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清瘦的他,现下更显皮包相,虽不太明显。日常相处的晓曦他们自然看不出来,但是回丞相府肯定能一眼便知道他又瘦了。 节前言堇云给丞相府去了两封书信,一封问候家宅与请父母安,一封给知情的那几位,告知自己身份未被发现,一切安好,望莫要挂念。 佳节那日便收到回信。日入山间,黄昏已至,所有人都往前院去忙活,现下宾客还未达。 言堇云自寻了一处没人的圆亭,从怀里取出信件,亦是两封,一封出自相爷之手,一封则是言堇荣的。 两封书信读完,言堇云细心叠好,又放回怀里。 天色暗下来,一轮圆月由天际初升,言堇云背手而立,迎着那轮明月,一滴泪消无声息的滑落,带着他的思念之情。 “谁在那儿?” 言堇云听到声音,急忙背过身去,挥手抹去了脸上的泪迹,再回身时,又是那般清冷的面容。 “你是谁?怎不去帮忙?躲在这儿干什么?你……。”来人是谢渊,当他走近看清回头的人,时瞬间结舌,“是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渊偷懒,自己跑出来溜达溜达,远远便看见圆亭里有若隐若现的光,有一人背对着他,这身姿好像似曾相识。 谢渊便开口问了一句,那人显得异常慌张,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原真是故人。只是这人瘦了很多,估计还放不下情郎,都追到这儿了。 言堇云从容自若,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你可知这是哪儿?” “护国公府。” 谢渊走近,言堇云便退后,只听见谢渊故意降低声调又似关心的说:“知道你还进来,国公府不比丞相府,这里戒备森严,你胆子太大了。” 谢渊的话让言堇云一时不知所措,这人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在说什么?” “走。”谢渊刚要上前抓住言堇云的手,言堇云抬手避开。 “干什么?” “我带你出去吧,那人你是见不到的,再说他也不值得你去见,我带你出去,这儿我熟。” “见谁?” “你不就是来见言堇云的吗?劝你别去了,趁现在宾客未到,人少,我带你出去。” 拉扯这么久,言堇云算是看明白了,这货压根就不认得自己,还把自己当成了幽会言堇云的情郎,言堇云都要被气笑了,他的小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如此心胸宽广。 若是自己的新夫真红杏出墙,他还要帮“奸夫”打掩护? 言堇云也玩心渐起,“我与你新夫不明不白,你为何要帮我?” “也难得你一片痴情,在下奉劝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念这一株呢?” “这话不假,阁下也是大义凛然,心胸宽广,自己的新夫都能无私分享,在下佩服。” “别再说了,一会儿宾客多了就不好走了。”说着又上手抓言堇云的手,这次言堇云并未躲开,任由谢渊牵着走。 “阁下就不想知道我是谁?”言堇云跟在他身后,不妨问了一句。 “不管你是谁,相逢必有缘,今日先送你出去,他日再见,再求公子姓名也不迟。” 两人一路沿着小道走,避开人流,在经过一处长廊时,由于此处灯火明亮,被出来寻言堇云的晨霞瞧见了。 眼尖的晨霞确定那就是自家公子,便大喊了声公子,谢渊听到声音,以为被发现了,拉着言堇云就跑。 “公子?公子?跑什么呀?”晨霞出来时由于对国公府不太熟悉,还带了几个国公府的丫鬟,现下大家散开,堵住二人的去路,不知道那两位在玩什么把戏。 几人在小院里玩起了你追我躲,好不热闹,谢渊上蹿下跳,言堇云着实跟不上他的步伐,最后堪堪放弃。 “行了,别闹了。”言堇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停下脚步。 “怎么?” 此时晨霞她们也追了上来,见二人僵持着,晨霞向谢渊行了礼,完了来到言堇云身边扶着他。 “见过三少爷,见过少君。”跟来的那几个丫鬟也分分向他俩行礼。 谢渊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那帮丫鬟,“什么?你们叫他什么?” 只听见旁边言堇云说:“都起来吧。” 谢渊僵硬着身,缓慢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一时失语。 “公子。”晨霞开口:“您跑什么呀?宾客已陆续到场了,老太君让奴婢来叫您过去呢?” “行,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言堇云没再看谢渊一眼,带着晨霞转头就走,路过那群丫鬟时,“你们也跟上。” 唯独留谢渊一人,在小道上风中凌乱。 ——TBC——
第九章 被管教,我心甘如饴 宾客已至,前院瞬间热闹起来,孩童在嬉闹,贵人在闲谈。 谢渊吹了许久晚风,终于缓过神来。此时的他不知该惊还是该喜,这样的缘分太匪夷所思了。 他一个劲赶到前院,宴会还未开席,宾客三三两两在庭前攀谈。 谢渊到时,言堇云被人群簇拥着,老太君带着他,把他一一介绍给官妇们。 谢渊现下只敢远观,不敢上前。那人被围在中间,原本清冷的脸,现下独自面对那些人,仍有拘束,但面色渐显柔和了些。 谢渊就这样看着,直勾勾的盯着新夫所在的方向,不知迷了眼。 突然几个脑袋从他身后冒出,顺着谢渊的视线,直接锁定在新夫身上。 不知是谁问了句,“三儿?看什么呢?” 谢渊自顾傻笑,完全不理会那几个脑袋。 曹仁斌托腮,“那便是三儿的新夫?这相貌、这身姿,嫁给三儿当少君,亏了吧。” “没想到三儿的新夫如此绝色,只是可惜了,三儿不喜男子。”华南插腔。 “男子哪如女子温柔体贴,再好看的皮囊也改变不了他是男子身份,是吧,谢三儿。”秦安用手肘戳戳他。 谢渊被戳一机灵,“啊?你们来了?” “才发现啊,问你话呢?”秦安不依不饶。 “什么话?” “你方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 “少装,是不是在看你家少君?”曹仁斌一脸嬉戏样。 “乱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谢渊始终坚持未曾看新夫,看没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宴席布局,分上位与左右下位,呈扇形分布。 宾客入座,上位是主家国公爷,左右为国公夫人及老太君。右侧下位第一列,为谢峥与秦氏同坐,他俩的身后是谢源与少夫人,谢源的身后便是谢渊夫夫。 其余坐席皆是外宾,同样由里至外,皆是以长者、高官为尊,依次是其家眷。 开席后,国公爷率先举杯,“老夫乃一介武夫,不晓得美言美语,只知中秋佳节,无以为寄,但送此句,以表老夫之心。祝各位同僚: ‘幸福生活花好月圆,合家吉祥永团圆。美酒佳肴全尝遍,月饼甜到心里边!’哈哈哈……,今日如同家宴,来,能饮者便喝,意思即可。” 一杯酒下肚,左下位秦安之父,辅国大将军秦卫,亦举杯, “老夫且代表诸位,诚心感念护国公的邀约,今日乃中秋团圆日,尔等且祝国公爷‘父母长辈在眼前,子孙满堂笑声甜。’相比如今的护国公便是如此啊,哈哈哈……!” “哈哈哈……,老秦所言极是,也借诸位吉言。”国公爷听这话高兴。 “说到子孙满堂笑,老夫倒想起一事,老夫小儿谢渊刚成婚,老夫的小儿婿过门不久,想必未曾见过诸位。今日难得一聚,让他与诸位混个脸熟,日后在这中都城内,请诸位照顾一二。” 坐座下一位官家接过话,“国公爷这便见外了,哪日小侄们若有需要,尔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是,正是。”其余人附和。 “诸位大义,老夫心领了,儿婿堇云?敬一敬诸位叔伯婶母,以表诚意。” 原本并不善宴谈的言堇云,今日算是硬着头皮陪着老太君。本就筋疲力尽,再想谢渊的莫名误解,便从落坐后就没给谢渊好脸色,碍于宾客颜面,言堇云形不露表,算淡定自若。 多日未见的郎君,时刻便在自己边上坐着,稍一偏些许,肩膀就能碰上。关键是那人还时不时偷看自己,不知是对新夫不满呢?还是对自己错意的指认而感羞愧。 别人看不出什么,但只有言堇云才知道,自己表面多淡定,心里便有多慌张,袖下的双拳紧握,手心里全是汗。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言堇云万万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指名点自己,于是贸然举杯站起身,猝不及防的起猛了,身子往一侧摔去。 还好一心在他身上的谢渊手疾眼快,一手拉住他的手,一手搂住他的腰身,才发现,那人手心全是汗。 言堇云现下管不了这些,连忙抽手拂袖,站起俯身请礼,“小婿言堇云,初来乍到,敬诸位叔伯婶母,望日后各位叔伯婶母多多关照。” 宴上女眷杯里皆是茶水,男子皆是烈酒,能饮则饮,不强求。 敬人酒,杯要空,刚刚都不敢尝,现在一杯下肚,言堇云才发觉,这是烈酒啊,入口辛辣无比,这还是他第一次尝酒,竟能一杯直接下去,他有点敬佩自己。 老太君也帮腔:“我孙婿堇云,虽身为男子,入了我国公府,便是国公府的人。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往后便仰仗在坐诸位了。” 一位颇有身份的夫人笑着回话:“老太君,您就放心吧,我瞧着这俩孩子恩爱有加,渊小子自当护他新夫,哪能轮到我们这些局外人照看呀!哈哈哈……!” 这位夫人的话令两位当事人羞于抬头,却令满堂宾客放声欢笑。 “就是,就是。” “谢渊我儿?”国公爷又开口:“今日中秋佳节,你新夫初来于此,固有望月思乡之情,你且好生作陪。” “是父亲,孩儿知晓。” “堇云儿婿,初离家第一次过节,为父深知你念家心切,但只能劝你宽心些,此事古难全,千里亦能共婵娟,你可明白。” “谢父亲关怀,堇云明白!” 宴席持续,歌舞升平。言堇云自那杯酒下肚后,身体有点发烫,起初他并不在意。 还是时不时看他的谢渊发现了他的异常,谢渊憋了一晚上,终于敢对言堇云开口说话了。 谢渊稍稍往言堇云的方向靠,轻声道:“你……你的脸,有些红了,没事吧?” 言堇云没答话,侧头一瞪,似说“别烦我,话多”的表情,吓得谢渊立即坐正,埋头吃东西。 晚些时候,年长的长辈提前离去,剩小辈们还在胡闹。碍于言堇云的身份,现在老太君不在,言堇云身边又有谢渊,女眷们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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