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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点挥舞着手里的扫把，清晨的街道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聚精会神的他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一辆车正在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开车的男人双眼赤红，血丝爬了他大半个眼白，若是和他对视一眼就能发现，这个男人肯定熬了个通宵，否则正常人不会那么憔悴。 林琅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两天没有刮胡子，胡青已经长出长长的一截。 听说体毛茂盛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比较高，林琅以前对比嗤之以鼻，若是按这种说法，那么他保持了二十几年的处男之身又如何解释。 前晚他只是不小心中了药才会铸成大错，否则他怎么会对前面那个扫把挥舞到天上的少年做出那种事情。 丁点今天分到的区域可不能用昨天同样的工具，他今日使的是用竹条扎成的一个大扫把。 只要挥舞出去，一下就能扫干净一大片区域，与红色长柄笤帚的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他没看过什么武侠电视，偶尔只在主管手机里听到有人在讲故事： 扫地僧动了起来。他的手臂轻轻一挥，扫把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扫把所到之处，落叶纷纷飞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 丁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扫地僧，他两手举着扫把高过头顶，手掌不停旋转，扫把就在上面旋转起来，然后猛然一个回收，扫把掉落下来，丁点伸手把它投掷出去。 大扫把听话的任由人支配，落地的一刻底下的灰尘都被它拍的弹了起来，旁边的落叶也随这股风摇摆。 丁点像是修炼完一个绝世武功，叉着腰学着手机里的人那样哈哈笑了起来。 “老夫前来讨教，嘿嘿哈嘿。” 丁点玩的正高兴，丝毫没注意他身后有人走来。 一个盘着高发髻的老太太挽着菜蓝，看到丁点疯疯癫癫在路上玩扫把。 她退休工资不知道比丁点这种底层人民高多少倍，见到他不好好工作，扫把拍的灰都飞到自己的鞋上，那个老阿姨不耐的皱起眉头。 弯曲的眉毛在脸上打了好几个拐，深蓝的眼线上挑，老太太威严的国字脸别说丁点会吓到，普通的年轻人看到这样不好惹的人都要赶紧避开，生怕战火烧到自己。 老太太觉得他不正常，选择绕着他走开，只是挑剔的眼神睥睨的盯着地上那把毫无正常轨迹的扫把。 丁点已经收了功力准备好好干活，老老实实的开始正常打扫。 他已经注意到了后方有人靠近，停下了挥舞的动作想等人过去后再工作。 等那个头发比头还高的阿姨过后，丁点才挥动扫把。 刺啦，扫把滑到一块石子，竹条本身的韧性遇到硬物，自然的就把石子抛了出去，这一下刚好跳到老阿姨跨出去还没收回来的脚后跟之中。 老阿姨今天穿了双稍微大一点的鞋，后跟不太跟脚，脚掌使力的时候它就会往下掉。 这颗石子不偏不倚掉到她的鞋中，毫不防备的老阿姨收回脚后重重一踩。 “哎哟。” 她痛的惊叫一声，脚底传来的麻痛硌得她偏下去半个身子。 感觉是鞋子里进了东西，她不敢再继续行走，老年人身体平衡力不好，不敢单脚站立，也不想踩在地上抖落鞋子里的东西。 等足底那阵痛感过去之后，老太太立刻想明白过来，刚才她就听到丁点扫了一下地，然后自己就被硌到。 摆明就是后面那个脏兮兮的清洁工把石子扫进自己鞋子里了，害自己痛了这么一下。 “你过来扶着我！” 丁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老太太有需求，让他过去扶着，还是听话的走过去。 老阿姨把掉落在鞋子里的石子拿出来放在手里，手脚站稳了才开始来骂： “你瞎了吗，扫个地不会看着人，这么大一颗石子你没见到吗，故意往我鞋子里扫，是不是想害我摔跤？” 丁点才把人扶稳就被劈头盖脸的责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向来就胆小，小时候经常挨打，遇到凶一点的人都要缩着脖子低着头，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能不停道歉。 “对，对不起。” 这种凶悍的老太太没理都要闹上三分，更别说这次她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听到别人道歉越想越亏，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自己刚才痛的差点摔倒，哪能轻飘飘就放过他。 “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害死了，扫个地你还能在玩起来，活该你这种人只配扫大街，永远都是服务别人的命。” 丁点更害怕了，他除了道歉完全想不到什么办法，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想回去找奶奶。 看到丁点只顾一味道歉，更年期的女人更加火大： “光会说对不起，你是傻笔吗，做个破清洁工扫地都不会扫，你还能干什么，不如早点回去乡下种你的地得了，像你这种乡巴佬只会来我们丰城讨饭吃，都怪你这种人，拉低了我们丰城的档次，真是看到就烦。” 丁点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傻。 “我不是傻笔，我只是没有大人聪明。” 见他还敢顶嘴，老太太气得嘴都歪了。 丁点怕极了，他想睁开被扯着的手回到家去，眼泪滴滴答答的流。 他不傻，他会认字会算数，还能上班赚钱，这个奶奶好凶，他不喜欢她，他想快点摆脱她回家告诉奶奶。 老太太没得到实质的补偿心里觉得亏得慌，她还没骂够这个惹祸的人居然想跑。 发福的老太太起码140斤，她扭住丁点细瘦的胳膊就能把丁点抓得痛叫出声。 “还想跑，今天我非得找你要个说法，你害我的脚受伤了，要不给我赔钱，你哪都别想去。” 丁点最怕挨打，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害怕得大声哭喊起来。 但是蒙蒙亮的清晨本就少有人路过，更别说遇到的是这种难缠的老太太，今天丁点可能真的要凶多吉少。
第12章 死老太婆欺软怕硬 “呜呜，放开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 丁点崩溃的大喊。 “放开他！” 一直悄然跟随的林琅迅速下车拽开老太太抓着丁点的手掌，把人藏到身后和那凶恶的老太婆对质。 “哪里来的人，多管闲事。” “哎呀哎呀，不得了了杀人啦。” 老太婆只能欺负丁点这种比她弱小的人，碰到林琅这种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气势上立马低一大截。 她被挥开后立马改换策略，倚老卖老指责起人来。 得到解救后的丁点害怕的躲进男人背后，揉着眼睛一直小声啜泣。 这样弱小可怜的孩子，独自一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依然还是有人会来欺负他。 林琅没来得及体会心里划过的一丝酸涩之意。 对面的人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她嘴巴里不停的辱骂，扬言要林琅赔她医药费。 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出门不会带着脸皮，再肮脏难听的字眼在她嘴里都如家常便饭般脱口而出，粘上这样的牛皮糖要是和她理论，十个年轻人都不是对手。 林琅显然没有和她打嘴炮的意思，他冷声警告： “报警吧，我会请律师和你谈，你可以去医院做伤情鉴定，若是验不出伤，我会起诉你敲诈勒索，并且会调取摄像头曝光你欺负无刑事责任的特殊人群，随意侮辱他人人格尊严。” 林琅说完也不等对面的人回话，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老太婆平常遇上的都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要么和她指手画脚大吵一架，她能凭那两片血红的嘴皮子骂得对方抬不起头。 要么遇到的都是唯唯诺诺的年轻人，战斗力几乎为零，她能尽情发泄生活中遇到的恶气。 至于动手的情况在现代360°无死角监控的大环境之下，所有人都害怕惹上麻烦而选择能忍则忍。 老太婆没见过这种文文静静的西装革履男，说话之间客客气气，但是说出的内容全是她平时最不想打交道的人群。 老太婆心里已经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了，她被硌一下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别说验伤，现在脚底连个红印也没留下。 她就是故意骂骂咧咧，想激怒这个年轻人，看他会不会忍不住动手，只要他手敢往上抬，她能立马从生龙活虎大战三百回合的状态切换到地上平躺，这样她还真能讹上点钱。 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老太太精明得很，今天要是个穿T桖拖鞋的年轻人说要报警，找律师，她还真不一定会怕他。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脸疲惫，但是身量气质就不像个普通的打工仔，她可不想吃个眼前亏。 “哟，还报警找律师告我，今天谁在这都是我有理，我还怕了你不成？” 她已经退开距离，嘴里边放话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菜篮往前走。 又感觉面子上不太过得好，时不时回头嘟嘟叨叨几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路口。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丁点在男人背后探出头偷瞄了老太婆背影好几次，发现那人真的走远后才慢慢停止哭泣。 偶尔会抽泣一两声，是剧烈哭过后身体的自然反应。 “谢，谢谢你。” 知道是面前高高的男人帮了自己，丁点小声同人道谢。 等林琅转过身，丁点一下停止了动作。 “坏蛋！” 这是那天晚上丁点嘴里说出来最多的词，见到男人的脸后下意识脱口而出。 被同样的人骂坏蛋，林琅的心情五味杂陈。 前天在床上听到这个词，当时被欲望控制的他只感觉想听那个软乎乎的少年再多骂几声，甚至更过分更下流也无不可。 现在清醒后再次听到，林琅只感觉阵阵的痛苦和不知所措。 “对不起。” 不管别人接不接受，最起码做错事的人要先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句抱歉是真心实意，对他没有及时分辨是非，稀里糊涂就伤害了丁点，诚挚的向丁点道歉。 丁点又卡壳了。 这个人是他遇到最奇怪的人。 奶奶说喜欢他才会对他亲亲，这个人亲了他。 但是这个人后面又拿棍子打他，好痛好痛的，当时他一直求男人放开他，男人还是一意孤行。 丁点完全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现在他遇到很害怕的事，男人又过来帮他赶走了坏人，然后又对自己说对不起。 那他还是坏人吗？ 丁点两个眼珠子直瞪瞪盯着林琅，大脑运行过快CPU要冒烟，主体跟不上系统，木呆呆杵着一动不动。 心脏某处柔软了片刻，见少年半天不说话，林琅也知道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并不能改变什么，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就看面前的少年要如何审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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