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应过来的岑厌不可置信。 这是在叫他岑二少去做饭吧? 偏偏少年目光坦诚,不见丝毫避让。 “妈的。”岑厌下意识骂了一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能在乖孩子面前爆粗口,又迅速收回去。 他不可置信拍了一把连栖的屁股。 “你真是好样的,你怎么知道——” 他话音一转:“怎么知道我最会做饭了。” 连渝:“......?” 岑厌抱着连栖把人放到大理石台上,他刚想离开,下一刻胳膊却被一把搂住了。 连栖眼巴巴看着他。 岑厌简直觉得自己无法理喻,一边小声骂骂咧咧,一边抬手把人一抱,就这样放到自己肩膀上。 连栖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他熟练地开火备菜,连母喊的人还没到,她干脆打了个电话叫人别来了。 岑厌不可置信:“你们这家人就等着我做饭了?” 连渝太阳穴突突跳:“我弟弟快掉下来了!” 连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有时他一个人待着害怕,岑厌哪怕做饭也扛着他,做好一道菜,夹起一筷子塞进他嘴里。 连栖托着下巴嚼。 还会得到岑厌低笑的夸奖:“宝宝真乖。” 只不过这个岑厌脸上没有疤痕了。 连栖戳着他的脸,满意极了。 原来岑厌长得一点都不凶呀。 错怪他了。 岑厌腰很窄,却很韧。他弯腰做饭时,连栖乖乖坐到了大理石板上。 岑厌一抬头,就看到少年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不带任何赤裸意义地,似乎只想单纯看着他这个人。 半晌,岑厌低低笑了一声。 他把手中的火腿片塞了一块到连栖嘴里。 “吃吧,小鬼。”
第4章 归巢 “休学?” 岑厌倚在窗边,蹙了下眉:“这么严重。” 连母闻言眼眶又蓄起泪来,连栖是她心头掉的一块肉,怎能不心疼。 “小宝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学。”连渝简明扼要:“我们会在蜀苑置办一套房子,带着小宝暂时搬过去,不麻烦你跑远路。” 岑厌住在蜀苑,连家此举足以看出对连栖的重视,对岑家一位私生子妥协至此,看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连渝狭长眼皮低低压着,若是以前,凭他的骄傲绝不会和岑家这样一个烂透的私生子有交际。 岑厌高中毕业两年,岑家这些孩子出国的出国,实习的实习,唯独岑厌上了个国内的普通大学,日日在外厮混,跟狐朋狗友泡吧斗殴。 在岑家这样一个大染缸出生,岑厌不一定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连渝极不放心把弟弟交给岑厌。 可连栖离不开岑厌。 他们也离不开连栖。 岑厌低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住眼睛,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瞥向了一旁。 连栖得了他的命令,正坐在电视前乖巧的看着。 都说连栖像个小傻子,可岑厌看到电视屏闪烁着,色彩交映,以他们的角度看,电视中不断转换的风景可以说是枯燥的,可连栖却看得极其入迷。 他手突然抬了下,细长指尖似乎在描摹什么。 就在这时,岑厌好似明白了什么。 连栖很瘦,他一只手就能掐住抱起来。他的手臂自然搭到他肩上,指尖是冰凉的。 那只手极其好看,指节纤细,节节似玉。 他总觉得这只手上缺了什么。 直到现在,岑厌反应过来。 这手缺了根画笔。 “笔,纸。” 岑厌突然开口。 连渝愣了下神,连母以为他是要立纸张据,刚打算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手却被压了下去。 顺着两人的视线去看,连栖仰着头,手在轻轻比着。 雪白的纸张摆在眼前,以及一只削好的铅笔。连栖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随后看向了桌上的纸笔,他眼睫低垂,似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握住那只笔。 连母松了口气。 连栖认真开始写写画画,岑厌从上往下看,看到他雪白小巧的下巴尖。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陷入状态的少年,微风拂过,伴着树叶簌簌声,有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到室内。 就这样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很快,连栖停了笔。 他毫不犹豫转身,张开双臂。 岑厌身体比脑子动的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纤瘦的少年一把掐起,抱在了怀里。 连栖有些累了。 他把脸埋在岑厌的肩膀上,嗅到自己熟悉的气息,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画。” 他摇了摇岑厌的胳膊。 满是催促之意。 岑厌把桌上那张纸拿起,一偏头就看到连栖亮晶晶的眼睛,琉璃剔透,若用确切形容词的话,大概是像只等待夸奖的乖小狗。 连栖确实是在等夸。 他安静的时候岑厌是绝不会来打扰的,连栖有时望着窗外发呆,看一波又一波海浪拍打,打湿海鸥的翅膀。 岑厌给他做了个画架,连栖这时就会动笔,写写画画。 连栖放笔的瞬间,岑厌就会走过来亲亲他的侧脸。 然后狠狠夸一顿他的画作。 这张纸上空白占了小片,中央泼墨成画,那是一个蛇头。 连母越看越心惊。 她自小养尊处优,该学的一样没少,所以她轻易看出连栖素描的基础功可以说是极好,而且带着强烈的自我风格。 和连栖本人完全不同,这是天差地别的风格。 他的笔锋锐利,就像无可抵挡的利刃,经过他手沾染上不可理喻的侵略气息。 “特别厉害。”岑厌其实不会夸人,此时搜肠刮肚可也翻来覆去只会两个字,他只好叹了口气,手轻轻把连栖的头发一捋:“奖励你明天有点菜的机会。” 很快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晃了下。 看来很满意他的答复。 “房间在哪儿,他困了。” 岑厌察觉到连栖的脑袋沉重抵在他肩上,连母带着他们上楼,打开早就为连栖准备好的房间。 这间房子空置了十余年,终于在今日等来了他的主人。 房间一尘不染,坐北朝南光线极好,晒的暖洋洋的。看得出来房间被精心修饰过,岑厌小心把人放到柔软的床上,扯过被子盖上。 岑厌刚起身,就感觉手被紧紧攥住了。 一低头他对上连栖睁着的杏眼。 “想我陪你?” 连栖点头。 他一个人会害怕。 连母担忧看着,但最后还是扯着连渝出了屋子。 连栖感觉到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他眨眨眼,很快眼前覆盖一片黑暗。 是岑厌捂住了他的眼睛。 手腕有什么冰凉落下,连栖察觉到是那条手链。 “别怕,我在。” 熟悉的语气让连栖楞了楞,他拼命眨着眼,睫毛划过男人的手心,接着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覆到了唇上。 连栖身子僵住了。 木质香萦绕鼻尖,他感觉男人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 接着是温柔的吻缓缓落下。 沿着侧脸一直到耳垂,好像在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他的气息一路蔓延,像要在每个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记,连栖感觉男人呼吸陡然粗重。 他的动作停下来了。 连栖很喜欢这般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察觉到温度离开,他有些急切地,伸手想去抓人。 可是却捞了一手空。 那只手牢牢压在他的眼上,他什么都看不到。 自然他也看不到岑厌此时额头青筋暴起,立于原地似在同什么争斗。 有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骤然明亮,连栖急切抓住一旁人的手腕。 岑厌正在低头看他。 失去疤痕的岑厌是极其俊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似深潭。从前因为疤痕他总是压着眉低着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打量和凶狠。 连栖最害怕他这幅模样,可如今岑厌再次压下了眉头,垂着眸看他。 好半晌,连栖突然抬起手。 他指尖轻轻摸到岑厌的眉心,随后一点点挪动,沿着痕迹。 似要一点点帮他抚平。 岑厌几乎在瞬间反握住他的手腕。 随后轻轻抬起他的胳膊,就这样贴到自己的脸上。 “你这样很凶。” 连栖小声开口。 岑厌掀起眼皮,愣住了。 “不要这样。”连栖只是一遍遍以自己的方法重复:“别皱眉。” “很丑吗?” 岑厌嗓音有些哑。 “不丑。” “很凶吗?” “……”连栖可怜巴巴看他。 “凶。” “你知道我是谁吗?” 岑厌抬手,只轻轻一掐就抬起连栖的下巴,他缓缓低下头。 很轻地在连栖唇边嗅了一下。 手指按住连栖的下唇,□□凹下一个坑。 接着他好似陷入了某种焦躁似的,指腹止不住摩挲着,直至连栖吃痛嘶了一声,他才不舍地,缓缓挪开手。 “岑厌。” 连栖吃到了教训,毫不犹豫回答他。 “是岑厌。” “好乖啊。” 连栖听到一声喟叹,接着那只手再次上行,撬开他的唇,湿淋淋地摸到他的齿。 “别动,我看看。” 岑厌扯过一张纸,把连栖湿哒哒的下巴一点点擦干。 “牙都是好的。” 以前连栖焦虑时天天吃糖,蛀了两颗牙。 “嘴巴怎么合不上呢宝宝。” 连栖这次是真想哭了。 男人手指还撑着他的口腔,他就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张的嘴巴都有点酸。 岑厌把手指拿出来时,本以为娇气跟瓷娃似的连栖该瘪瘪嘴瞪他了,却没想腰上一紧。 “……”岑厌愣了。 连栖一边收紧抱着他腰的手,一边无声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岑厌的衣裳湿了一大片。 从跳海到现在,孤身一人到新环境的恐惧,失去岑厌才感知的心慌,在此时都化作眼泪溢在了眼眶。 以及他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脸上没有疤痕的岑厌。 到现在,熟悉的人才真正回到他身边。 “宝宝?” 岑厌伸手捧起他的脸,指腹擦过眼尾,一片微红。 连栖一抬头,蓄满泪水的杏眸似湖水般漾起来。 “好了,不哭了。”岑厌额头抵住他,连栖卷翘睫毛颤抖着,他手下意识攥紧了面前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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