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恨我……”沈煜清喉结微动,试图与夏闻竹进行交流。 然而夏闻竹什么都听不见了,身子不停的发抖,抱紧被子,蜷缩在角落,似乎陷入了某个噩梦,额角青筋直暴,面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哥…。”沈煜清又喊了几声,夏闻竹充耳不闻。 沈煜清想起不久前医生的嘱咐,眼下稳住他情绪最重要。 他犹豫片刻,忽然凑上前,一个荒谬且不切实际的吻突然压了上来。沈煜清的吻温柔中带着急切,他挺了挺腰,大半个身子压在夏闻竹身上,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呼吸急促。 夏闻竹瞳孔倏地睁大,变故来得太快,一时间他都没有意识到要推开沈煜清,愣愣地被他压在床上,亲了整整半分钟。 他大爷的,谁家吵架吵一半开始亲对方。 夏闻竹缓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擦了下唇,心脏不正常地跳动,眼眶微红,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沈煜清,你这些年都在外面学了什么?把脑子弄得这么不正常。”
第四章 毕业后还会听的那首歌 夏闻竹的胸口剧烈起伏,舔了舔唇,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沈煜清见他半晌没动,身体前倾,索性又压了上去。 “起开。”夏闻竹嗓音沙哑,用力向前一推,沈煜清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像只小狗似的趴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他妈的往哪蹭呢,滚开!”夏闻竹忍无可忍,踹向沈煜清的小腹,跳下床,仓皇逃走。 房门重重关上,沈煜清深吸一口气,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拨通了精神科医生的电话。 天空泛起鱼肚白,夏闻竹一夜未合眼,头顶仿佛被乌云笼罩,脑袋里一团浆糊。 他捏了捏眉心,跳下床,顶着两个鸭蛋大的黑眼圈走了出去,沈煜清解下围裙,端着两碗牛肉面走到餐桌前,转身招呼夏闻竹吃早饭。 夏闻竹充耳未闻,机械性地站在水池前。沈煜清等了半天,只好走过去关了水龙头,拉他到餐厅坐下。 “哥,你昨晚不是说我脑子不正常吗?”沈煜清将餐具递到他手里,假装随意地开口。 夏闻竹没吭声,盯着桌前的玫瑰花,呼吸轻微起伏,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 “我预约了心理医生,一会陪我去医院看看吧。”沈煜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夏闻竹癔症又犯了,握住他的手腕,捏紧又松开。 不多时,夏闻竹抬起沉重的眼皮,也不知沈煜清今天用了什么香水,他怎么一靠近就犯困。 夏闻竹打了个哈欠,眼神渐渐聚焦,半晌才听清沈煜清在说什么,冷哼一声:“你终于也知道自己有病。” “嗯。”沈煜清好脾气地朝他笑笑。 夏闻竹一脸嫌弃地后退,沈煜清倾身向前,在他对面喋喋不休,没过一会儿,夏闻竹就被惹毛了,用力踹了他一脚。 沈煜清眉梢微挑,抓住他的脚踝,架在两腿间来回摩挲。心头一热,那股异样的酥麻感再次袭来,夏闻竹倒抽一口凉气,奋力挣扎。 沈煜清长睫毛眨了眨,笑眯眯地开口,模样看上去很是欠揍:“哥,陪我去医院,我就松手。” 夏闻竹气气不打一处来,“滚!” 沈煜清微微颔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半刻钟后,桌上的面条已经坨了,夏闻竹胸口剧烈起伏,反抗无果,只能狠狠瞪着他。 沈煜清若无其事地坐在对面,掀起他的裤腿,掌心一路向上,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夏闻竹压抑住呻吟声,酥麻难忍,最终蜷缩起身子,咬牙答应下来。 沈煜清松开他的脚踝,舒出一口气,掏出手机,发了一串信息,抬头喊夏闻竹继续吃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医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沈煜清拉着夏闻竹走进精神科,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准确地说,是夏闻竹单方面屏蔽了沈煜清。 夏闻竹对医院无比抗拒,他视线来回在周围逡巡,紧张地裹紧围巾,生怕被路过的医生护士认出来。就算是检查身体,沈煜清也没必要把他带到自己原先工作的医院吧,这不是赤裸裸地找他不痛快吗? “别多想,这家医院看脑科最好。”沈煜清精准地读出他脸上的表情,“况且你又恐飞,我怎么忍心让你陪我去温哥华看病。” 说着,沈煜清伸手要去扯他的围巾,夏闻竹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撇嘴瞪他,像只炸毛的小猫,“滚远点,别碰我。” 沈煜清脚步一顿,夏闻竹下意识地往后缩。他的手停在半空,握紧又松开,最后沈煜清什么也没说,走到最里间的问诊室,推开主治医生的门,回头道:“哥,我先进去看病,你在门口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啊。” 夏闻竹没说话,找了个角落坐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路过的人。 片刻后,问诊室的门被打开,沈煜清一眼就瞧见他,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哥,医生说要找家属聊聊。” 夏闻竹回头看了看,不见别人,眉头紧锁,指着自己:“我是家属?” 沈煜清唇角微扬,站起身,将身后的门打开一条缝,“家属请进。” 夏闻竹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开,迎面撞上一个戴粉色口罩的小护士。她的刘海上别着一个显眼的苹果发夹,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夏闻竹怔愣在原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急诊科的同事。 小护士推着护理车离他越来越近,眼看无处可躲,夏闻竹紧了紧围巾,咬牙走进问诊室。 满头银发的医生和沈煜清心照不宣地打了声招呼,关上门,快速讲完沈煜清的情况,把夏闻竹带到催眠室,简要介绍了下催眠的流程,催促他躺下。 夏闻竹眼睛不离显示器,皱着眉问:“难道家属也要进行催眠治疗吗?” 医生将仪器放下,转身点了点头。夏闻竹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沈煜清这个疯子,一定是觉得自己也疯了,换着法子来带自己治病。 他愤愤地准备离开,医生点燃一支安神香,袅袅的烟雾飘上来,带着淡淡的草药味。 夏闻竹脚下一软,意识模糊,心中的那股不安与躁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与淡然。呼吸渐缓,他跟在医生身后重新走进催眠室,躺下,闭上眼睛。 “想象一下你觉得最幸福的画面是什么?”医生温柔地问道。 夏闻竹闭上眼睛,随着钟摆的节奏调整呼吸,悠扬的钢琴曲从耳边传来,是毕业多年后仍记得的旋律。 渐渐地,光影变幻,梧桐树郁郁葱葱,蝉鸣不止,风吹来,宽大的校服随风扬起,似乎将整个青春包裹住。 远处跑来一个少年,他头发上滴着水,湿漉漉地站在他面前,笑意模糊又久远,像旧年代的画报,带着斑驳的回忆。 “好冷。” “那你就再靠近我一点。”另一个声音响起,仿佛来自他内心深处。 少年热切地贴近,忽然一阵风起,校园的剪影被吹散,温哥华的枫叶飘落在眼前。耳边传来喧嚣的酒吧声,灯红酒绿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心脏一阵绞痛。 陡然间,失望与痛苦占据了夏闻竹所有记忆。大脑似乎开启了自动保护机制,将过往一点点删除。 操场,走廊,跑道,机场,枫叶,漫长的时光里,夏闻竹最后看见的,是那个少年停留在他整个青春期里,模糊的脸。 那个少年究竟是谁?他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在梦境中虚构出来的? 夏闻竹想不明白,昏睡在病床上,眼角划过一颗泪,沈煜清俯下身,轻轻擦去。 医生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报告,时不时地抬头,询问几句过往病情。 “患者在精神分裂前有受过什么巨大刺激吗?” 沈煜清思量一番后,沉声开口:“两年前他母亲车祸去世,今年年初父亲又病逝。我三月份再见到他时,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 医生皱眉,盯着夏闻竹的体检报告细细打量,又问道:“具体表现在哪里?患者是出现幻觉还是有自/残的倾向?” “都有。” “除了父母去世对他的影响以外,你还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巨大的情感冲击吗?” 医生在催眠夏闻竹时发现根本没法与他沟通,眼下只能询问沈煜清。 沈煜清叹了口气,握住夏闻竹的手,说道:“这些年我都在国外,年初回来的时候,他就和我产生了不少间隙,现在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敲击键盘道:“家属不用过于担心。我们接下来会给他做几次心理疏导,再配上中药调理,大概率会缓解他现在的精神分裂。” 沈煜清微微颔首,谢道:“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夏闻竹还在昏迷中,医生招呼护士去拿轮椅,沈煜清说了句不用,抱起夏闻竹,推门离开了。 沈煜清的秘书匆匆赶来,接过医生的报告单,跑去缴费拿药。沈煜清抱着夏闻竹一路走到地下车库,等司机来的路上,夏闻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了蹭,嘴巴微张,小声嘀咕了一句,沈煜清低下头,听清了他的声音。 “别走…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我们回家。”沈煜清低头,触上他的唇,转瞬又分离。 夏闻竹没有反抗,抓住他的领子,向下一扯,似乎还想要。 沈煜清微微一愣,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回家再继续。”
第五章 梦醒,破镜 再次睁开眼时,夏闻竹感到浑身酸痛,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昏迷前的那股檀香。 他闭了闭眼,大脑空白,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催眠的余韵中,心结暂时被掩盖,记忆回到了从前,他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跑来,裹挟着盛夏的风,抱住他。 “松手。” “不要。” “你现在不松手,我妈看见了又要发火。” “我刚刚去书房看过了,阿姨不在家。” 夏闻竹眉梢微抬,看着他,笑了:“你小子,还真是……” “不许骂我。”沈煜清抱紧他,撒娇道:“夸我。” “好好好,阿清真棒,反侦察意识真强。” 沈煜清勾起唇角,头埋在他颈肩,嘴唇擦过皮肤,夏闻竹头一歪,有些痒,拉远了距离问:“你最近怎么老贴着我?” “想你。” “嗯?”夏闻竹没听明白,揉了揉他发顶,沈煜清抬头,“你出去上学后,我一周只能见你两次了。” “没办法啊,人不能一辈子都在高中吧。” 沈煜清抿了抿唇,低头不说话。 夏闻竹理了理他额前的刘海,似乎还想逗他两句,眼前忽然闪过一层白雾,光影变幻,盛夏的风散去,窗外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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