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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通反应很快，扯下嘴里的烟扔在背后。他第一反应是躲在刘波身后，掩盖自己的存在。可在大家都穿校服的时候，只有他和方怀肃两个人穿着白衬衫，一眼就能认出来。 躲也躲不掉，这该怎么解释？路通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建立这么久的好形象要毁于一旦了。 他认命地站起身，看着方怀肃。 离得太远，看不清方怀肃脸上的表情，路通跟他打了声招呼:“好巧啊。” 方怀肃点点头，转身走出天台，带上了门。 完蛋了，路通心想。他一定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了，然后从此讨厌我，想离我远远的，不想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想着想着，他便委屈起来。 刘波赶紧安慰他:“没事没事，他没看清。你到时候就说是我们校园霸凌你。” “屁，”路通说着，揉了揉鼻子，“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像个男人。” 一直安静的夏安阳开口:“其实不是多大的事儿，我能感觉到那小子本性也不是特别乖。” 他刚才有看到，方怀肃开门后看到他们的一瞬，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不过太远看不清楚，他也不敢确定。 路通瘫靠在护栏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快上课前，路通嚼了几粒口香糖，去厕所洗干净手才回到教室。他坐在座位上观察方怀肃，方怀肃还是老样子，背挺的很直，在写字。 一整节课路通都心神不宁的，煎熬到下课铃响，像吹了一个起跑哨。他磨磨蹭蹭地过去，轻声问道:“你刚才来天台干嘛呀？” “没事儿，透个风。” “嗯，那…那下次我跟你一起。” 方怀肃抬起眼，看着紧张的路通道:“好啊。” 路通本来还想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不好的看法，但他没敢。 并且已经得到了一个足够满意的答案，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方怀肃拿起手机，打开锁屏又合上，反复操作了十几次，都没什么多余动作。 其实他一直在想，天台风挺大的，路通躺在地上，衬衫被吹起来一个角，露出大片白嫩柔软的肚皮。
第8章 8. 天台的事最终也算不了了之，路通向方怀肃坦白，自己和刘波张逸彬他们都是好朋友。 方怀肃没太大反应，好像早都料到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六下午，路通闲着没事做，就问方怀肃要不要出来溜呱呱，方怀肃答应了。 路通给呱呱带上牵引绳，在路口等方怀肃。附近有个很小的公园，走两条街就到，适合放风散步。 方怀肃今天没穿衬衫，他穿着一件棕色薄风衣，扣子开着，走向路通时带着一阵清风。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呱呱。”路通指了指脚旁边四处张望的小鸭子。 方怀肃认识呱呱，他在已经手机里见过很多次。因为路通和他聊天没话说的时候，就会发呱呱的小视频。 路通晃动绳子，“呱呱，叫哥哥。” “嘎嘎。”呱呱很捧场。 “哈哈哈哈它听懂了，”路通大笑出声，“你们还挺有缘分的。”他蹲下身和呱呱平视，兴奋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哥哥。” “嘎嘎。” “哥哥。” “嘎嘎。” 路通和呱呱一唱一和，交替出声，伴随着路通的笑声，方怀肃无奈地说:“听到啦。” “哈哈哈太搞笑了，”路通站起来，抹掉笑出的眼泪，“好好，走吧。” 呱呱走在前面，左晃晃右晃晃，白胖胖的屁股包着尿不湿，一翘一翘，看得路通又笑起来。 公园很小，绕着公园溜了两圈呱呱后才过了半小时。路通往长凳上一坐，瘫靠在椅背上，拍了拍旁边的昨晚，示意方怀肃，“歇会儿。” 方怀肃在路通旁边坐下，接过路通手里的牵引绳握把，跟呱呱大眼瞪小眼，用心交流。 路通从口袋里掏出鱼肝油，倒出两粒在手心里，递给方怀肃，“给你。” 方怀肃看着两颗黄色的透明小丸，奇怪地问:“你为什么每天都吃这个？” “你没吃过吗？”路通震惊，这个东西难道不是每一家都有的吗？ 对面的人摇摇头，表情疑惑。路通神秘一笑，“知道我眼睛为什么这么亮吗？”他对方怀肃眨眨眼，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每眨一次，都露出又黑又亮的瞳仁。 路通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药丸在瓶里发出哗哗的声音，像给中老年人推销保健品一样，路通用一种做作的播音腔说:“因为我经常吃这个，补充维生素AD的同时，又能治疗夜盲症，还可以明目。” 好像是相信了路通的说法，方怀肃拿起一粒，喂进嘴里。路通把手里剩下的那粒塞进口中，等方怀肃做出反应。 淡淡的油味，不香，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可以忍受。方怀肃自己在心里做出评价。 营养员•路成功向老年人•方推销出一瓶鱼肝油。 “不过，”路通又说:“你的眼睛已经很亮了，所以吃不吃都行。” 很快就到了六中第1次月考，A市对教育看得比较重，所以每个学校的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都是全市统考。 六中虽然算不上重点高中。但在A市的十几所高中里，也算一个中等排名，抓成绩比较紧。虽说每次考试都很严格，但学生们经历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考试，心态早已稳如老狗，考前不会太过紧张。 路通升上高中后，成绩不算特别差，但也好不到哪去。主要是他的语文和英语提分，而理化成绩却烂得一塌糊涂。哪怕是这样，在高一期末分科时，路通依然没有选择文科。 考试时路通和方怀肃没分在一个考场，因为方怀肃是后转进来的，所以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但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等一个，依然是每天中午一起吃饭。 月考考了两天，结束后学校放了两天假。老师批卷速度很快，周三大家刚来学校，就有消息说卷子已经批改完了，老师正在统计排名，下午会出最终结果。 还没到下午，就传出一个爆炸性消息，方怀肃考了全校第一，甩开第二名三十多分的差距。 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已经在年级里传遍了。尤其是高二三班也在沸腾，之前班里第一一直是夏安阳，在全级差不多前五的位置，三班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好的成绩。 路通听到消息后也震惊了，他知道方怀肃学习好，但没想到这么好。 下午第一节上课，陈雅琳走进教室，手里除了一沓卷子以外，最上面还有两张成绩单。 陈雅琳大概四十出头，红棕色的卷发披在肩上，戴着紫色树脂眼镜，平常都是一脸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但这次她却嘴角也带着笑着，心情明显很好。 她把卷子放在讲桌上，环视教室一圈，眼神落在方怀肃身上，满意地点点头，才开口说话:“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次考试，全校排名第一的同学是我们班的。” 前排同学都转过头去看方怀肃，发出惊呼和感叹，而方怀肃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仿佛第一名不是他，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样。 陈雅琳拍拍手让班内安静下来，继续说:“就是咱们班新转来的方怀肃同学，大家要向他学习。” 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在拍打桌子起哄。 等安静下来后，陈雅琳宣布了他的成绩。方怀肃以总分697的成绩位列全校第一，而且他和夏安阳的物理成绩在校内并列单科第一。 班里又掀起一阵小波浪。 陈雅琳继续夸奖了前五名的同学，让学委下课后把成绩单贴在墙上，随后开始讲考试的化学卷子。 下课后，同学们都跑到学委那儿去看成绩单，路通挪到方怀肃座位跟前，戳了戳他:“恭喜你啊，大学霸。” 方怀肃平静地说谢谢。 之后又有几个同学跑过来跟方怀肃说话，人越来越多，路通被挤出了圈子外。他呆呆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方怀肃，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座位上。 方怀肃不太喜欢人多，他安静地给恭喜他的同学道谢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大家聚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多余的话，顿觉无趣，又自发散了。 第二节课是物理课，是路通最难熬的课。物理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他抱着卷子，红光满面地走进来。先是激昂地表扬了这次班里物理平均分比年级平均分高外，又开始夸这次物理的两个满分，方怀肃和夏安阳。 接下来他开始一个一个地念成绩，让学生上台领取试卷。 物理老师是按照成绩给试卷顺序，路通听得难受，反正暂时也轮不到自己，他干脆趴在桌子上闭眼假寐。念完四十多个人后，他才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路通，34分。” 路通站起来，垂着头上台领了卷子，在物理老师不争气的眼神中回到座位，把卷子平摊在桌上。 方怀肃是全级第一，物理单科第一。路通看着自己34分的物理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差距和自卑。
第9章 一直到下午吃饭，路通心情都不是很好。他耷拉着脑袋和方怀肃走在一起，不像往常那样活泼话多，给方怀肃说这个说那个的。 方怀肃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他本来想等陆通主动开口。但没想到，饭都吃了一半了，路通还是一言不发。 路通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很委屈，方怀肃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问:“你怎么了？” 听到方怀肃主动问他话关心他，路通雀跃了一瞬，但又不好意思说出真正原因。随口答道:“没事儿，饿了。” 一听就是骗人的话，要是真饿了，还能在这儿半天都不吃饭，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的。方怀肃皱了下眉头，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凶意:“好好讲话。” 路通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跟我做朋友很丢人？” “为什么？” “因为我学习很差，物理也学不会，跟你差那么多。”路通声音很小。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路通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方怀肃有点疑惑。 但他认真答道:“没有。”又接着补充，说出了认识路通以来最长的话:“没有觉得你没用，也不觉得和你做朋友丢人。物理差的话，我给你补吧。” 路通猛地抬起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瞪大眼睛问道:“真的吗？” 眼神亮晶晶的，本来就让人无法拒绝。方怀肃点头:“反正我最近事情不是很多，可以。” “太好了，你真好，谢谢你！”路通激动地去抓方怀肃的手，左右摇了两下，表示感激。 他的脑袋里嘭嘭嘭放起了烟花，方怀肃说要主动给他补物理，这代表什么？代表方怀肃是关心他在意他的，而且还能换得更多的相处时间。接下来以学习度日，日久生情，情投意合，合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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