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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残红青杏小

时间:2024-11-24 04:00:10  状态:完结  作者:林擒年

  等它走没了,你才返身往回走。谁想刚走出二里地,就听见身旁草丛悉悉索索响,你定睛一看,果然是它!又是抱又是劝的,安抚了几次,它还要跟上来,你就吓它:再跟来,我就再不来看你了!它果然被你吓住,留在原地不敢跟,只敢哭,哭得嘶嘶响。你硬起心肠,走得飞快,不多时就走没了。

  细想起来,你是从捡到胭脂之后,才开始遭遇各类怪事的。头一次撞怪,就是在送胭脂回来的那个晚上。至于破庙避雨,与老夫妇三人被一架车送往降山这件事,你并未往撞怪里算,虽则当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你直觉不好往深里想,便就自个儿安慰自个儿,许是老夫妇记差了,或是你们避雨的破庙离降山不远不近,车驾疾行数个时辰,也是能到的。

  本来,依着你的脚程,天尽黑之前,是该能到一处村落歇宿的。只不过让胭脂绊住了脚,迟了半个时辰,天都黑完了你还摸着黑走。你怎么敢呢?虽然往日不乏走夜路的时候,但那是几人结伴,不是一人独行。如今天色黢黑,你独自一人在山高林密的深山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前行,失了方向,走来走去都走不出去。火折子半路掉了,想弄一束火把都不成。你又累又饿,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原地停下,等天亮了再走。那天连月亮都没有,周围好似凝滞了一般,静得不同寻常。你缩在一棵树下,这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你裹紧,太黑太静,你几乎要睡着了。将你惊醒的,是几滴水,起初你以为是天上落雨,后来就不对劲了,那水黏黏腻腻,一坨砸下,你凭着本能仰头,见一张阔口正悬在你头顶上方,垂涎三尺,所谓的雨滴,便是它口中涎水。你吓疯了,拼了命支撑起已经软倒的腿脚,手足并用,指望逃出生天。那东西压根不让你有逃的机会,阔口一张,把你叼住,“呼”地跃起,腾上半空——好在它将尖牙利齿收好了,没往你身上招呼,不然这一下下去,你身上得穿好几个血洞!

  它好似把你“抿”在嘴上,“抿”得死紧,涎水洇湿你一身。你不敢挣动,半天高呢,跌下去不死也残。胆子都要吓破了,哪里顾得上一直追在你们后边的那条蛇啊。

  胭脂一直偷偷跟着你,不敢叫你知道,怕你又要赶它走。它远远地跟着,你被那东西叼走的时候,它还在百丈开外,救是救不及了,只能死命追过去。蛇类身体柔韧,抻长了,再弹跃而起,是能截住悬在半空中的你的。幸好天色黑如墨,不然,你若骤然见到下方那巨大的蛇影,怕是要吓死过去的。说实话,胭脂与那东西,正不知哪个更可怖。

  嘻嘻。

  荒寂之中,忽然出来一阵笑声,你听不见,胭脂和那东西都听见了。

  啊呀!这两个蠢物,也想来抢啊,真是不知斤两!老东西你不出手么,不怕你家主上怪罪?

  这是一条三岁稚童的嫩嗓,嗓音清脆可爱,跟说出的话全不是一事。那东西认得这条嗓子。它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走不脱了。紧跟着,它被一股巨力掼下,伏地哀鸣,你从它嘴里摔出来,一身骨头几乎跌散。胭脂趁机扑上,卷起你就想跑。

  哟!饶你一命你还不要?!这是上门讨死么?!

  那条嫩嗓笑嘻嘻、喜气洋洋地逼过来,胭脂便就动弹不得。

  胭脂天生天养,占山为王,惯常是只有它欺负人没有人欺负它的,如此过了上千年,它脾性里天生带着一股憨气,不晓得怕。当然,它一直呆在这处深山中,没出过远门,未曾见识过那本事比它大的妖物是如何心狠手辣的。它瞪着面前这个不过三尺长的小小人儿,心里怕是硬气得很——就凭你这么个小东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哟!你还不服气啊!你爷这就送你上路!

  小人儿正要动手,一个枯瘦老头慢慢踱上来拦住他:罢了,莫要横生枝节。

  啥叫横生枝节?

  小人儿蹦起来,一只手直戳到老头面门:要依我说,把这蛇杀了得了!不知斤两的东西,敢跟你爷叫板!今日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你爷的手段!

  老头淡淡扫了一眼胭脂和你。见你晕死过去,此时人事不知,便呼出一口气,低声对那小人儿说道:走吧。今次出门,我主并未应允,说好了看一眼便走的,何必惹麻烦。说完,伸出一只手,夹子似的把他夹住,塞往腋下,不顾他满嘴混话、使劲划拉,自顾自缓缓朝山中走去。

  胭脂将你紧紧圈住,不安地盯着他们看,直看到不见影了,才把你松下来。


第8章 但生

  你醒转时天已大亮,人是恍惚的,仿佛做了一夜怪梦,浑身酸痛。你四周看看,发现自己竟已到家,此时正躺在家中床榻上。恍然想起胭脂,起身四处找,都没有。明明昨日你们分别,自己黑夜赶路,被一怪物挟去,又从半空跌落,之后便什么也记不起了。难不成,后头的都是梦,只有把胭脂送走是真的?那,去到那样偏远的所在,自己又是如何回返的呢?

  正在惶惑间,忽听得屋外老妪在唤你,说是前日不见你,昨日还是不见,还以为你被那蛇吞了,慌得正要报给里长呢!

  你开门出去,见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不知是谁,疑惑都摆在了脸上。她忙说因自家不敢进门去看,就找了吴婆的儿子一起过来,若是叫你不应,他再进去探状况。

  你抬头看一眼,这人武高武大的身条,迭在老妪身后,如同一道暗影,从头至尾不发一言。

  吴婆是替江家打理田庄的管家婆子,为人伶俐,能说会道,怎的养出了这样一个寡言的儿子?

  哦呀!忘了和你说啦,但生今日刚从外阜回来,吴婆家里局促,一时摆布不开,他就先搬来住你旁边那间屋,与你做邻,有事也好相互照应。哎呀,但生!过来招呼一声嘛!

  老妪往旁站,把他让到了你面前。

  这是你们第一面。

  但生。

  他开口了。嗓音低沉,隐隐带着金石杀伐之气,莫名让人想到深埋地底,不见天日的上古邪神。

  我叫但生。你呢?

  ……柳桥。

  两边互通名姓,这就算是认识了。老妪在旁说着让但生一会儿将行装搬过来,又让你搭把手帮他,还叫但生务必要把你护好,你养的那条蛇太大,吞人都吃不饱,哪天要是再来,可不能让它再近你身。絮叨完了,她忙忙地来,又忙忙地走,把但生撇给了你,也把你撇给了但生。她走之后,就剩你们俩,场面冷了下来。你与他不熟,不好过于热切,也不好就这么傻站着不说话,毕竟今后你俩要住隔邻的。

  要不,你先回家收拾行装,我把邻屋洒扫一遍,待你来后再安置?

  你小心翼翼地与他打商量。他“唔”了一声,转身走了。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他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副铺盖,铺盖里卷着几件衣衫,看着不是长住的模样。你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午饭时分,你做熟了一饭一蔬,正要吃起,忽然发现但生杵在门口看你……

  你硬着头皮招呼他:吃了么?要不一起吃点儿?

  说这个的时候,你满以为他已经吃过了,因方才老妪来说的,只是他在隔邻暂居,用饭没说,按着常理,他该回家里吃过再来歇宿。

  谁想他听你相邀,别无二话,顺势进了门,在你对面坐下,等着你给他匀一份饭食……

  你看他身量,没好意思匀,只把面前饭食全推到他面前,请他勿要客气,先吃着,不够你再多做些。他不回话,只把你那份留出来,推至你面前,而后埋头吃自己那份。你讪讪地把多余的话吞回肚里,起身进灶房,多烧出两份饭食,省得让人说头次上门还不给饱饭吃!

  蹭饭食这事儿么,你原以为他是中午回晚了,没赶上午饭。那晚饭总该赶得上了吧?不。他依旧是到了饭点儿就杵在门口,幽幽看你,看得你绷不住了,开口招呼他进来一道吃。

  接连三日,他都这么干,一点儿也不怕讨人嫌弃。到了第四日,他连招呼都不用你招呼了,捡直进门、坐下,掏出几锭银子搁你面前。

  这段时日的吃喝盘费。他说。说完便不再多言。

  你说不必,就这么一点吃食,自己还请得起,让他收回去。

  他不收,心安理得地坐着等你给他开饭。

  你暗里叹了口气,心说这人许是不会做饭,又许是隔家饭香,自家做的这点饭食恰好投合他脾胃,蹭了也就蹭了吧。何况他也不白蹭,一些需要下力气的活计,他不用你开口,见活儿就揽过来干,比如熬炼冬日里多用的梨膏,外村送过来好几车梨子,卸下、洗净、熬炼都是力气活儿,你虽是打小儿就干惯了的,到了这时候还是希望能有个帮手。今年这帮手着实上劲,见到车来便上手去卸下,几袋梨子摞一起扛回屋里,走个两趟也就完事儿了,往年你得吭哧吭哧忙上好几日。

  为着谢他,这天的午饭你做了好几个肉菜,席面可称得上丰盛。他先替你布菜,你说没胃口,他也不听,把你的份留好了,他才开吃,吃得风卷残云,毫不客气。都说做饭的偏偏没有吃饭的胃口,你便是如此,见他畅快而斯文地将面前饭菜一扫而空,你心里安慰,但不知怎的,总是不想动筷。

  难怪你瘦。他说。

  瘦归瘦,干活儿的劲儿我还是有的。你回嘴。

  他抬头扫你一眼,不说话,只一笑。

  常年不笑的人忽然一笑,这就让你别扭了,总觉着他在笑话你细瘦、力气弱,待要分辩一二,却见吴婆一头闯进来,先冲你招呼一声,而后赔着笑对他说:但生,家中事忙,你先随娘回去……

  但生不看她,也不应声,就是起身拔腿朝外走。吴婆见他这副犟头犟脑的模样,心中来气,又不好发作,只得掉过头来对着你,先是说但生不懂事儿,这几日多有叨扰,后又说本来前两日她就要来捉他回去的,但这不是江家庄子到了收田租的时候了嘛,这几日都在路上奔忙,顾不上管他,今日刚回,就先过来给你告罪,顺道把人带回去,再不给你添麻烦。

  你看出他们母子之间或许有些龃龉,不然断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就这样不给脸。她话说得这样圆满,你却不好接,因这是他们家事,不容外人置喙。

  其实话说到这儿,基本也就完了,她该追着自家孩儿去了,然而不知怎的,她又站着不动。她是客,你不好让她空站,便请她坐下吃茶。她满腹心事地坐了下来,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了口:行之啊,我偷偷说与你知,我这孩儿八年多前外出投军,去后就如同脱了钩的鱼儿一般,半点儿音信也无,都当他死在沙场上了,谁知前几日忽然又回转,说是得了军功,有了出身,上头放了恩典让他返乡探亲。初相见时,真是悲欣交集,但越往后交道便越觉得不对。哪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着吧,这不像我家孩儿,我家孩儿身上没这股煞气。当年他十五从军征,人还是又傻又村气的,话又多,可是你看现如今这个,半天不吐一字,那目中无人样儿,仿佛天上地下,就没有他瞧得上的!可煞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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