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弯腰掐着季清欢白皙颌骨往上抬,逼他跟他对视。 等瞧见这人还是逆来顺受,韩枭气极反笑! “就说本世子跟季少主一见如故,今夜留他在内殿住下,要秉烛夜谈。” 这便是真要将人扒光了丢雪窝里。 白檀愣了愣:“可万一传出去叫王爷知道.....” 韩王虽然疼爱儿子,却在品行方面一直都是严父。 向来不许韩枭随意欺凌弱小。 “谁敢传?”韩枭恶劣勾唇,盯着季清欢的眼睛逐渐靠近。 “你敢?你敢多说半个字,我叫城外那些人全在野外冻成冰雕,就像你待会儿一样。” 他每一句话都带刺儿,试图逼出季清欢的怒气。 “......” 韩枭长相过于华丽妖冶,很少有人能跟他对视许久。 气势就像一棵热烈盛放的凌霄花,势要攀天,不许任何人与之为敌。 但看在季清欢眼里只有厌恶。 两人以书信形式互骂多年,彼此都了解对方的狗德行。 韩枭就是想逼他展露出最强的一面,然后再将最强的他打败。 要他拼尽全力反抗,最终还是只能在韩枭脚下苟延残喘,这样韩枭才能有恶劣的成就感,觉得除掉一个死对头。 季清欢就偏不叫他如意。 季清欢就要冷淡,就要装的无比顺从是个窝囊废。 气死韩枭! 让韩枭以为与他敌对多年的死对头,其实是个软骨头废物,那韩枭十几年的辛苦争锋就全成了笑话,他跟一个废物争锋十几年啊。 哈。 废物更谈不上什么打不打败。 等于让今晚来势汹汹准备收拾死对头的韩枭,如一盆旺盛炭火被泼上冷水,只能冒出黑烟暗自憋气。 这就是季清欢的打算。 也是两个人初次见面,他送韩枭的见面礼。 “贱狗,你还不与我动手?”韩枭咬牙问。 他说话时朝季清欢脸庞靠的很近,呼出的气息温热,带着一股子蜜香苦参茶的金贵气味,跟这殿里的白梨熏香一样甜腻。 虽不难闻却让季清欢顿觉不适。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跟要亲他似的。 长的也像女人,喜怒无常兴许是内分泌失调?大概率是个人妖。 听出韩枭已经快破防了,季清欢心底暗爽。 表面上却淡漠的转开脸,紧抿着唇:“....丧门犬没有反抗的胆量,任凭世子处置吧。” 你视为眼中钉多年的人废物至极,直接拉低你的档次你气不气? 呵呵。 季清欢在心底笑的畅快,韩枭越怒他就越爽。 他才不怕受罪,能抗! “把他扒了,扔出去。”韩枭松开季清欢的下颌,耐心终于耗尽。 他还嫌恶的用绢丝手帕擦拭手指。 仿佛碰季清欢这一下,都脏了他极为矜贵的手。 “是。”白檀劝不住就只能照做。 他转身拽起跪地的少年,表情泛起些怜悯。 惹谁不好非要惹世子,这下有苦头吃了..... 而这侍卫还不知道—— 季清欢越求饶只会让韩枭越憋气。 两个少年用只有他俩明白的方式,斗狠较量着!
第4章 被死对头叫作贱狗! 季清欢胸前的白衫布料被快速拽开,声音在内室窸窣响起。 “走吧。”白檀将沉默的少年推向门口。 韩枭坐回软榻窝着,表情阴沉。 厚重雕花房门开合一瞬,外面的寒风夹杂雪花与冰雹呼啸灌入,凉风刺骨。 * 温暖室内。 窝在软榻里的韩枭披了张墨狐毛毯,少年瓷白脸庞被狐毛簇拥着像搁在黑绒布里的珍珠,贵气逼人。 随便怎么瞧都是雌雄莫辨的清冷美人,好看到惊心动魄。 刚才被他掀翻的矮桌已经叫小厮搬回来,又重新上了一盏热参蜜茶,冒着袅袅热气。 手里捧着书籍却根本看不进去,连翻到哪儿都不记得。 韩枭脸上的表情,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凝重。 怎么还没动静? 不会有人敢私自将季清欢救走吧。 里外都寂静太久,他忍不住用凝白指尖推开窗台。 “吱——” 冷风瞬间从窗台灌入,寒气扑的他直蹙眉。 等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放心,没人敢救。 季清欢正跪在他寝殿门前的庭院里,跪姿挺拔僵直。 可是已经将近两刻钟,难道不冷? 这人到底为什么要装成软骨头,逆来顺受。 ....真被匈奴进犯吓破了胆? 不准! 他还没有将他彻底打败,怎么能先被匈奴领先? 韩枭憋着急躁,纵目往院里看。 再看看。 “......” 整个夜空乌云蔽月,只有周围廊下悬挂着暖色灯笼。 摇曳的灯烛将漫天飞雪映出残影,夜幕深沉,可能是老天怜惜他让冰雹骤减,只剩雪势越来越大。 季清欢自始至终都很沉默。 不管是被人无礼的扒开衣襟,还是被按在这里跪着。 没有流露出对韩枭的半点反抗,只为自己硬扛着严寒。 他垂着白净眼皮看身前青石地,地面上的落雪越来越多,一层覆着一层。 刚才那个侍卫似乎有意替主子积德。 没把他的纯白衣衫全部除去,只叫他敞着怀。 单薄白衫被卷着雪花的寒风吹开,其实这跟脱了也没什么两样。 总归都拢不出半点热气,冷的透骨。 季清欢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冷,能扛..... 全靠一股子斗狠的劲儿撑着他跪在这里,冻死都不反抗。 反正已经落到韩枭手里了。 趁他现在有机会,气死韩枭! “......” 韩枭正隔着窗台遥遥看人。 他视线落在跪地少年削薄的身躯上,重点是腹部。 季清欢的亵裤边缘肚脐底下,有一条被匈奴划出的新鲜刀伤。 手掌长的刀伤不久前被他拿剑柄戳过。 韩枭就是故意戳的,想看季清欢翻脸跟他动手。 不过季清欢当时跟木头人似的。 他故意拿剑柄戳伤口都还是不吭声,很没意思,就没再继续戳。 只是刀伤太新,剑柄随意碰两下就又泌了些血珠。 “....世子,放过我吧.....”季清欢哆嗦着喊。 在庭院里跪着的他此刻没觉得伤口疼,还有心思故意求饶,给韩枭的怒火添把柴。 极致低温里,他伤口附近的血珠都被冻成红霜了。 看着就像往洁白绸布上扔了一根红线。 他素来是能忍疼的,感受不大。 就只觉得冷。 好冷。 求饶的话果真惹怒韩枭,韩枭几乎要从软榻上蹦起来。 “你再敢求饶,我就叫你跪死在外头,闭嘴,闭嘴!” “......”季清欢唇角僵硬的勾了勾。 他极力遏制着不叫自己发抖,但被绑在身后的几根手指始终颤个不停。 鸦羽长睫没多久就挂出一层雪霜,鼻尖也冻红了。 英气俊美的脸庞愈发煞白,唇瓣也苍白到毫无血色,并且隐约发紫。 终于,季清欢连胸膛都开始颤。 “自己找罪受,活该!那几根麻绳能捆住你?自己不愿意挣开你就跪,冻死你个废物,该死的东西!” 韩枭趴在窗口连声唾骂,也被凉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但他骂完就咬着牙闭嘴了,眸色阴鸷的望着那道跪地身影。 心说,为什么还不挣脱? 这十几年里季清欢样样都得拔尖儿,总害的他被父王训斥不够好,比不过季沧海的儿子,叫他心里憋屈多年。 今晚季清欢可算落他手里了。 他想看看多年的死对头是何等出色,好预谋将这人从骨子里彻底打败,碾压到脚底下,竟有这么难? 世上真有宁愿活活冻死,都不叫他如意的歹毒废物。 简直脑子有病! 争锋十几年第一次见面的死对头,是头又蠢又笨还死心眼儿的倔驴。 韩枭隔着窗台在心底骂人,隐约开始皱眉。 .....真的还不挣脱? 这种天气,跪在那儿跟受刑没什么区别。 庭院昏黄烛光里,他看不清季清欢的脸。 只能看到那件单薄白衫在寒风里颤抖,不停的打冷颤。 跪着的人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该死的,季清欢是真想一声不吭冻死在这里? 他俩之间那个约定还没履行,绝不能让季清欢死掉。 韩枭烦得很,十几年来就只有院里那人能叫他吃瘪,没想到今时今日,他还是被这歹毒的东西压制着。 最终,一道忍无可忍的嗓音划破庭院寂静—— “喂,你别死我这里!” “......” 跪着的人没法儿回话。 季清欢已经出现耳鸣症状,耳道里全是沉闷嗡响,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确实,绑着他手腕的麻绳他一挣就能断。 只是他不想挣,不想叫韩枭如愿。 而且抛开他俩的私怨之外—— 他不仅不能挣脱,也不敢起身往前殿跑去找爹求助。 因为真的是丧门犬。 因为季家已经陷入绝境,需要韩王救助。 他怕不顺着韩枭,韩枭就有由真的派人出城夺回热食。 更怕城外那些百姓以及他姐姐季清凝,今夜又冷又饿的挨不过去。 他自幼习武,只在这里跪两刻钟就已经冻的发颤,意识不清。 城外的人可是要冻一整夜的。 八千多名百姓还有约一万人的季家军,也不知等到天亮能剩下几条命...... 好冷,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季清欢头脑冻的近乎麻木,呼吸都没剩多少热气,眼皮快要支撑不住的彻底合上。 “......” “世子?”白檀站在窗外的廊下,收回望着庭院的目光低声说,“要是闹出人命,王爷会教训您的。” 世子这是在逼院子里的人....求饶? 可是刚才季少主不是已经求饶了吗,白檀看不明白。 “......” “季清欢,我算你有种!” 窗口响起一道捎带吃瘪的怒声,刚摆好不久的矮桌又被踹飞了。 韩枭把他披着的墨狐毛毯团成团,直接砸白檀脸上。 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墨绿色绸缎里衣配朱红色雕花窗台,衬得他像一根长出盆外的绿黄瓜。 比季清欢还小一岁的韩枭,暴躁吼着—— “拖到偏殿去!丢热水桶里烫个半熟,再弄点什么姜汤给他多灌几碗,不许叫他死了,绝不能死了,留着命本世子以后慢慢玩!” “......” 多谢你的慢慢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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