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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通脑补了一遍自己和方怀肃的未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别人的手没放，赶紧抽回手，羞涩地笑了一下:“太激动了。” 上晚自习前，方怀肃叫路通拿着书坐在自己旁边。路通喜滋滋地拿着物理书和笔坐过去，还有点紧张。 “把卷子给我看看。” “哦，等下。”想到自己34分的卷子，路通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桌兜里找出揉乱的卷子，展开递给方怀肃。 方怀肃整体扫了一遍，卷子是写满了，态度还算端正，可没几个对的，基础不扎实，做题全靠蒙。 得从头抓起。 “这个题，”方怀肃指着选择题第二个问道:“地面对物体的静摩擦力为什么变大？” 路通看着自己写下的选项，是正确的，可是这道题的答案，是抓阄抓出来啊。他考虑半晌，犹豫着回答:“因为地面不平？” “……” “从基础力学开始讲吧。”方怀肃抽出一张A4纸，开始讲解质点和参考系。 路通听着方怀肃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心痒痒的，为了不打扰别的同学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性感，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力。因为要讲题，他稍微侧过身体，自己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碰到方怀肃的下巴。 路通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出去。他不敢不认真听，本来就基础不好，现在还走神，万一方怀肃给他补了几天后发现他朽木不可雕，放弃怎么办？ 方怀肃讲课很有一套，他脑子里有完整的物理知识体系，随便说一个点，就可以联系到所有的知识点。 他从物理必修一的重点内容讲起，边说边在纸上给路通画出一个思维图。方怀肃的字很好看，端正大气，一撇一捺，写得刚劲有力。 讲了二十分钟，方怀肃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道题，让路通去做，并且写出过程。 三分钟后，路通做完了题目。 方怀肃看了半天，有点难以相信地问:“这个公式，你认真的吗？” 路通无辜地眨眼，“是认真写的，刚才听你讲过。”眼神真挚，极其诚恳，“不对吗？” 方怀肃把手撑上额头，无奈地在旁边写下正确公式。写完之后，路通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别动，”他说着，点了点方怀肃右手上的痣，“哎？你这里也有个痣，我也有。”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给方怀肃看自己手心下方的黑痣，“还是对称的呢。” “不过我的这个不是天生的，”路通嘿嘿一笑，“是小时候被铅笔戳过，长好之后就留下一个黑点。” 小男孩发现了宝藏，急慌慌地告诉自己的朋友，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他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玻璃球，圆的，闪烁的，倒映着别人的影子，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方怀肃盯着两个人放在一起的手，还有对称的黑痣，附和道:“挺有缘。”
第10章 “方怀肃，陈老师叫你。” “好，谢谢。” 办公室内，陈雅琳正低头看卷子，方怀肃打报告进来后，她抬起头，神色和蔼:“怀肃，今年的全国高中物理竞赛，你要参加吗？”她翻了下手边的名单，“听说之前你也参加过，名次还不错，这次可以再试试。” 方怀肃没多考虑就答应了，“可以的，老师。” 陈雅琳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问道:“听说你最近和路通走得很近？” “嗯。” “你们关系很好吗？” 在陈雅琳眼里，路通俨然是那种不听话的学生，违反纪律不服管教，最近倒是能收敛一点，看起来像个学生样子，但还是改不了他在陈雅琳心里的形象。 她怕方怀肃被带坏，之前已经多次劝过夏安阳，发现没用且夏安阳成绩也未下降后，就没再多管。但是方怀肃不一样，方怀肃在一中时就是重点苗子，转过来后教导主任千叮万嘱一定要栽培好，不能让一中的事情重演。 方怀肃没犹豫什么，直接点头道:“是的。” 陈雅琳眼神复杂，酝酿着想说的话，“路通这个同学，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不知道他之前的样子，穿得不成体统，打架斗殴，不服管教，我觉得会影响你。而且…” “不会。”方怀肃直接打断陈雅琳的话。 “什么？” “我自有分寸，谢谢老师。”方怀肃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语气也很平淡，说出的话却很有顶撞的意味，“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学习了。” 陈雅琳挥挥手，不想看他。 方怀肃回到教室，就听到体委扯着嗓子在班里喊，年级已经在催交运动会报名人单了，还没参加项目的快来报名。 上周刚通知了这个事，这个月中旬是三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为期两天。 路通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趣，他凑到方怀肃身边问:“运动会你想参加吗？” “不是很想。” “你喜欢运动吗？” “还行，偶尔会跑步。” “那什么时候可以约着一起锻炼。” 正说着，突然有人喊他:“路通！”体委走到他们身边，抖了抖手里的表，“还有方怀肃，你们要报什么项目？” 路通摆摆手，拒绝道:“我们不报。” “不行，现在没人了，咱们班男生本来就不够，还有几个身体虚得实在参加不了的，学校规定每个班必须有十二个男生参加。”体委对着路通大吐苦水，表情忧愁得都挤出褶皱来。 “行吧行吧，”路通见他这样，心一软，答应道:“那我报个短跑。” “没了…现在就剩下三千米长跑和跳远了，还有个障碍跑接力。” 路通无语:“你这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一直没说话的方怀肃突然开口:“长跑写我名字吧。” 路通震惊地扭头看他，同时体委迅速地在表上写下方怀肃的名字，激动地声音都变了，“牛皮兄弟！你可不准反悔啊。” “三千米，”路通担忧地看着方怀肃，“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方怀肃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回视路通，问道:“我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吗？” “那倒不至于，”路通摸摸下巴，“我就是怕你太累。” 最终在体委的央求下，路通报了跳远。 全国高中物理竞赛是由中国科协领导，一年一次，分为预赛，复赛和决赛。预赛是笔试，学生报名参加后，成绩出色的再由学校向地方竞赛委员会报名。 这次六中预赛大概报了二十多个人，最终可能会选出全市前五十位去参加复赛。 二十多个人里，路通只能认识方怀肃和夏安阳，还有一班的蔡崎，就是被方怀肃抢走年级第一那位。因为他和蔡崎曾经有过矛盾。 考试时间在下下周六，路通从夏安阳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替方怀肃开心。 他满足又期待，好像是自己参赛一样:“他也太厉害了吧！” 夏安阳在旁边看着，笑问道:“我也参加了，那我不厉害吗？” 路通摇头，反问他:“你和方怀肃能一样吗？” 夏安阳拍他的脑袋，“小没良心的。” 路通想着，方怀肃要物理竞赛的话，就不用帮他补习浪费时间了，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比赛上。 没想到方怀肃拒绝了他的提议，他说:“不用准备什么，到时候直接去考就可以了。” 于是路通更崇拜他了。 不得不说，方怀肃是一位好老师，经过两个星期的系统性补习，路通的思路清晰了很多，也慢慢在构建一个自己的物理知识体系，最起码现在的他，能写出完整的匀速圆周运动公式。 路通不仅感叹方怀肃的优秀，和爱情的伟大。 而他不知道的是，期间有一次，方怀肃看着路通做的题目和乱七八糟的公式差点发火，但他看看路通的脸，咬牙忍了下来，又重新讲了一遍。 周六的物理考试，路通特意来了学校，他不好意思说是陪方怀肃的，这样显得目的不纯而且太过热情，便说自己是来为夏安阳加油打气的。 考试刚刚开始，夏安阳的女朋友就赶来了。女生叫戴南露，是一个娇小甜美的女生。她和路通很熟，一边抱怨路上堵车严重跑过来妆都花了还迟到了，一边掏出粉饼补妆。两人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聊了一个小时，估摸着考试快结束了，又回到教室附近。 大概过了几分钟，方怀肃走出教室。 他刚出来，就看到路通在和一个可爱的女生在长椅上坐着，有说有笑，不知道说到什么，女生伸手锤了路通一下。 方怀肃垂下眼，径直走过去。路通这时候才看到他，他站起来，看了眼手表惊讶道:“你提前交卷啦？” “嗯。”方怀肃沉默地应答一声。 “那我们等等安阳？一下去吃好吃的庆祝！”路通还没察觉到他的低气压。 虽然他也想和方怀肃两个人一起，但是夏安阳还没出来，现在把戴南露一个人留在这儿也不太好。 “不了，我先回家。” “哎，别呀，”路通愣住了，他这才感觉到方怀肃有点不对劲，虽然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路通感觉到他不开心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惹你生气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回想了一圈，自己最近都很乖巧，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有。我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路通眼疾手快地扯住方怀肃的衣服，在方怀肃转眼看他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正僵持着，夏安阳也交卷出来了。戴南露一看到夏安阳，立刻高兴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夏安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走过来。 他向方怀肃介绍自己，“这是我女朋友，戴南露。” 南露俏皮地眨眨眼，跟方怀肃打招呼，“你好。” 她刚才跟路通聊天的时候，有聊到方怀肃。路通跟她讲自己最近在追一个男生，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方怀肃愣了一下，也打了个招呼。 夏安阳看出他和路通间氛围不对，笑着说:“那我们先走了，我带南露去吃蛋糕。” “哦，好，拜拜。”路通呆呆地跟他们挥手。 他的另一只手还扯着方怀肃的衣服没松开，现下反应过来，才缩回了手。 方怀肃走出几步，扭头看还愣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的路通，叹了口气，叫他:“走吧，去吃饭。”
第11章 “你考得怎么样呀？” “正常。” “那这个题难吗？”路通继续没话找话。 路通这个问题其实问的很没有意义，因为任何物理题对他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但他却无比相信方怀肃。 “不难。” “那就好，你肯定是第一名。” “路通，”方怀肃停下脚步，叫他的名字。路通也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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