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们吓得纷纷逃出房间,不多时有侍卫将翠丽拖了下去。章文昭特地吩咐就在前院行刑,杀鸡儆猴,于是便有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一切归于平静。
第5章 早起画眉 章文昭一直暗暗观察着宁远的反应,见他对自己处置翠丽的雷霆手段没有不适之处,才算放心。 下人们送来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章文昭自觉去了外间等待,等时候差不多了才进来就着还算温热的水草草洗了一番。 宁远本要阻止,但章文昭动作太快,他没来得及。 一想自己成亲前仔仔细细沐浴梳洗过,昨夜两人又相安无事,水是干净的,便也不再管章文昭的举动。 他坐去梳妆台前一下下梳着头,想着一会儿该梳个怎样的发髻。 按照虞朝的规矩,新婚夫妇成亲后头一天要去拜见父母,但因他是公主,所以得先进宫拜见皇帝皇后,之后再去章文昭父母那里。而女子出嫁前后所梳发髻并不相同,他也是成亲前临时抱佛脚跟嬷嬷学了几种,还不熟练,等下见了父皇可不能失礼。 他正胡思乱想着,要不还是叫个丫鬟进来帮忙,犹豫间就有人从他手中拿走了梳子。 “殿下,我为你梳妆吧。” “?”宁远将信将疑。 “咳,殿下你可别小瞧我,新婚第一天夫婿为娘子梳妆天经地义,我特地学过的。”章文昭嘴上信誓旦旦,其实心虚的紧。为女子梳妆他会,特意为宁远所学是假。 重生前他养了好几房外室,状元郎除了文武双全,更有风流雅兴,兴致来了便会为外室梳妆画眉,又或在各种场合应付那些贵女名妓。英俊潇洒状元郎为你温柔描眉,这一手惹得不少女子芳心荡漾。 而那时宁远在做什么,一个人在公主府枯熬一夜又一夜吧。 “咳。”见章文昭说着说着忽的发起楞来,宁远只得轻咳一声,透过铜镜狐疑地瞥了章文昭一眼。 “殿下可别不信,且瞧好了吧。”章文昭收回飘远的心思,疼惜地捞起宁远一把秀发,慢慢梳着。 章文昭控住着力道,加之宁远本身头发柔顺,梳起来很是顺畅。他回想上一世的今天宁远梳了什么样式的发髻,从模煳的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最终还原了回去。 待收拾妥当,给宁远戴上最后一支珠钗,宁远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眼中难掩欣喜之色。 “怎么样,殿下可还满意?” 宁远重重点头以示称赞,转身抬手在章文昭肩上轻拍了两下。他做这动作不显娇柔,只让人觉得分外俏皮,章文昭感受着落在肩上的分量,这哪里是拍在肩上,分明是拍在了他的心上。 这还没完,章文昭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脂粉,一手轻抵在宁远下巴上,一手为他拍粉,随后又在他脸颊擦上胭脂。 接下来是描眉画眼与涂口脂。 章文昭拿着青黛离得近了,两人的唿吸无可避免地交缠在了一处,宁远明显有些慌乱,怕自己表现得异常惹章文昭不解,只得垂下眼眸不看他,却不知这一幕落在章文昭眼里反而欲盖弥彰。 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又是自己上一次最亏欠这一次有心好好爱惜的人,章文昭的心里也乱七八糟。 气氛属实暧昧,章文昭脑中迟钝的那根弦总算轻轻跳动,他想,或许宁远一开始就是属意他的,或许在他不知情的什么时候,他早就住进了宁远心里,否则怎么解释宁远对他的种种不同寻常? 宁远……爱慕我。这个认知叫章文昭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青黛。他轻咽一下,心中涌出的狂喜叫他忍不住翘起嘴角。 宁远抬眸偷瞄他一眼又迅速敛眸,叫章文昭越发觉得他可爱。 可……宁远为何会属意我?章文昭想不明白,又不敢贸然询问。眼前的人啊,心里究竟装了多少秘密,章文昭又想起上一世,心中那点缱绻情愫顿时跑了个干净。 心下一沉,章文昭不再多想。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对宁远究竟是何种感情,他上一世到死其实都未将宁远真正当成妻子过,如果为了偿还宁远的拼死相护便不明不白同他亲密甚至欢好,章文昭不愿,那样反倒是辜负了宁远的一片真心。 感情之事,还是交由时间吧。章文昭想,等他彻底弄清楚自己的心,他会给宁远最好的答复。 这般想着,章文昭心无旁骛细细描绘起宁远的眉眼,最后一步涂口脂,交由了宁远自己完成。 宁远眼中失落一闪而过。 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提醒他们到了该入宫的时辰。二人将着装整理得体,一齐踏出门来,一个俊朗一个温婉,格外地般配。 路过前院时,处刑了翠丽的地方湿漉漉一片,是冲刷血迹后留下的水印子,而翠丽的尸身早被拖了下去,不过没有章文昭和宁远发话,下人们还不知该如何处置。 章文昭一眼就看出侍卫的踌躇,顺便吩咐道:“去查查翠丽的身契,若是无人认领便找地方埋了吧。” 其实章文昭更想将人送到七皇子府上去,最好直接送到七皇子面前。可惜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宁远势单力薄,要与他那些兄弟们斗法,还得先打好根基才行。 他记得,当年与他一同殿试的学子中就有几人空有功名,却因出生贫寒而无用武之地的。 这些个皇子们瞧不上寒门学子,认为人更大的价值是其背后能提供的势力支持,却不曾想过,寒门学子能够靠自己与世家子弟搏出同一片天,自有其过人之处。既然皇子们眼瞎,倒是正好便宜了他,他可以将这些人为宁远争取过来。 还不急,这些事他会一步步谋划。 打定主意后章文昭便不再胡思乱想,与宁远上了马车,一同进宫去。
第6章 进宫插曲 宁远的出生便是个意外,皇帝从未想过让宁远母妃怀孕,因此宁远自出生起便不受皇帝宠爱。不受宠的公主建府,自然是建在偏远地方,宁远和章文昭回宫路上就花去不少时间。 中途章文昭叫车夫去买了几个包子,是他上一世常去的那家,喷香诱人的味道在马车里蔓延,没吃早饭的两人被勾起了馋虫。 宁远一开始还端着公主的架子不肯在车上吃,被章文昭哄了几下便忘了那些虚礼。 “父皇未必会留我们在宫中用膳,这一趟折腾下来不知几时才能回家。殿下还想吃什么,我再去买。” 总归是已经吃了,宁远也不扭捏,撩开车帘寻找一番,指向一处店面。 章文昭凑过去一瞧,正巧又是他爱吃的一家,宁远的心思,还当真是好猜。 他装作不知,叫车夫停了车亲自下去买,不一会儿抱着个纸包回来,里面装着油炸过的面团子,外面裹着一层糖粉,掰开里面是红豆泥或绿豆泥的馅,甜味却是恰到好处。 这糖团子的味道确实不错,宁远起初只是掰了一小块尝尝,后面就将纸包里的团子吃了一半。 宁远吃起东西来像只小松鼠,两颊鼓鼓的,格外可爱。章文昭看着他吃只觉胃口大开,寻常吃惯的味道也变得更加美味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路吃吃喝喝,到宫门口时已经吃了个大饱,就算皇帝皇后多些刁难折腾他们一上午,也不至于饿肚子。 宫门口早就有太监在等候,这时候皇帝还没下朝,他们会被带去皇后的千寿宫等待。 “千寿宫……”章文昭喃喃。关于孝娴皇后他了解不多,外男根本接触不到后宫,也就是节日时陪公主回宫请安会见上一次。 孝娴皇后瞧着面善,对宁远还算客气,就连章文昭都没想到,最后派人烧毁公主府害他们葬生火海的幕后之人会是她。 一想到等会要面对的是她,章文昭就有几分警惕。 “?”宁远隐晦地扯扯章文昭的袖子。 章文昭自认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宁远如此敏锐。前头皇后派来的太监耳朵快竖到天上去了,他不便多说,只安抚地牵住了宁远的手。宁远没有挣开,乖乖由他牵着。 皇宫道路曲折拐弯路还长,皇帝与后宫主子们平日出行都要乘坐步撵,按理公主也是同样,便是出嫁了那也仍旧是公主。偏偏今日来接宁远和章文昭入宫的只有一个太监,宫人都不多两个,更别提步撵了,分明是皇后有意磋磨。 上一世章文昭满心气恼宁远是个男人,便没在意这些细节,还巴不得宁远多受些刁难苦楚,如今心境完全不同,自然不会让他受这份罪。 虞朝皇宫正门总共有三道宫门,分别是端门、阳门、朝门。走过第一道宫门那段路,章文昭停在阳门处便不肯走了,那太监一愣,不由催促起来。 “驸马爷这是怎么了,娘娘已经在等着了,还是快些走吧。” “不走了,娘娘忘了你们这些奴才也忘了?怎么,几日没见公主,认不得了?” “驸马爷您这是何意啊,奴才怎会认不得公主殿下。” “那就是记不得宫里的规矩了,母后怎会留着你这种没规矩的东西,公主进宫不抬步撵来伺候,我看该是跟母后哭诉哭诉。” 皇后宫里的太监做事自有皇后授意,宁远一个哑巴就算有委屈太监也可以装作看不懂,更别提在皇后面前哭诉,可如今这驸马爷倒是厉害,可真是替公主长了张好嘴! “这、这……” “这什么这,你还想让母后等多久?耽误了公主见母后的时辰,你有几颗脑袋够赔?”章文昭冷声道。这太监开口第一句便是威胁他们让长辈等待不合礼数,那他就反过来利用。皇后爱等就让她慢慢等,出了错可全是她派来的太监办事不利。 “是奴才的错,还请公主、驸马稍等片刻,奴才这便寻人去抬步撵。”太监自是个人精,皇后与公主斗来斗去,被拿来出气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如今之计也只有先听章文昭的了。 “嗯,还不快去。” 太监行个礼便匆忙走开,章文昭也不再端着架子。其实他并非霸道冷酷之人,只是重活一世叫他明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与官场,软弱只会换来毁灭。 宁远一直在瞧着刚才这出戏,这会儿望向章文昭的眼神亮晶晶的,掺杂了许多情绪。 章文昭回望他,翘起嘴角:“咳,方才是迫不得已,没吓到你吧殿下。” 宁远轻轻摇头。 “那便好。刚才不过是个开始,日后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如今日这般护着殿下,为殿下着想。” 宁远的回应,是与章文昭交握的手紧了几分。
第7章 拜见父皇 负责带路的太监很快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两台步撵,章文昭与宁远分别上了步撵,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皇后的千寿宫赶去。 这一路上那太监不敢再使绊子,一路平稳到达,二人在千寿宫门口等待,由太监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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