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呢,陶儿?”相熟的酒保问。陶阮咽下最后一口冰水,抹了抹嘴唇:“走了。” 酒吧通宵营业,陶阮下场,前厅里走了一波人,剩余的也三三两两地坐到吧台,眼神时不时往他身上瞟。 “路上当心。”酒保嘱咐道。 陶阮摆摆手,经过一位顾客的时候,那人冲着他轻佻地吹口哨,语气颇为熟稔:“小陶,明儿见!” “行,”陶阮笑了一声,眼神扫过那人面前的酒杯,“明天记得点瓶贵的。” 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他从后门准备绕到背街,却在门口被人给堵住了。 “大哥,是他不?”有人问道。 很快,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是,就是他!” 陶阮这才看清,被叫做大哥的人,赫然就是昨晚尾随自己的混混王家明。 “陶阮,又见面了。”王家明邪笑着,眼神像钩子一样盯着眼前的人。因为喝了酒,陶阮脸颊微微泛红,在酒吧后门昏暗灯光下美得惊人。 “哟,还站得起来呢?”看清他眼神,陶阮神情嘲弄,心里暗骂可真他妈阴魂不散。 “陶阮,你别给脸不要脸。”王家明咬牙道,“你一个破混夜店的,说的好听点让你赏脸陪我喝一杯,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陶阮根本不恼,眼神轻蔑地扫过对面三人,哼笑:“李漆没来,你倒成老大了。” “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王家明立马跳脚,他人长得一般,但没了昨夜的涕泗横流,沉下脸来还真有几分混世的凶狠。 “对,就是看不起你。”陶阮懒懒地勾唇冷笑,“李漆知道你私下来堵我吗,还有昨晚,也是他让你来的?” 王家明明显一怔,像被陶阮突如其来的问句打断了思路,脸上怒气更甚,刚想否认,半晌后却突然摸着嘴唇笑的不怀好意:“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着,你是他谁啊,小情人!还是姘头?”王家明轻嗤,“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不算什么,”陶阮无所谓地撇嘴,大大的瞳仁儿闪烁着顽劣的光:“只不过看你不顺眼罢了。下次李漆再来,我会转告他,”陶阮一字一顿,“说我不喜欢你,让你别再来骚扰我。” 妈的。 王家明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李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对眼前这个小蹄子正在兴头上,要是陶阮真这么说,保不齐李漆会怎么收拾他。 “草,真特么婊子。”王家明恶狠狠地咒。他胸腔里憋着一团火,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陶阮,碍于李漆的身份才不得已拱手相让。偏偏陶阮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一面拒绝李漆,一面又拿李漆压他,不是婊子做派又是什么? 陶阮冷眼看着王家明跳脚。接二连三的被纠缠,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陶阮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充满厌恶。 “大哥,怎么办?”这时,王家明带来的人在一旁低声询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算上昨晚的,这口恶气王家明不可能咽下,他眯起眼睛盯着陶阮,令人恶心的脸骤然目露凶光! “动手!”王家明一声低呵。 他身后的两个小混混得到指令就要冲上来,其中一个作势要勒陶阮的脖子。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王家明狞笑着,李漆是稀罕陶阮,不许人惦记,可再怎么稀罕也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打一顿出口气他还是敢的。 不就喜欢那张脸和屁股,只要人还完完整整,王家明有的是借口应付。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更扭曲了,心里都开始幻想接下来陶阮对他服软讨扰的画面。 但场面却并没有如他所料。 “呃,呃呃呃!” 说时迟那时快,陶阮眼神一暗,率先一脚踢在混混腿弯。 “操、”冲在前面的混混单腿弯折跪倒在地,发出一阵哀嚎。另一个人丝毫没给陶阮反应的时间,分秒必争地挥拳冲了上来。 “嘭!”沉闷的一声,拳头擦过陶阮脸颊,他偏过脸,那混混的第二拳还是实打实落在了颧骨。 陶阮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别打他脸。”王家明在一旁阴笑着出声,这么漂亮的脸蛋,伤了多可惜。 两个混混被陶阮的脸色骇住,纷纷愣在原地不动,只见那漂亮青年转头盯住王家明,而后阴恻恻的视线依次扫过两人。 “去死。” 陶阮勾起唇角,冷冷地说。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也没人反应得过来,只记得他唇边那抹笑,可下一秒,陶阮的拳头已经直冲面门。 他一拳打在混混鼻梁,趁人嚎叫时松开拳头迅速伸进裤兜摸出一小瓶喷雾,对着另一个混混的眼睛按压泵头。 “草!我的眼睛!” 旁边的王家明瞠目结舌,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陶阮来到跟前。他后知后觉挥拳,可拳头才捏起来,就被一酒瓶给闷晕了。 “……草。” 王家明脑袋猝不及防开了个瓢,两秒钟后,鲜血自后脑勺汩汩地流下来。 “草你妈的……” 王家明不敢相信地捂着头,咸腥湿热的液体淌到嘴边,他伸出舌头舔了下,紧接着手脚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大哥、大哥!” “靠,这小子特么的来真的啊!” 歪倒的两个混混着急地往王家明身边凑,却又不敢动他,一时间画面荒唐又滑稽。 “愣着干什么,赶快报警啊,然后打120。”陶阮摸着颧骨,又冲两人勾起嘴角。 “疯了吧你!” 这不是贼喊捉贼?混混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地上的王家明一动不动,混混眼神复又很快转为警惕,“对,快报警。你丫的别想跑!”说着,他死死盯着陶阮。 然而陶阮非但不跑,还冲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没几分钟警察就来了,深夜里警笛声刺耳,救护车先呼啦呼啦地把王家明拉走,紧随其后的警察一人看一个,很快把人催上了车。 上车前,陶阮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 朋城二环,耸立的写字楼漆黑一片,唯独十七楼的天窗透出一丝亮色。 房间面积狭小,明显是由杂物间改造而成,但里面什么都没放,除了和审讯桌如出一辙的两张桌子。 灯光很暗,韩骥端坐着,双手交叠,长腿松散地分开。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低沉气压。 桌子前还有一个男人,他跪在地上,垂着头,维持这一个姿势过了很久,“老大……” “为什么。” 韩骥踱步至男人身前,“为什么把我们行动的消息告诉他?”声音逐渐染上冰霜:“老二胳膊折了,阿杰现在还躺在医院。” “呵,”陈磊轻笑一声,“那小安呢,你还记得他吗?早就忘了吧。” 韩骥眼神一暗,下一秒,重重地一脚踹在他肋骨。 “呃、”陈磊闷哼,跪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向后倒去,他挣扎着直起身,用手抹去嘴角鲜血:“你只在乎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那小安呢?你对他不闻不问!甚至眼睁睁看着他……” “他自愿的。” “哈,哈哈,好一个自愿的,你明知道他——” “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恒域。”韩骥寒着脸打断。 陈磊身体摇晃,半晌才说:“韩哥,真狠心啊。”他撑着桌沿站起来,深深地看了韩骥一眼,最终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光短暂地照进来,屋里的男人眼神沉沉,锋利的下颌有一道口子,深褐色。 重归寂静的屋子里,男人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 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上午九点。 凯文从睡梦中惊醒,残存的那点睡意被散得干净,“开瓢”、“拘留”这几个词太吓人了,他连鞋都来不及换,开车直奔警局。 “你好请问——” 凯文一扭头,看见留看室里的陶阮。他大步走过去,几秒钟时间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是我。”陶阮解释,除了颧骨有点肿以外,他完好无损。 凯文皱眉:“谁被开瓢了?” “喏。” 陶阮懒懒地指了下审讯室,“他们老大,王家明。” “王家明?那不是李漆的手下吗。”凯文依旧皱眉。 陶阮言简意赅:“昨晚带了两个混混在门口堵我。” “靠。”凯文咒骂一声,“人怎么样?没死吧?” 陶阮耸耸肩,“没,留院观察。” 凯文松了口气,他相信陶阮有分寸,干他们这一行的,多多少少会遇上这样的事,要是下手没轻重,早不知道吃几年牢饭了。 “那你怎么说,刚那警察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拘留……” “放心,绝对不可能是我。”陶阮冲他眨了下眼,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还示意他注意听审讯室里的动静—— “老实交代,手里还有多少克?” “警察同志,冤枉啊,那是别人塞给我的,我完全不知情啊……” 审问的民警不耐烦地啧了声,“谁?谁往你兜里塞的摇头丸?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有吗?” 混混还在狡辩:“就是他,把我们老大打伤的那个人,他栽赃诬陷!警官,我们老大可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绝对不能放过那小子……” “少来!人酒吧后门的摄像头可照的清清楚楚,你俩先动的手,人家只能算正当防卫。你们也别想着攀扯医院里那位,先把摇头丸的事情交待清楚了……” 凯文听得冒黑线,着实为他们的智商感到着急。 堵人堵到监控下面,兜里揣着摇头丸还敢报警,当真是现实版的贼喊捉贼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兜里有东西?”凯文好奇。 “那混混上来勒我脖子的时候碰到了。”陶阮说。 其实还不止如此。王家明这个人,平日里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今晚竟然明目张胆来酒吧堵他,动作言辞也亢奋的不正常,暴躁,易怒,陶阮猜他们三人都沾了。 刚才做笔录时他也只是试探,没想到两个怂货当即就自露马脚。 “行啊你陶儿,不愧是咱夜店小王子!”凯文听完对他竖大拇指。 “滚。”陶阮斜眼。 今晚属实算他走运,掐准了有监控后他当机立断给了王家明一酒瓶子,才能让两个混混乱了阵脚,连兜里揣着什么都忘了。 “唉,别谦虚啊……” 凯文还在身后调笑,陶阮懒得理他,恰好一个警察从里面走出来。 “陶阮是吧?等王家明的结果出来,你还需要再过来做一次笔录。” 年轻警察说完,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陶阮脸上没移开,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咳、” 他干咳了一声走开了,边走边想这男孩儿长这么漂亮,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动起手来还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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