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鸷没再问下去,记忆应该不会骗他,他或许真的去过三更林!每每不能马上从脑海中得到正确答复,池鸷都恨不得把脑袋敲个洞回炉重造。 安国地小,风景挺好,院落处于山脚,此时正是杏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的杏色,风一吹卷起的花瓣树叶撒得到处都是,好一副浑然天成的山水画,可惜苦了日日一天扫三次。 见惯了原本世界的各类美景,这种野蛮生长的景色入不了池鸷的眼,池鸷在山顶最高处的巨石上面,对着高挂的艳阳,试着与陈博士通信。 直到电都充满了,信号那头还是零。 嘴上说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池鸷突有种被抛弃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感。 惆怅的他,将一块石头在手中握紧又抛高,一个不小心,没拿稳,从手边落在了下方。 “啊!” 一声带有痛感的叫唤让池鸷不得不低下头去看,瞅见了许久不见的白泽。在光照下,白泽的皮肤白到透亮,难怪不是人类。 白泽捂着额头,怒瞪着笑意盈盈的池鸷。池鸷蹲在上面,笑嘻嘻地说:“你砸我一次,我还你一回,扯平了。” “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白泽手中一阵白光,放下后,额头复原如初。 池鸷轻轻一跃,平稳地落在他面前,拍了拍落灰的袖角,道:“什么身份?我的主人?” 白泽嘴角一抽,道:“我是国主!” 池鸷挑眉,不虚道:“那真对不起了,国主陛下。” 白泽有些气恼,转过身,背着手,脚步极快地往山下走。 到了略显古旧的院门,池鸷怀疑自己走错了地。 院落里有上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排列整齐,除了呼吸声,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日日躲在门后,时而探头,看见白泽和池鸷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连忙奔过来。 “陛下!” 领头的将士听见了,惊喜之情从饱经风霜的面庞中流露,细看眼眶有些泛红。他先是给白泽行礼,随后看向了一袭黑衣的池鸷。 “池将军!”将士抱拳,毫不犹豫地跪下,“末将有罪,请将军责罚!” 池鸷没有对他的记忆,道“什么罪?”本能地让他起身,转而对着白泽疑惑地眨了眨眼。 白泽心领神会,道:“王统安,池将军大病初愈,还需要静养两日,你带着将士们在附近安顿下来,过几日再出发前往夜临镇!” “是!末将领命。”王统安又看了池鸷两眼,然后带着纪律森严的队伍离开。 “我要去夜临镇?”池鸷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夜临镇西边是三更林,东边紧是傲天国,加之是个寸草不生的荒蛮之地,住在那儿的除了两国难民,只有驻守的军队。 白泽摸了摸日日的脑袋,颔首。 “打仗吗?”池鸷不可思议道。 白泽只是点头,以为他有所惧怕,安慰道:“此次边界小摩擦,很好平息,你只管去便是。” 池鸷一笑,兴奋了。 这种杀人不用偿命的好事,岂能错过?
第3章 是夜,白泽在日日房中待了许久,直到白泽的心腹到了院中,催促他尽早回宫。 日日面露难色地从跟着白泽从房中走出,白泽再三叮嘱,“记住孤所说之事。” 坐在门口的池鸷道:“告诉我一下呗,你们玩孤立呢?”池鸷为表不满,把脚边的小凳子踢向了白泽。 吃一堑长一智的白泽稳稳接住砸向他的凳子,补充一句:“切勿告诉池鸷。” 不知这句话是说给日日听的,还是说给池鸷听的。池鸷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他现在想知道的事多得要溢出来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 日日重重点头,在自己的帽子上画了画,道:“必不会辜负陛下嘱托。” 白泽眸光闪烁地看了看池鸷,便快步离去了。 隔了一日,迫不及待的池鸷,在白泽面前单手翻了几十个跟头,证明自己身体无恙可以出发了。 白泽在他翻第一个跟头时就信了,却用各种理由,让他多翻了几十个,美其名曰为确保真的无恙,池鸷懒得揭破他。 白泽把日程安排上,并且第一时间告诉了乐业城中的所有百姓,池鸷将军即将再次为国出征。于是在出城那日,池鸷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人空巷,只要能走动的,几乎聚集到了城道口,送池鸷出行。 百姓们你挤我我挤你,生怕错过这一时刻,百家姓千张面孔,眼熟的不眼熟的,现在只有同一个目的,为心中爱戴的大将军祈祷平安出行平安归来。 随行的军队大约有五十人,大部队驻扎在夜临镇并未回城,此次之行,最主要的是护送池鸷安全抵达。领头的池鸷坐在马背上,对大家的拥戴很是受用,身着金灿灿的铠甲,始终保持着挺拔的姿态,眉开眼笑地向路边的人挥舞双手。 对比之下,王统安始终板着脸,包括他身边的几位副将,没有一个人表情松懈过。 池鸷不免困惑,“人还没出去,为何你们一脸发丧样?” 王统安表情微微一变,叹气道:“将军睡了太久,可是忘了?这是军中默认的规矩,始终抱着赴死之心而去,将士为国捐躯战死疆场,不悔,但身而为人,难免会有胆怯之心,将士们在这种离别之时,为了斩断牵连,不得不故作绝情之态。” 句句掷地有声,直扣心弦。 池鸷怔住,回身坐直,再不嬉笑。 沙场凶险,骁勇善战被称为不败战神的池鸷,也会有危及生命的时刻。谁能保证此去一定能平安归来,而不是马革裹尸? 不论是哪个时代,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冲突,有战争,这是难免之事。只怪家国难两全,护国也是一种守家。 “将军!将军!” 一个用面纱覆脸的娇小女子,不顾阻拦,大声呼喊,倔强地冲向了池鸷面前。 池鸷连忙牵住战马,马儿前蹄高高掀起,一声长吁后,前蹄落在了女子身侧,荡起的强风卷起了女子的面纱。 女子护住面纱后,急忙掏出一件物品。 池鸷看见那个质体通透的物件,鬼使神差地从马背上跳下,走到女子身前道。 “将军,小女子幸儿,特来归还将军之物。” 幸儿……太熟悉的名字在脑中缠绕,他反而什么也想不起来。 池鸷接过了那个簪首雕刻着麒麟图案的簪子,插入发冠之间,喜怒不言于色之时,气场强大,足以震慑全场。 周遭的人小声的耳语传进了池鸷的耳里。 “听说幸姑娘是将军的相好,两人已经定下了婚约。“ “不是吧,幸姑娘不是青楼之人吗?池将军怎么会……“ “这事谁说得清楚!听说以前啊,将军有一个月的时间,夜夜待在春度阁!“ “听说幸姑娘面纱下的容颜极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将军早过了娶妻的年纪,估计是怕常年征战在外,耽搁了幸姑娘,才迟迟没娶回家门吧。“ 池鸷轻语道:“照顾好自己,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幸儿眼神坚定,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池鸷跃上马背之前,不经意瞥见了王统安身后的一名副将,那人手握缰绳,神情自若地看着池鸷,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出城后,抄近路走的林间小道,一日光景匆匆而过,随着夜幕时分,找了个相对平稳之处,行军开始扎营休整。 池鸷故意远离了人堆,走到偏僻之地,寻些木柴堆积在一处,刚要生火,余光看见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人。 坚硬的盔甲呀呀作响,悬挂在身侧的短剑时而与之碰撞,每一步都扎实有力,踩得很稳,不慌不忙。 “你怎么会出城随军?”池鸷席地而坐,“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你应该懂,怎么能轻易抛下乐业城,跟着我们去凶险的边界。” 白泽走近后,摘掉头盔,盘腿而坐,道:“乐业城我吩咐了日日假扮我,他做事我放心。至于我为何出来,自是有我的考量,我没说你也不必多问。再说,我的易容术当真有这么容易被识破?你一眼便能认出是我。” 池鸷盯着他的眼睛,“每个人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换了千百张脸,我也能一眼识穿。” 白泽一笑,“真厉害。” 池鸷道:“还有更厉害的。”说罢,他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对准了木柴堆,一簇火光闪出,渐渐点燃木柴。黑暗中亮起一团跳跃的火光,渐渐地越烧越旺。 白泽鼓掌表示赞许。池鸷挑衅似地向他弹舌,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哥会的你不会。” 白泽接收到他的表情,冷冷一哼。随地捡起一根没有燃烧的木头,道:“瞧好了。” 还没等池鸷有所反应,白泽只是打了个响指的功夫,木头从头到尾燃起了熊熊烈火,眨眼间便在他手中化作冒烟的焦炭。他合紧手,焦炭变成灰烬,消撒在空气中。 池鸷瞠目结舌,评价道:“果然,科学比不上玄学,你这么强,还需要我干什么?” 白泽看着弄脏的手掌,在池鸷身上擦了擦,“需要你当好池鸷,必要的时候当我的盾牌也行。” 当盾牌这种事,池鸷是专业的。陈博士上千次的实验,才做出来一个金刚不坏体的他,如果普通的冷兵器能轻易把他弄死,那陈博士知道了,能当场气绝身亡。 如果战场上,全是像白泽这样,用玄学作战的…… 池鸷打了个冷颤。 白泽已经习惯池鸷的走神,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甜糕,独自食用。许是觉得干吃不过瘾,吩咐道:“帮我打壶水来。”他掏出水壶递给池鸷。 池鸷接过,“你怎么不用法术直接把水壶变满。” “我只能探囊取物,不能凭空造物,我不是女娲。”白泽又道,“对了,不论你使的是什么术,行军路上不可使用,不可在将士们面前显露端倪。他们是普通人。” 池鸷晃晃手表示知道了,起身而去,白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池鸷也是。” 池大将军是,但我不是。 池鸷在心里回道。 找了就近的河流,顺流而上,到了较为干净水源,池鸷把水壶浸入清凉的溪水中,另一只手拨开落叶,在水光涟漪间,看清了自己的脸。 熟悉而陌生。仿佛不是在照镜子,而是在看一幅画。 池将军的英俊的容貌在五国之间是出了名的存在,听说蓬莱国的国主提出要求,只要池将军肯入赘蓬莱国,做公主的驸马,起码可保证安国与蓬莱国之间再无纠纷。这个提议别的三国很是认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少一强敌,何乐而不为? 没等池将军表态,白国主第一个不答应,一口回绝。此事之后,更是放话,为池鸷选妻,仅限安国女子,蓬莱国主气极,背地里使了好多阴招。那段时间,因为盛产药材的蓬莱国不放货,安国治病的药材少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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