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谢谢。”
凌巳抿了抿嘴，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抱歉，但还是没有解释什么。
季临泽的车空间很大，车里有股特别的香气，不像是普通香薰的味道，凌巳只看到前面摆放着一个小瓶子，香气应该是从那里发散出来的。
那味道有些许甜腻，凌巳不太喜欢，便打开了车窗。
季临泽开车很稳，风穿过车窗扬起凌巳的头发，他出神地望着车窗外不停闪过的行道绿化带，等回过神的时候，他诧异地问道：“这是去十三区的方向？”
季临泽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吗？那个女生的家在十三区，她不想在外面见面，所以让我们去她家找她。”
凌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生会请两个...不，是一个普通关系和一个陌生人去自己家里碰面。
凌巳并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或许其他人并不会介意。
他按下隐隐的不安，每次来十三区，他都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季临泽像是看出了凌巳的紧张，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在，十三区也不是那么危险，那么多人生活在那里，不也好好的。”
凌巳并不想将之前他在十三区的遭遇告诉季临泽，只好微微笑了笑。
季临泽将车停在了一片居民区，“我先发个信息给那个女生，告诉她我们到了。”
他拿起手机发着信息，凌巳则观察起这个居民区。
这里的建筑有些陈旧，人来人往，那些人穿着简朴，但脸上神情放松，看起来似乎是个充满烟火气的普通地方。
“好了，她让我们进去。”
季临泽带着凌巳走进了一条小巷，看着季临泽在前面带路，凌巳闪过一丝疑惑，他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就是这栋楼！”季临泽指着前方的一栋小楼说道。
那小楼外有围墙围着，大门刷着黑压压的漆，没有任何装饰，门边有门牌号，1374。
季临泽敲了敲门，结果那门并没有锁，直接就斜开了条缝。
他转过头看向凌巳，“我们进去吧。”说完便径自走了进去。
凌巳的手伸向季临泽，嘴里的话却来不及说出口。
他微微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空旷，没有放杂物，地上倒是有些什么痕迹，显得有些脏脏的，凌巳还想再看看，季临泽已经催促道：“学长，快进来吧。”
凌巳只好收回了视线，走进了厅堂，这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没有多余的用品，简直...不像有人住在这里。
他转过头，“那个女.......”
一股刺鼻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他的意识瞬间模糊，陷入了黑暗之中。
“学长，学长？”一道声音从远到近，凌巳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
“学长，你终于醒了。”季临泽见凌巳睁开眼睛，满脸的兴奋之色，眼里有狂热的期待。
“咳咳，你...你做了什么？”凌巳的眼眸终于恢复了焦距，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对不起学长，我一时没有控制好剂量，让你睡了这么久。”他说着就转头看向了一边，语气像是想要得到赞赏的孩子，“学长你看，你觉得我的作品怎么样？”
凌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口中的“作品”。
那是一个女孩！
她被放在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状的容器之中，里面放着透明的液体，那液体高至她的脖颈处，女孩的双手被吊了起来，她的脑袋垂着，看上去失去了意识。
凌巳惊恐叫道：“你想干什么！”
“学长，你别急。”季临泽的手抚上了凌巳的脸，凌巳立即侧过脸躲开了。
“学长！她就是那个害得郑老师名誉扫地的人！”季临泽恶狠狠地指着那个女孩，“你别被她的外表欺骗，这个人的身体里住着魔鬼，她已经不是人了！”
凌巳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学长现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但没关系，我一点点解释给你听。”季临泽神色癫狂，他走向一边的墙壁，炫耀般地把手伸进凹槽处，转过身时，他的手中已经举着一个玻璃罐。
“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他抚摸着罐子，“这里装着季琳萱的舌头。”
凌巳惊呼出声，“你姐姐？”
“她不是我的姐姐。”季临泽厉声反驳，又立即温柔地向凌巳道歉，“对不起学长，我不是对你生气，但季琳萱不是我的姐姐，她被恶魔附身了。”
凌巳看着季临泽一会儿温柔、一会儿狠厉的狰狞面孔，若是真有恶魔，他才是那个被恶魔附身的人！
“季琳萱，她想污蔑我，明明是她被恶魔附身，但她在背地里告诉所有人，我被附身了！”季临泽的声线骤然提高，“这个可恶的恶魔，她想先把我害死，再害死我的父母，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季临泽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所以，我先下手了，我消灭了恶魔，又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让她不能再附身在其他人身上。”
他将玻璃罐放了回去，走向了凌巳，凌巳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学长，你说我的这个作品完成的如何？”
凌巳凝视着那双透着兽性的瞳孔，“你没人性。”
“哈哈哈哈哈。”季临泽仰天大笑，“学长，只有我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制裁那些恶魔。”
他猛地靠近凌巳，两张脸几乎要碰上了，“人可没有能力对付得了恶魔，当然要比恶魔更强大，才可以做到！”
凌巳强忍着逃避的冲动，“那你就是比恶魔更坏的东西。”
季临泽听了一怔，竟然欣喜地笑起来，“学长，你认可我了？我是不是做得不错，你满不满意？”
这个怪物根本无法沟通，凌巳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不再回应他。
季临泽看到凌巳表情淡淡，便再次走向墙壁，在另一凹槽处拿起了一个玻璃瓶。
“这是...你不认识这个人，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他转了个圈，“别误会，我并不喜欢她，但她提出要跟我交往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一个专情的人设，或许可以让我更容易......”他得意地怪笑，“更容易摆脱怀疑。”
“我本来没想杀她，但她竟然怀上了恶魔之子，我都告诉她了，这是魔胎，不能留，她还要死要活非得生下来，我知道她是被恶魔蛊惑了，但没办法，我必须制裁魔鬼，毕竟这事只有我能做到。” ----
第7章 丧礼
凌巳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疯子！”
“疯子？”季临泽惊讶地看向凌巳，“学长，我以为你最不喜欢这两个字了，你当初不就被当成疯子，强制关进了精神病院。”
凌巳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这种情况下，他无暇思考为什么季临泽会知道这件事。
季临泽看到凌巳的脸色，贴心地安慰道：“没关系学长，我知道你不是疯子，那些人不会理解你，但我可以理解你。”
他凑近了凌巳，“我们才是一类人。”
凌巳看向了他的背后，季临泽却以为他是不想承认他们是一类人这个事实。
下一秒，身后的声响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唰地转过头，看到了令他差点惊叫出声的一幕。
那个原本吊在圆柱容器里的女人，竟然出来了！
他扫了眼散落在容器底部的绳子，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挣脱绳子的！
这女人的长发罩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真容，四肢古怪扭曲着，她走动的时候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像是久未发动生了锈的机器。
季临泽在缓过最初的惊惧之后，恢复了强势的神情，“恶魔，就让我将你献祭给学长。”
凌巳一头雾水并颇为无语地觑了他一眼。
季临泽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榔头，颇为凶狠地猛地冲向那女人。
凌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到榔头与骨肉碰撞的声音。
他试探着睁开了眼，看到的是，那女人将季临泽的手臂握住了，女人瘦弱的手掌紧紧钳住了季临泽举着榔头的手，季临泽一直在挣扎，但丝毫没有撼动那女人的力量。
季临泽的另一只手原本大概是想掐女人的脖子，但同样被她紧紧牵制住了。
季临泽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发展，“你是谁！”他开始怀疑他抓错了人！
那女人口齿不清，凌巳只听清了一个字，“死”。
季临泽听到她的声音，猛然眼睛瞪大，被惊得汗毛竖起。
“不可能！不可能！”他状若疯癫地叫嚷着。
他的叫嚷声很快就停止了。
因为那个女人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凌巳眼睁睁地看着季临泽被四分五裂。
凌巳怔怔望着女人，那女人好似察觉到了凌巳的视线，她的手伸向遮挡着面容的头发，但即将触碰到头发时，她停下了。
凌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手上满是血污，女孩子碰脏头发总归不太好，凌巳便柔声提议道：“不如你先去洗一洗手。”
那女人听到了凌巳的话，转动了脑袋，随后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时，手上的血污已经没了。
她轻轻撩开了头发，凌巳惊讶不已，因为这张脸长得很像季琳萱。
季琳萱是他曾经的同学，虽然两人算不上好友，但那样貌凌巳绝不会认错。
她唱起了歌，那歌声很熟悉，分明就是不久之前才听过的。
那是梦里池塘之中，少女所吟唱的歌。
这歌声像是有引人入睡的作用，凌巳听着听着便闭上了眼。
等他清醒过来时，还未睁眼便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
凌巳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你醒了！”一张人脸出现在了凌巳眼前，“放心，你已经没事了，这里是医院。”
是钟北。
“医院？”凌巳低声呢喃，眼眸忽然睁大，“季临泽呢？”
钟北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若有似无地扫了眼凌巳，“他死了。”
“死了？”凌巳惊讶不已，“怎么死的？”
钟北试探问道：“你不知道吗？”
“我好像...失去了意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钟北不知该遗憾，没办法从凌巳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还是感叹他运气好，没有看到那样可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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