑的裹入喉咙,鼻腔里溢出些果香和轻微的花香,参着些木质味混合的气息。 抿了没几口,温驰便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也发烫起来,这感觉就不太对劲了,人便走到药柜翻出温度计量了量—— 38.4摄氏度。 温驰拿出退烧药,突然想到了许深的话,便找到日期一看——过期一个多月了。 想了想打开了微信,聊天页面里第一个便是许深,于是发消息道: [过期一个月的退烧药还能吃吗?] 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回复,便继续打起了字。 [我好像发烧了。] 手机传来了信息回复的声音,温驰低头一看,心中涌上一小股无言的失落,紧接着摇头笑了下,心想这人现在真是铁打的木头。 许深:[找你经纪人,或者外卖送药。] “黎丹阳今天去D城了,他得收拾准备这周六的画展。你不来的话,就没人过来了。”温驰直接语音发了过去,声音沙哑,语气衰弱,听起来好像马上就能嘎巴一下晕过去。 说完后温驰自嘲了一声,感觉自己现在颇为矫揉造作,一个小小的发烧都能说成天大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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