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谈煊回应,闻逆川又揶揄了一句:“将军方才不会是以为我看不懂地图,胡乱放的吧?” 谈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小女大病初愈,恕今夜不能伺候。”闻逆川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谈煊怔愣着听完,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随着闻逆川出了军帐。 门外几个将士见闻逆川从谈煊的帐篷中出来,都十分诧异,白玥也一直守着,见到闻逆川立马迎上前去。 闻逆川毫不含糊地对同样守在门口的副将说道:“赵将军,我今夜不便服侍将军,还请您给我另外安排住处。” 赵勇面露难色,道:“王妃,其他帐篷相对简朴,只怕……” “无妨。”闻逆川打断了他,只要不同谈煊在一起,他觉得住茅房都无妨。 话已至此,赵勇却杵着没动。 闻逆川回头望了望谈煊的帐篷,谈煊也正好出来,在门口处眼神示意时,赵勇才动身去张罗新的帐篷。 摸不着头脑的白玥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小川、额、小姐,怎么了?” 闻逆川神色染上了几分烦躁:“没什么。” 第二天一早,返程大军继续赶路。 驿站不知住了多少个,马车中闻逆川的卜牌也不知算了多少回。 可每次的结果都像是刻意戏弄他一般,不是同第一次一样,就是出个空白乱码,让他越发烦躁,气得把牌摔到一边,而后又讪讪捡回来再算一次。 如此反复了一路。 他还幻想着,哪天军中密报,将军暴毙,可现实却狠狠抽他耳光,谈煊活得好好的。 从苗疆往京城,山越走越矮,路越走越平,离京城越来越近。 可闻逆川那颗心却越发忐忑,一面是假死计划失败不知该如何面对同闻迁的承诺,另一面是同本该死在战场却活着回来的“夫郎”相处。 这任何一者都足以让他头疼得要命。 又过了十日。 谈煊凯旋,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刚进城门,百姓自发排成队伍迎接打了胜仗的军队。 谈煊骑着战马,走在前头,副将赵勇则跟在他的身后,长长的队伍穿过京城的主道,喝彩声、叫好声充斥在空中。 时隔一月,闻逆川又再次踏入了大盛京城的土地上,心中五味杂陈。 只不过上一回是他灰溜溜地逃跑,这一回,是被谈煊“风风光光”地抬回来。 闻逆川听着来自京城的喧嚣,却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白玥则好奇地望出车窗外好几回。 白玥回头问他:“小川哥,你不算牌了吗?” 闻逆川长呼一口气,满是疲倦:“不算了……” 凯旋军队游街似的走了许久,到傍晚,谈煊才回到将军府。 队伍由远及近地走来,随着离王府愈来愈近,谈煊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站了位盛装打扮的女子。 一见谈煊,她便亲自迎了上去:“贺喜平南王凯旋!” 谈煊与她对上目光的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掩了过去,像无事一样跨下了马。 “你怎么来了?”谈煊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那女子向前几步,凑近了几分,笑盈盈地说道:“三天前颜儿就听闻表哥凯旋返京的消息,盼了许久,终于把你盼回来啦。” 此人正是谈煊的表妹余颜。 但与其说是表妹,但两人血缘并不亲,不如说只是儿时一起长大的玩伴。 还没等谈煊答应,余颜又说:“近一年没见表哥你了,颜儿甚是想念,我今晨开始烹饪,如今还能赶上新鲜。” 本是邀功的话,可谈煊听闻后,却蹙了蹙眉:“你早上就来我府上了?” 余颜十分知道谈煊的脾性,意识到对方好似不悦,她立马低头不语,神色委屈。 谈煊深吸一口气,也没再深究了:“有劳了。” 交谈之际,余颜止不住往谈煊的身后瞟去,最后视线定格在了那辆马车上,她眼神中闪过慌乱,小心地问:“表哥……可是纳了妾?” 谈煊神色不变,道:“此程路过苗疆,正好遇到了侧妃,顺便把她捎回来了。” 余颜张了张口,好似泉眼被堵住一样,憋不出一个字,心中暗忖,怎么回京一趟还能赶巧遇上侧妃。 闻逆川匿在马车的帘子后,瞧着那个缠着谈煊的女子,啧啧两声:“这小子艳福不浅呀,刚回来就有个美人在门口等他。” “可是,”一旁的白玥把脑袋挤过来偷看,“你作为王妃,本来应该等他的是你呀。” “你可闭嘴吧。”闻逆川轻骂了一句,这事一说就来气。 谈煊一回王府,就自顾自地去了书房。 这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外头有人通报。 “报——” 疲倦之余,谈煊被扰得有些心烦,问:“何事?” “王爷,闻迁闻大人来贺信。”传信的人说道。 “闻迁……”谈煊反应了片刻,才记起来,如今他的侧妃是闻迁的女儿,闻迁是他的岳父。 他以为是普通贺信,于是摆摆手,示意传信者退下。 不料传信者又道:“闻大人在信中求见王爷!”
第6章 表妹 回府后,闻逆川赶忙派白玥溜出去同闻迁传讯。 那晚,闻逆川一直未眠,等着白玥回来。 终于把人等回来后,好一顿问:“见着闻迁了吗?” 白玥气喘吁吁地摇头:“没,见着夫人。” 闻逆川心下一沉,若是没见到闻迁本人,这趟算是白跑了。 “她说替你转告闻迁?”闻逆川急忙又问。 白玥点点头:“此事也关乎夫人,想必她不会怠慢。” 闻逆川轻叹一口气,闻夫人固然不会怠慢,但此时转告定没有见到闻迁本人来得实在,闻迁多疑,若没给他一颗“定心丸”,此事没算翻篇。 既已去过,闻逆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回府的第二天,他便开始装病。 一来不想总女装出去见人,毕竟蛊用多了也伤身体;二来,那便是防的谈煊,说到底谈煊正直血气方刚,保不准要“圆房”,岂不是暴漏了他是男儿身。 可赖在王府不走余颜可不会因此而不来“叨扰”他。 今晨一早,闻逆川刚伸了个懒腰,就听闻白玥匆匆忙忙地过去喊他。 “小川哥,那个余什么要见你。”语气之急,差点让白玥没喘过气来。 闻逆川拨了拨睡乱的碎发,敷衍了一句:“说我病了。” “说啦!”白玥急得跺脚,“没用!人已经进院了。” “什么?!”闻逆川吓得光着脚就跑到了窗边瞅瞅。 果然,远远就能见到那个粉不拉几的身影逐渐靠近。 他干净收拾了一下,从枕头的暗格中取出化男为女的丹药,含在口中。 这一溜动作结束,喊门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闻侧妃,表小姐给您请安!” 这一声喊得极大,几乎要把院子内的桃树花瓣震落下来。 砰—— 一声巨响,闻逆川也不甘示弱,用力把门一推,整个人就蹦出来了。 把堵在门口的人都吓了一跳。 今日的余颜一身粉色,头上的发饰华丽到繁杂,脸上的胭脂也涂得考究,像极了一只粉色的花鹊。 见到他出来后,她捂着鼻子,眉头紧皱:“嫂嫂虽是侧室,可到底是平南王的妃子,日上三竿都不起,真是没礼数。” 闻逆川今日不能睡到自然醒本来就带了起床气,这余颜还明里暗里点他是个“侧室”,可算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没等闻逆川说话,余颜又补了一句:“嫂嫂平日在王府就是这个点才起的么,你可知表哥晨起要喝一碗醒神汤……不过,嫂嫂也不必太担心,今早的醒神汤,我已经替你送去给平南王了。” 醒神汤?闻逆川心中冷笑了一声,他谈煊喝粪水都与他无关。 闻逆川打量了她几眼,于是也学着她把手在鼻前扇了扇风,随后捂住鼻子:“妹妹最近可觉口干舌燥,心神不宁呀,口气好大呀。” “你什么意思?”余颜微眯着眼。 “你有口臭。”闻逆川直言不讳。 此言一出,余颜还有与她一同来喊门的几个丫鬟都怔住了。 愣神了好一会儿,余颜才缓过神来:“你、你……” “我想妹妹今晨去给平南王送醒神汤的时候,他估计也察觉到了,”闻逆川嗤笑了一声,“不过妹妹别太担心,我想他宁愿忍着也不会与你说。” 余颜本只被这句话气到了,可一扯到谈煊,她恼意更加几分,还多了些许不确定的自我怀疑。 看她锐气被削,闻逆川一改方才戏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既然喊我一声嫂嫂,那就请你放礼貌些,通报没一句、请安没一句,一大清早来此处,撒泼给谁看?” “还有,”闻逆川一甩手袖,“看门的护卫、院内的阿嫲,无一人拦她,怎么,难道在这府上,不听王妃的,反而听一个客人的?”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你不过是闻府的庶女,嫁给表哥后你也不过是个侧室,我是爹是太后的堂弟,我是家中嫡女,你就算现在成了王妃,你也一如既往的轻贱……”余颜一个劲儿地说着,试图气势压过闻逆川。 可闻逆川丝毫未惧,没等她说完,转身摆手:“白玥,送客。” 说完,他便进了屋内,砰,双门合上。 一门之隔,他还能隐隐约约听着余颜越来越远的声音“我定要告诉表哥你欺辱我”、“我与你没完”云云。 不过经此一战,余颜真的一连几天没踏入过别院半步,自然谈煊也不会来找他。 闻逆川难得清闲了几日。 他白天念苗疆圣经,傍晚算牌占卜谈煊何时殒,空了就找白玥下棋。 虽然这棋下起来没什么意思,闻逆川单方面碾压她。 日子虽闲,可人闲心不闲,闻逆川总挂念着假死失败,怕闻迁找上门来,果不其然,这样平静的日子撑不到三日。 今晨,赵勇便急匆匆地来别院找他。 此时的闻逆川才刚刚用过早膳,一见赵勇,都还没听对方说话,他那颗悬着的心被提得更高。 赵勇一见他就抱拳请安:“王妃,将军请您到中堂一聚。” 闻逆川故意咳了两声,压着嗓子说道:“我这几日染了风寒,怕惹将军不痛快。” “此事……”赵勇顿了顿,“将军说,您最好要来一趟,闻大人来了。” 此言一出,闻逆川心中一紧,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去吧。” 闻逆川一路随赵勇去中堂,还没踏进门口,就听见了里头交谈的声音。 “谈将军您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硕果累累,为我大盛收复南面,对抗外族,有将军在,乃我大盛之福分……”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响彻整个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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