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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穿的。”辛岚率先站出来，阻止她继续进入。 “辛叔，哥。”她的视线在辛岚和辛尚嵘之间轮转，笑着道，“我是成恩，成秉昌是我爸。” 空气静默了下来。 见无一人有欢迎她的姿态，成恩毫不在意，径自坐在店里沙发上，一人占了两个位置，大剌剌地挑眉，“我爸送我妈去医院了。” “医院？”辛尚嵘终于清醒过来，只怪刚才太过震惊了，毕竟他和辛岚从没设想过会见到成秉昌的女儿。 “对，我妈肺癌，晚期。”成恩说话的姿态很随意，“这次回来就是想落叶归根，你们懂得吧。” “这……”辛岚眉头紧锁，思绪慌乱。 “放心。”成恩先是给了他们让放心的眼神，再继续说道，“我妈无非是想在最后的时间让我爸陪陪她，仅此而已，她反正又没多少时间了，你们是能理解的吧？” 辛岚急道，“是成秉昌让你来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成恩撇嘴，“我爸那性子，一眼就看出来不当家，我是瞒着他过来的。”然后她眼睛转了转，“我来替我爸我妈求情，求你们给他们一段时间，行不行？唔……如果你们感到不平衡，可以来差遣我，怎么样？” “滚！”辛岚原形毕露，“你个小屁孩，用不着替成秉昌做决定！” 成恩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同情地看向辛尚嵘，“哥也就比我大一岁吧，难不成在家里还被当作小屁孩？” 辛尚嵘无奈瞥向一边，“别叫我哥。” “哦。”成恩表情夸张，“哥哥。” “你出去！”辛岚开始赶人，“让成秉昌回来！” 辛岚动作粗暴，辛尚嵘半是漫不经心半是顺势而为，成恩被扯着推着，还真就弄到了门外，她扒拉着门框，冲辛尚嵘央求，“哥，哥，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想向你请教，求求了……” 她长得明艳漂亮，央求的样子又楚楚可人，很难让人拒绝，“快说。” “莞安有家刚成立的心理诊疗中心，叫做拜庭，你怎么看？” 辛岚皱眉，“这是干什么的！” “坦白说，我在国外是学心理学的。”没人推了，成恩悠闲地理了理衣服，站好，“既然回来了，就得在莞安好好找个事做，这家诊疗中心向我抛了橄榄枝，我正犹豫要不要去呢。” 辛尚嵘冷静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去就去。” “哥哥，你好冷血啊。”成恩露出委屈脸，“爸说了你工作的地方，跟我说这个中心有重合的范畴啊，你帮我提个建议嘛。” “没有建议。”辛尚嵘情绪肉眼可见地冷下来，直接跨过她出门，忽视成恩，也忽视辛岚，兀自向前走。 “诶？”成恩追了出去，“去哪儿啊……” “辛多一！”只有辛岚无奈困在店里看着他们走远，一面生气又一面毫无章法。 同一时间，涯余市雁心湖度假村。 “辛多一……辛尚嵘……辛多一……辛尚嵘……” “你还要叫这两个名字几遍？” 吴昊无奈，大晚上的，谢朗非拉着他出来打网球，好不容易打够了，谢朗直接躺在了网球场上，泄了气一样。 “辛多一……廉崇峥……辛尚嵘……廉崇峥……” 吴昊叹气，盘腿坐在地上，看似无聊仰头看路灯下的蚊虫，其实心里非常乱。 “谢朗，你不会喜欢beta的对不对？” 谢朗停下来，语气并不好，“谁说的？” “你不像……不像会喜欢beta的样子。” 谢朗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喜欢beta一本正经，公事公办，不知变通，无聊没趣。不过……” 吴昊的心沉了下来，“什么？” “没什么。”谢朗突然蹭地坐起身，“你觉不觉得辛尚嵘和廉崇峥，这两个名字……”他压低声音，“像一对情侣名？” 吴昊被打断后，眼神里像是没光了，他平静地眨了眨眼，“是像……” 谢朗又突然蹭地站起身，“这样才对。” “怎么……”吴昊刚想问他怎么了，谢朗着急向外冲，吴昊只能跟着他向外冲。 换好衣服后，谢朗又在接听电话，他就站在一旁干等着。 “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去行了吧……对，他们还有个女儿是吧……是什么？omega？行了，明天去！挂了。” 终于等到他挂掉电话，吴昊走近，“谢朗。” “嗯？”谢朗回神，“你还没走？” “谢朗。”吴昊深吸一口气，“我在你心中，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谢朗定睛看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并不搭腔。 “廉崇峥的事，你只对我讲，你不顺心了，让我陪你打球，我们……我们是不是……” “昊昊。”谢朗勾起一边唇角笑了，“你想什么呢？” “我多想了吗？” “这么说吧。”谢朗表情玩味，不知道有几分认真，“你跟我爸同姓，所以我跟你…没有我们。” 吴昊愣住，所以他才一直叫自己昊昊？可是，这也算理由？ “一个名字……”他不理解，“很重要吗？” 谢朗的表情变了变，“挺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朗早已离开，吴昊的心也已经沉静没有波澜，他无奈地笑了笑，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湿润，心想，还好提前问了，起码没有陷进去太深，否则不会只是这么一点湿润吧。 也好，或许之后，他就能当一名合格的倾听者了。
第七章 两个月后，辛尚嵘坐在了卫莱分化干预和器官矫正中心涯余店的超声影像室，这里已经试营业了，等到元旦将是正式营业。 这也意味着，他排除了万难，实现了心中所想。 说不好听的，但是实话，他要感谢成叔的前妻和女儿，是他们的归来让辛岚无暇顾及自己，他成功拿到公司的任命通知，也正式地摆在辛岚面前时，他竟然只是恍惚地抬眼，并问，“人死前真的会后悔之前的所为吗？会吗？” 辛尚嵘回答不了他。 就像他也回答不了成恩的那许多问题，他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有没有进入拜庭心理诊疗中心，不知道她母亲的病恶化成什么样子，他只知道，成叔说了，他的心在他的爸爸辛岚这里。 辛尚嵘很羡慕成秉昌表达出的这份真挚的感情，是他让他明白了哪怕走过弯路，哪怕来得再晚，感情只要是真挚的，那就是最美好的。 中午下班后，辛尚嵘走出中心，思索着要不要回家做饭吃，可能是猛然自由，他还不习惯支配自己的生活，所以总是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犹豫彷徨。 他在附近租了房子，走路十分钟就能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家。 刚走出一步，手里的手机亮了，恰巧是个来电。 等等，这是两个月没再见过的谢朗的号码…… “喂。”辛尚嵘接起电话，向前走去。 “下班后时间腾出来，我请你吃饭。” 辛尚嵘顿了顿，中间隔了这么久，为什么他可以用昨天刚见过面的老熟人一般的口气说话。 反之，他却需要好好思索一番才能说话。 “莞安？” “对。”谢朗说得理所当然，“我去莞安找你，怎么样？高兴吧？” “不用了，我在涯余。” “什么？” “我在涯余。”辛尚嵘重复，“我们中心在涯余开了店，我过来了。” 谢朗的声音冷了下来，“在哪儿。” 辛尚嵘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你要过来吗？” “对，现在。” 辛尚嵘明显听出出门的声音，然后是谢朗的低声怨念，“幸好老子提前打电话了，呵，这要是下飞机了听到你这么说，我可是会非常生气的。” “我在滨江路和正新路交叉口西南角，你来吧。” “很好。”谢朗很满意，“等我。” 明明上次的见面和聊天并不愉快，而且谢朗还拿那些调查出来的东西炫耀，可是鬼使神差的，辛尚嵘同意了和他见面，或许还是因为廉崇峥吧，就算不想承认，可是通过谢朗来获取廉崇峥的消息，或许真的比较便利。 彼此利用，也并未不可吧。 辛尚嵘等到的是开车来的谢朗，他将车停在路边，车窗后的脸装酷，“上车。” 他的车眼熟，那天从度假村别墅区开出来的车应该是他的没错。 “我下午要上班，时间不多了。” “啧。”谢朗无语下车，大剌剌走过来。 辛尚嵘惊讶，“你把车停这里？” “那不然？”谢朗很平静，“我又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哪里有停车场。” 辛尚嵘叹息，“我带你去我们中心停车场。” 谢朗撇嘴，重新折回车上，辛尚嵘也跟着坐了进去。 一番折腾下来，辛尚嵘的午饭到底是在中心楼下的面馆解决的。 谢朗明显不快，但他的确做到处处让着辛尚嵘，辛尚嵘抬头看了他好几眼，软了声音道，“其实我知道……” “我先说。”谢朗放下筷子，“你以后都在涯余了？” “对。”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在涯余。”诚然这不是所有理由，但的确有这方面的理由。 “不可能！他就是从涯余不见的，不可能在涯余。”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在。” 面馆里，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侧是阳光直射下的僻静，一侧是阴影下的嘈杂，给人以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谢朗的表情就这样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笑，“呵呵，哈哈哈，行，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下方，是非常胸有成竹的姿态，然后叫出了让辛尚嵘颤抖的名字，“辛多一，先不说廉崇峥，有一件事，一定比他更让你感兴趣。” 猛然被叫原来的名字，辛尚嵘有些恍惚，而且他很不喜欢此刻谢朗的眼神，像是被扒光了暴露在阳光下，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不可见人的。 就算知道了他原来的名字，又能如何？ “什么？” “张铎峰，你父亲。”谢朗拿出卷宗指给他看，语速配合着手指的频率，一字一顿，“杀了人，他要判二十年，判无期，还是判死刑，可能要掌握在我手里了。” 卷宗上的张铎峰、菜刀、妻子、死亡、嫌疑人等等字眼映入眼帘，这一刻，辛尚嵘好像看见了一个无形的建筑一下子坍塌了。 张铎峰，他的父亲，在辛尚嵘的印象里好像一个神秘人，因为他出现的频次太少太少，又从辛岚嘴里听到关于他的抱怨太多太多，在仅有的他出现的次数里，辛尚嵘不敢靠近他，不敢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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