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开机键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9:20 [祁原: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被拐卖了?]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此人面带嘲讽的样子。 钟寻路花了好一会才聚焦目光在那条信息上,心底浮上一丝疑惑和后知后觉的悸动。点开短信往上翻了翻,才发现一小时前祁原就发来第一条短信,隔了十来分钟又发一条,九点整时还打了通电话,可能包厢里声音太大,盖过了来电铃声。 8:26 [祁原:在哪?] 8:41 [祁原:。] 一通电话后。 9:05 [祁原:回电话。] 钟寻路一手撑着沙发,缓慢地坐直了身,眨眨眼,手指跳跃给祁原改了备注“哥”,拨了个电话过去。 [哥,我跟——] [别废话,在哪?] […云峰路六号盛名ktv。] [下楼等我。] 没等钟寻路应声,电话“嘟”地一声挂断。他撑着沙发扶手,慢腾腾的站起身,向另一边坐着的几个更不清醒的解释了下先走的原因,背起书包往楼下走。 钟寻路在这方面被母亲教育得极好,抽烟酗酒等一系列不良习惯都没有,即便有也没那经济条件去支撑。从小到大碰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半听啤酒已是他喝过的最高量,此时不止是微醺。 步子迈得还算稳当,只是慢得像在挪动,双目些微涣散,眼前景物晃成模糊的重影,钟寻路像个在黑暗中摸索道路的行者,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身体温度骤升,与发烧那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酒精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根神经里,蒸发出的热气麻痹着骨髓,全然放松的舒适与身体和大脑脱节的失控感齐头并进,钟寻路觉得在楼下等的十分钟已经耗尽他今晚仅剩的精力。 祁原没有叫郑叔,一个人打车过来。 他穿着全黑夹克,微眯着眼朝ktv大门走来,身高腿长,几步便到面前,拉住钟寻路手腕便往回走。 钟寻路醉酒之下身体有些不协调,几步路走得跌跌撞撞,把一个简单的拉着走的动作弄成了街边强硬的拉拉扯扯。 祁原一言不发,没有分给坐在一旁阖眼休息的钟寻路一个眼神。 车在大门停下,祁原付了钱,绕到车的另一侧,把钟寻路从车里拽出来站好,双手握住钟寻路清瘦的腰往上一提,轻松把他抱离地面,看起来就像生生举着一个人。 钟寻路感到脑袋剧烈地一晃,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平时难以企及的高度时,环视四周,后知后觉地一阵心悸,惊疑不定叫了声:“…哥?” 祁原没有回应,一路举着人走到客厅,手一松把他丢在熟悉的沙发上,握住脚腕往下拉了拉,大致摆成趴在沙发边的姿势。 脱掉外套,卷了卷袖子,把钟寻路裤子脱到膝弯,扬手就打。 上周的伤刚好不久,熟悉的痛感再度来袭。钟寻路脑子反应迟缓,身后神经却异常敏感,刚挨了一下就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低低地喊了一声。 噼里啪啦的脆响中,他艰难地分出一根神经思索——祁原的手为什么跟皮带不相上下? 钟寻路双手撑着沙发面奋力起身,被祁原一次次压回去,还拿来两个抱枕塞到他腹下垫着,使得被扇打的部位被迫高高翘起,从腰、臀峰到大腿,漂亮的线条起伏有致,最高峰尤为明显。 祁原用力极大,一巴掌抽下去能凹陷出可怕的幅度,几下就能把整个臀面烫一轮,软白臀肉被抽得乱颤,无论身体怎么滑动,臀部始终翘在危险的最高点。 “唔…!” 钟寻路手往肚子下伸,把两个抱枕一气扯出来,一个顺着力道飞到茶几另一边,另一个好巧不巧砸在了祁原的脸上。 钟寻路动作一僵,心脏狂跳,撑起上身,那半听冰啤仿佛在大脑里晃荡,尚未站稳便急急忙忙迈步,被茶几一角拌了下腿,狼狈地朝前倒下去。 祁原眼疾手快,搂着他的腰一把捞回来,顺势按在自己腿上,把钟寻路的裤子彻底脱掉甩在地上。两条白皙的长腿不停扑腾,祁原把他的衣服往上撩,露出浅浅的腰窝。右腿稍稍抬起,把通红的部位顶得更高,一手按着腰,一手继续落巴掌。 那处已经染过一轮色,红艳薄肿,巴掌挥动的速度很快,一左一右,臀肉色彩的变化肉眼可见,就像画家用涂满红色颜料的手往臀面上印,一巴掌下去那块肉便深一个色号。钟寻路从未见过能把手挥得像武器一样的人,身后被火燎过般,伤痕叠加的臀尖快要烧起来。 起初声音很清脆,听得钟寻路耳根发烫,而后祁原愈发使劲,几乎砸出了木板着肉的砰砰声。长了眼睛的巴掌地毯式覆盖,没有一块皮肉躲得过啃咬,以极快的速度肿胀起来。 “啊、啊…!” 钟寻路脑子发懵,分不清是酒精还是疼痛的作用,完全趋于人类规避危险的本能,窄瘦的腰肢胡乱扭动,双腿踢踢蹬蹬,踹到茶几发出声响,为了遮挡凌厉的巴掌,两只手齐齐用上,手背紧紧贴着发烫的臀肉,任祁原怎么扯都不移开。 祁原便照着打,重重的巴掌抽在白嫩的手心,效果比臀肉更甚,不消几下就一片通红。钟寻路顶不住把手缩回去,再不敢挡。他身子一滑,就被祁原往上提溜,姿势不变,疼痛不减。 太疼了。 没有退路,没有尽头。 钟寻路拼尽全力剧烈的挣动了一下,如愿滚到了地上,艰难地直起上半身,裸露着红肿挺翘的臀瓣,一把抱住那条挥动的手臂,低低地说:“哥,你别生气了。” “理由。”祁原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有理由。”钟寻路缓缓抬起头,“上周五你不回家也没有理由,那你打我…又有什么理由?”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自下而上盯着人看时,很像一只害怕被抛弃却又倔强的小狗。 “我有通知你,且没有大半夜在包厢喝酒。”祁原难得耐心地解释。 钟寻路仍固执地抱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松手。”祁原不为所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冷冷道:“滚上来,别逼我去抓你。” 一瞬间,钟寻路仿佛罪犯听到了死刑裁决,反倒恶向胆边生,双目赤红地盯着祁原,把毕生的勇气和力量孤注一掷,撑着祁原的膝盖站起身,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一口狠狠咬在他肩上。 祁原吃痛,低喝一声“松口”,钟寻路却恍若未闻,像绝地反击的小狼,初露锋芒的獠牙叼住敌人的皮肉,死不松口。 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臀又被狠狠地抽了几下,钟寻路方才退开,留下一个深深的咬痕,再多用点力怕是要破皮。 果不其然立马被祁原按了回去,一连十几下巴掌落下来,臀肉不复柔软,渐渐僵硬胀痛起来,一片深红。 巴掌太快,抽遍一轮不过一两分钟的事,钟寻路的眼眶瞬间通红,忍耐程度到达临界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哥,你停手吧,算我…算我求你。” “求你了!太疼了…” “哥…”这声“哥”尾音拖得很长,充满了哀求。 祁原总算停下,静静看着脱力地趴在他腿上的人。 良久,钟寻路撑起上身,转过来看着祁原,双眼红得可怕。二人对视了很久,钟寻路胸膛不断起伏,好像连呼吸都很费劲,还是跟上次一样蓄了满眼的泪,只不过这次没兜住,在他偏过头掩饰的瞬间滚落下来。 “疼的,还是委屈的?”祁原终于有点松动,看着那滴晶莹的眼泪问。 钟寻路把头转回来,黑亮的眸子与他直视,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低低地说:“委屈的。” 钟寻路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如此直接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奇怪地,明明捱过了这么一顿狠打都能忍着,当“委屈”二字从舌尖溜出来,他就像按了什么开关一样,糟糕的情绪在瞬间无限放大,只想痛痛快快地宣泄出来。 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钟寻路记不清上一次哭成这样是几年前。 “这是我第一次去ktv,”为了不让太丢人的哭腔泄出来,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哑,“他们递我酒,一开始我拒绝了。后来他们说新同学不给面子,我才喝了半听。” “郑叔说你每周五都会去同学家玩,所以我才没通知你。” 钟寻路缓慢地眨了下眼,羽毛般浓密的眼睫沾上泪珠,眉眼寥落。 “如果你会生气,那我以后不去ktv了。” 祁原一直看着他,看他抬头、抿唇、落泪、垂眸,看他蹙眉、喘息、忍耐、委屈,心脏被什么锋利又微小的东西刺了一下,抬手擦去他的眼泪。 “没人不让你去ktv。”哪知钟寻路像个坏掉的机器,眼泪越擦越多,祁原干脆捧起他的脸,用拇指大面积地一抹,“以后去玩给我发短信,电话要接,不能喝酒。不然你死在哪我都不知道,明白么?” 钟寻路“嗯”了声。 “哭什么,眼泪那么多。”祁原扯了张纸巾去擦。 “没有。”没控制住,音有点飘,更添委屈。 祁原第一次感觉到有点无措,看着钟寻路就像在看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他回忆着抚摸小狗的方式,揽过钟寻路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一手搭在他后背,一手贴上他后脑勺。 感觉到肩膀很快湿了一块,祁原不太熟练地揉着钟寻路的头发,一边像摸小狗一样从他的后颈开始沿着脊骨往下捋,时而轻轻拍一下。 钟寻路叫了声“哥”,头埋着肩声音有点闷,伸手抱住祁原,调整姿势时不经意间头发在祁原颈侧蹭了蹭。 “好好说话,别撒娇。”祁原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哄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小动物,只能沿用哄小动物的方式,生硬又柔软,“不哭。” 钟寻路不知靠在祁原肩头缓了多久。他掉眼泪总是无声的,不知是性子犟不愿哭出声音还是嗓子喑哑发不出声。 委屈是被爱的副产品。人都是如此,一个人时没有眼泪,当有人来问“怎么了”,向你心尖柔软之处戳一下,坚强便如山倒,情绪全线崩盘。 擦过眼泪的纸巾被他攥在手里,最终也没多大用处,温热的泪水还是在祁原肩头衣料晕染了一大块。祁原有洁癖,钟寻路起身时看着那块湿痕,从茶几上又扯了张纸巾去擦。 衣服很薄,稍微用点劲儿擦在上面时如同擦过皮肤,钟寻路眼睫轻颤,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 “十二点了。”祁原握住他的手腕,没让他再擦下去,“洗澡睡觉。” 钟寻路眼尾仍有浅红,瞳仁像水洗过一般黑亮,几缕乱发自然垂落耳侧,像利爪仍在,却暂时收敛起来的小狼。 好像这顿打敲碎了它的一颗獠牙,祁原生硬的拍哄捋顺了它背后的毛发。于是它的耳朵又支棱起来,除却被驯化,本质上野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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