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松了口气,但急诊医生又说了,“骨科医生都下班了,冯医生,我这边先给你办理住院,注射些消肿止痛的,等明天医生上班会有医师去帮你复位的。” “你认识我?” 值班的是位女医生,口腔科科草冯仡铖大名鼎鼎,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她能不认识嘛。 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之前去九楼有打过招呼,就记住了。” 冯仡铖皱着眉。 祁舟不确定他是疼得还是在思考这位女医生所说的真实性。 办理好住院手续已经快晚上十点,吴叔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都沉寂在祁舟的裤兜。 安顿好冯仡铖,祁舟总算可以给吴叔回个电话了。 “少爷!你在哪儿呢?怎么电话也不接,我都急得准备报警了!” 吴叔该是真担心,声音都出现颤音了。 祁舟心下一暖,安慰道:“吴叔,我没事。骑车不小心撞到个人,刚把人送到医院。” 吴叔:“撞到人了,少爷你有没有受伤?那人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被我撞得人骨折了,他没有为难我,要等明天才能复位骨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不用跟我爸妈汇报,别让他们担心。” 吴叔这才放下心来,少爷已经长大了,近两年做什么事都有条有理。 除了拿冰水把自己冻感冒这件事以外,其他都很靠谱。 靠谱得祁舟挂断电话,手机只剩百分之二的电量,他很快就要变成失联人员。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直到手机自动关机才重新进到病房里。 病房有三铺床,目前就冯仡铖一个人住着。 已经输上止疼消炎得药水,冯仡铖脸色没那么苍白,语气也有力些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我在这儿陪你。” 祁舟怎么会放过这绝佳得独处机会,但他不会再像前两次那样,冒冒失失得开口,他得慢慢来。 祁舟在隔壁床上坐下,眼睛一直注意着药水的量,嘴角难压的弧度一致让冯仡铖怀疑,这丫撞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跑来当医生啊?”祁舟听自己的声音问道。 冯仡铖没像之前那样保持沉默,低垂着眼帘,语气中是疲于回答的应付,“不知道。” 回答了个寂寞,祁舟撇撇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觅爱追欢》很好听,原稿我一直留着呢。你要是哪天想唱了,我把它还给你。” 冯仡铖重新掀开眼帘,看着祁舟。 这个男孩子很认真的跟自己对视,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开玩笑。 冯仡铖倒是希望他开玩笑,如果真的继续唱,他根本不需要稿子,单凭肌肉记忆也能在吉他的琴弦上拨完整首曲子。 他又重新低下头,“扔了吧,不会再碰了。” 祁舟心碎了一地,再次受挫并没有消减他的决心,阿铖必须站在台上闪闪发光。 吴叔那边挂断电话后觉得这事得跟信总报备,少爷只说别跟祁总跟夫人汇报。 于是,在信眠接通吴叔的电话后,收到这么一句话。 “少爷又去医院了。” “去找人?” 吴叔:“不是啊,出车祸啦,少爷他……。” 嘟嘟嘟~ 挂断的提示音传来,吴叔有点疑惑,要换以前,信总早就追问了,今天怎么就挂了,难不成吵架了? 可以算是吵架了吧。 信眠在生闷气,他本不想管,但听到出车祸,他心脏猛地收缩,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等脑子反应过来,他已经开车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甚至在不知道是哪家医院的情况下。 他拨通了祁舟的号码,回复他的是无人接听。 一遍一遍的无人接听响在车厢内,信眠心脏尖锐的刺痛着。 抓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 他只能又给吴叔打电话,可吴叔也没接,这让他本就沉着的心坠入谷底。 时间过的很漫长,祁舟是在数药水下滴的数量中度过的,药水即将吊完,他昏昏欲睡,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睡会儿吧。”冯仡铖出声提醒。 祁舟半眯着眼看了眼他,点点头,坐到蓝色塑胶凳上,脑袋一沉,随后趴在冯仡铖的腿上睡着了。 冯仡铖吓得右腿抖了一下,幸好没压到。 他皱眉,旁边不是有空床铺吗? 祁舟表示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按一下喊铃,等护士来拔了针再睡的。 但从没熬过夜的他,在碰到床的一瞬间,脑子不听使唤得失去了意识。 冯仡铖自己摁了喊铃,虽是七月炎热天,他还是贴心的扯了被角盖在祁舟背上。 这个人,好像只要遇到他就准没好事。 冯仡铖望着祁舟得发旋,想起他还肿着的两腮,开玩笑的低声呢喃道:“不就拔你两颗牙么,至于把我腿干骨折?” 医生还真是个高危职业啊。 冯仡铖将头偏向另一边,睡意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走廊的灯光涌进房间。 冯仡铖听到动静半眯着眼看向门口。 门口的人逆光站着,黑色的体态轮廓让冯仡铖惊醒,瞌睡全无。 祁舟也醒了,一直趴着睡,手臂又疼又麻。 “信眠?”祁舟看清来人后,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他跑过去打开病房的灯,信眠站在门口,脸色阴郁,呼吸急促,汗湿的发尖紧贴在额前。 他努力确认着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完完全全确认祁舟没有少一根寒毛后,他将人拥进怀里。 直到此刻,他才敢松懈下来,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祁舟身上。 祁舟才睡醒,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努力稳住后他听到信眠在他耳畔低语,语气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吴叔说,你出车祸了,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 祁舟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想到车祸对信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失去,而且是一无所有的失去。
第6章 狗皮膏药走哪儿黏哪儿 祁舟抬手抚上信眠的背,安慰道:“眠哥,我好好的呢。只是骑车撞到人了而已。” 信眠没动,把脸埋在祁舟的肩窝,贪婪的让祁舟的气息包裹自己,这让他安心。 冯仡铖轻咳一声,结束了这冗长的一抱。 “你受伤了。” 冯仡铖没料到这个恶魔会询问自己的伤情,出于礼貌,他回道:“说是骨折了,明天安排复位。” 信眠拉过祁舟的手,手臂上擦伤,血迹已经干涸。 冯仡铖一挑眉,挠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没事!”祁舟抽出手,指着冯仡铖说道:“他严重一些,腿骨折了。” 哪知道信眠压根没看床上躺着的人。 到哪儿都是冯仡铖这件事已经让他够烦的了,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去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带你去上药。” “不用,再过一会儿就愈合了。” 信眠哪管他的意愿,半抱半托的把人弄到急诊室。 医生看着祁舟手臂上的擦伤欲言又止,实在是带他过来的人表情太吓人,让她那句“都快愈合了”憋在肚子里不敢言。 她拿碘酒给祁舟消毒,又缠上纱布,以此彰显这个伤口的“严重性”。 信眠这才放下心,跟着祁舟返回病房。 一尊大佛在里面待着,三人互相干瞪着眼。 “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 你们在这儿,我才有事,睡不好是会影响病情的。 “不行,我得负责,不然我就是肇事逃逸。” “那我就是帮凶。” 神特么帮凶…… 祁舟莫名其妙的看着信眠。 信眠坐在祁舟旁边,双臂交叉在胸前,感受到祁舟的目光,他扭头跟他对视了几秒,解释道:“你不能走,走了就是肇事逃逸,我也不能走,走了就是帮凶。” 冯仡铖此刻真的很无助,实在不行他走吧。 更让他无助的是,膀胱传来的异样。 忍耐了几十分钟后,他忍不住了,“我上个厕所。” 祁舟闻言像弹簧一样从床上站起,他早有准备,从床底下掏出塑胶尿壶就要掀他的被子。 吓得冯仡铖、信眠两人同时压住被子。 “扶我去厕所就行!!”冯仡铖深吸一口气,话说的异常艰难。 祁舟:“医生说你最好别下床走动,以免加重错位。” 经过几秒的心理斗争,冯仡铖说道:“东西放着,你们出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 “出去!” 信眠跟祁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病房。 并肩站在走廊上,祁舟望着窗外的黑暗,零星一些灯光穿插在里面,祁舟担忧的看向信眠。 “你……没事吧?” 说好的只要信眠不找他,他就不会再去惹人厌,又干嘛还要关心。 但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何况也不算他违反做的决定,是信眠先来找他的。 “没事。”信眠语气听不出异常,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他也望着那片黑暗。 比起黑暗,失去更让人痛苦。 “你怎么找过来的,我记得没跟吴叔说在哪家医院。” “我猜的。” 额间的头发还是湿的,可见他找过来的过程并不容易。 祁舟解释道:“我手机关机了,你肯定打了很多通电话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祁舟把砖头拿出来给信眠看了看,接着说:“也不知道吴叔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急匆匆的找过来。” “他说你出车祸了。” 信眠的爸妈就是车祸去世的,可想而知听到这个消息,他有多着急。 “这吴叔真是,就不能好好说吗?”祁舟很无奈,“那你现在看到我好好的,可以先回去了。”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信眠眸光暗暗,“等天亮吧。” 可直到天亮,信眠也没有走,跟在祁舟屁股后面。 冯仡铖早起给口腔科副主任打了告假的电话,又给家里打去了通知的电话,让父亲尽快到这边来,他后期康复不可能还让祁舟陪着。 复位打石膏。 人被重新推进病房后,冯仡铖的父亲气喘吁吁的进门。 他一进门就激动的握着信眠的手,显然是信眠穿的太有钱了。 他用夹着某地乡音的声音说道:“太感谢你们了,照顾我儿子一晚上。我婆娘从家里煮了饭菜叫我带上,一起吃。” 信眠抽出手,没有回应。 祁舟上前谢绝了这位大叔的好意,留下了一笔钱,又要了联系方式,“是我大意撞到阿铖的,这些你们收着,就当我的赔礼道歉。我晚点再联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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