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着一双圆圆的水杏眼,小巧的鼻子,嘴唇微厚,两边唇角自然向上微微翘起,看着很是讨喜,清脆跳脱的嗓音像是个活泼的性子。 到底是怎样的琴艺让他这样夸,景乔心里有些好笑又不好表达出来,只得微笑着点点头,故作遗憾:“真是可惜了,没能见识到如此绝佳的琴艺。”景乔抬首见到对面一名公子一直注视着余侍人,眼角眉稍皆是仰慕。 景乔觉得自己的本尊已经很好看了,看了对面的人才懂什么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那人并没有特别打扮自己,一袭简单的素色青衣,头上束着青玉发冠,五官柔和薄唇轻抿,虽装扮简单却是通体上下一派贵公子的气质。 对面那人感应到了景乔盯着自己,朝景乔礼貌的微笑示意,景乔见他看向自己,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假装不经意的四周观望。 景乔仔细观察一番觉得这里不愧是皇宫,候选公子们的美各具特色,尽管那位舒公子在众人中不算出挑,但他的行为举止仍显得高雅从容,就连饮茶的姿势,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既优美又刚劲有力。只见他腰板挺直,坐姿端正,彰显了君子风范,而坐在其对面的男子,仪态更是无懈可击。 “对面那位公子是?”景乔实在压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出了口。他这一问让旁边的少年愣了一下,反问道:“我们才搬走几天,你怎么就都不记得了。” “呃……”景乔有些尴尬,转念说:“我这不是大病一场吗,脑子还没恢复过来,糊里糊涂的,好多事都记不住了。” 少年同情的看着他,无奈道:“那是贺南枝,贺哥哥。”说到贺哥哥三个字,少年甜甜的笑了笑。 “贺哥哥……”景乔眉头纠结实在是有点囧,听不得男人互相称什么哥哥弟弟的,他在家里时亲戚的哥哥弟弟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是呀,我跟贺哥哥从小就认识,贺哥哥的父亲是南省州令,我父亲是南省巡检,我们两家关系很好。” “州令,巡检,都什么官呀?”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少年的眉头纠成个川字。景乔老实的摇摇头,少年叹口气:“好吧,我都讲给你听,州令是三品,巡检是从三品,在坐的各位都是官家子弟。只有官家子弟中的双儿才有资格晋选。我们如今在宫里无品无阶只能称公子,要得等三个月后,皇上与君后东巡回宫才会正式册封,这期间都得住在南华苑里,每日晨时起直至午时都要在余侍人这里学习宫规,技艺。” 原来都是官家子弟,难怪举止不俗,他面前这位竟还是大官的公子,原主景乔的身份不过是个七品人家的庶子,不禁对眼前的少年有种肃然起敬之感。 “我听说不会都晋选,也有机会放出宫对吧。”景乔心里存着一丝希望,他才不希望留在宫里做什么宫妃,这对他这直男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那当然了,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才能晋选为宫妃,要不然只能送出宫去,或者赐给某位宗亲。”少年的话里透着一丝惆怅。 希望那位皇帝陛下千万别选上自己,景乔心里默默祈祷着。他是直接忽略了还有赐婚宗亲这么回事,一心只想出宫。 两人谈话间,几名端着托盘的内侍鱼贯而入,每个托盘中都放着精美的瓷碟,碗筷。余悯华眼色瞟到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冲着他们清咳一声,少年立即住了口坐正身体。 一旁空着手的内侍为他们把古琴撤了下去,换上放餐食的小桌,端着托盘的内侍分别为他们送上餐盘。 精致的瓷碗小碟摆上桌,分餐制,这让习惯吃大桌饭的景乔有些不适,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更卫生,而且也没有跟一群陌生人一起吃饭的尴尬感,也挺不错的。
第四章 这日子一天也不想待 === 待内侍把餐食摆好,青花瓷的小碗里盛的是煮得稠稠的虾米粥,白瓷碟内包成月牙样式的饺子规规整整的排列着,饺子肚鼓鼓的,一眼还能瞧见里面的馅料透出来的点点青色,皮薄馅多,绝对是适合目前正饥肠辘辘的人,旁边的小瓷碟内还盛着一碟青脆油亮的小菜。 饭菜的清香让景乔食指大动,抓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个肉饺放嘴里一咬,鲜甜的肉汁充满整个口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这么好吃的肉饺,就一口饺子一口粥的大朵快颐起来。 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塞的两颊鼓鼓囊囊的,端起粥碗大口喝起来,虾粥的鲜甜占据着味蕾,美味的饺子,鲜甜的虾粥这让整天吃外卖的景乔感概不己,这是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吃的最好的饭菜,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差点整张脸都埋碗里。 他只顾自己吃的爽,完全没发现众人正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很饿吗?”一旁的少年好心提醒,景乔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放下碗,环顾四周众多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快杜死了。 “景公子大病初愈,是该多进些,但是也不能食的太多,以免伤着肠胃。”余悯华笑着替他解围。席上有几位公子虽面上不耻,也不好表面出来,只得当没看到。也有附和余侍人假惺惺说着关心话的。景乔面上微红,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这句话出来,众人又是一滞。景乔这才想起这话似乎过于现代,便闭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林黛玉初进大观园,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又说错了什么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用过早膳后,余悯华让大家稍作歇息,自己便退出去了。 众公子松了口气,也不拘着了。互相寒暄闲聊起来。别人在闲聊什么家世,拉关系的时候,景乔就在一旁静静的听,也不插话只是用心的听认真的记。 初来乍到,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只能从众人的交谈中一一揣摩他们的姓氏家族等信息。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点点滴滴铭记于心,以免将来出糗。他预感到,未来的三个月,将会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旅程,对于穿越的这种日子,景乔打心底里抗拒。 “景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一开始和他搭话的少年找到他。景乔从他人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这个活泼少年姓步,名星朗。很好听的名字,他只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步公子,你只称呼贺公子为哥哥,何不向我称兄?”景乔半是戏谑半是探问,因为他对这位主角的年龄实为无知,不知凭何姿态示人。 步星朗嘟起嘴郑重其事道:“我与贺哥哥自幼亲密无间,从幼时起便已习惯。虽然你年长我两岁,但我并非孩童,也不是见人皆称兄长之辈。” “原来如此。”景乔假装领悟,又再逗乐他:“原来在下尚不配被步公子尊称为兄。” 步星朗见他如此误解,急忙摇手加以澄清:“并非如此,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太习惯那种称呼罢了。”景乔见他真正急切,且这少年纯真无邪,便不再戏弄他,询问:“你说我年长你两岁,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 步星朗见他并不在意称呼的事,才放下心来道:“刚过十六周岁,我算是这里年纪最小的。” “仅十六,尚未成年。”景乔低声自语,对古代选秀制度深感不满。以他现在的年龄若身处现代,不过是高一新生,然而此刻在这里却要成为皇帝的嫔妃。而景乔自己也才刚满十八而已。 “那么你的贺哥哥呢?他几岁?” “他已近十九。”步星朗说完拉着景乔的衣角神秘兮兮地低语:“告诉你个秘密,本来贺哥哥本不应来,但……”他话未说完,便被走进大厅的余侍人打断。 “公子们也歇息的差不多了,巳时已到咱们继续吧,古有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今朝便以丹青之技为试炼。” 丹青妙笔,这几个字景乔还是听得懂的,不就是画画,考画画不难,难的是他根本不会,这就很尴尬了。 余悯华燃起一支檀香,插入香炉:“唯一柱香之限。”随后,视线转向院中的桂花树,恰逢初秋,桂花朵朵繁茂,香气弥漫。 “以桂花为题,大家自由作画。”言毕,内侍们奉上文房四宝放在他们面前的小几上。 景乔看着摆在面前雪白的宣纸开始发愁,他一个连简笔画都不会的人,太为难他了。为什么穿越成书里的古人还要考试呀,还是自己最不擅长的。 “你在想什么?”步星朗看出他的不对劲,出声询问,景乔摇头叹息,故作感叹:“我在想,我故乡的院里子也种了许多桂花,每到这时候满院金黄,花香沁人心脾,在花下品着桂花酿的酒,惬意舒畅。”景乔住的小区里是真的种了许多桂花,不过品桂花酒是他随口胡诌的,电视上学来的装装风雅。 步星朗听他这么说,细细品之,放下手中的毛笔,蹙着眉头望着满院的桂花也犯起了思乡愁。 “你家乡在何处?”景乔问。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让步星朗很是惆怅。 “我家乡在南省暨洲,离京千里,如今进了宫还不知能不能回去。”步星朗叹了叹气,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丧丧的像是失了活力般,圆眼睛里全是愁绪。 景乔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身边到这千里之外的皇宫里拘着,想想他自己也是也挺悲催的,被关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里,还得小心翼翼的适应这个新世界,哎。 想到此,景乔也陷入哀愁中了。 一袭月牙色的衣袍一角映入眼帘,一抬头余悯华正站在两人面前,见他二人根本没有动笔,轻咳一声,拉回了两人的神智。 “余侍人……”步星朗抬头,脸色微红,为自己的发呆走神有点不好意思。 “步公子,这是还没想到如何下笔?”余悯华面带浅笑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是……”步星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起笔准备作画,一滴浓墨滴纸上,他便更慌了。忙用手去擦拭,余悯华握住了他的手腕,步星朗愣了一下,余悯华抓着的手立即便放开了。在他们对面的贺南枝此刻作画的笔也停顿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又像没事一般继续作画。 “无碍,步公子无需担忧,这纸张并非废品。”余悯华说着将纸转至身前,用镇纸固定,顺手拾起步星朗身边的毛笔,轻蘸墨汁,在墨痕中心淡化之迹,以流畅的笔触描绘出一棵芬芳的桂树,簇拥的花朵在枝头悄然摇动,宛若活物般生机勃勃。 面对精湛的画作,景乔在心中默默赞赏,要在现代,这位必定是个专业的美术生! “步公子请便,不妨效仿创作一番。”余悯华的声音传在景乔耳里,让景乔不得不佩服,这位余侍人是会处事的。 他此番说是考验大家的绘画造诣,见步星朗无以应答,便援引为例,助他通过考核。如此既为其分内之事,亦避免得罪人。眼前皆为朝廷待选贵戚之子,若能入选,日后必将成为宫中的权贵,纵然未能入选,与人为善,亦为自身积累权贵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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