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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她此时的内心戏还相当丰富：尼玛，老娘怕个蜘蛛怎么了，从小到大谁还没有个怕的东西呀？反正老娘跟这部戏也没关系了，明天就派人送一箱死耗子到剧组，看你们这些人还能不能装淡定。随即她又想到，这次的糗事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到了，说不定就有谁偷偷传到了网上。在给快递小哥跑腿费之前，她还得花大把钞票雇水军抹平这件事。 她甚至恨不得跨越种族限制草那只蜘蛛的祖宗十八代：谁让它叫自己背了这个黑锅？ 杨燕的确是背了锅，不过不是替蜘蛛，而是她隔壁洗手间的顾墨。 此时，人设侥幸没有崩塌的顾墨，正跟她这个高冷影后人设的最初设计者，自己的经纪人妈妈汪瑶打电话。 当她发出那声破攻的尖叫后，顾墨脑中顿时冒出了无数个念头，可只有一秒钟，这些飘散的念头便纠结成一团浆糊，彻底堵死了她所有的脑回路。正当她又因为过度紧张而大脑死机时，奇迹发生了。她听到了门外纷乱的脚步声，然而洗手间的门却没有被打开。她能听到脚步声在她所在这间洗手间的不远处停止了，紧接着，是人们的纷纷议论。 碰巧此时，汪妈妈的电话又打来了。顾墨的花痴小人早就被刚才的意外尖叫震的魂飞魄散，当即恢复了影后应有的样子，认真接听起汪瑶的电话。 “顾墨，你到片场了吗？我今天去B市出差，不能过来看你了。见到华天娱乐的人了没有？之前是我工作没做好，得到的消息有误。听说这次华天带的并不是它旗下的艺人，而是一个开了自己独立工作室的流量明星。”汪瑶皱了皱眉，“那个人你见过的，就是本届金鹏奖最佳人气奖的那个肖琳菲。听说也就是个网红起家的流量明星而已，不过能请动华天娱乐这么大的公司为她做嫁衣，这个人的背景肯定不容小觑，你还是留心一些。” 留心？当然留心了。人家肖肖出现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放在她身上了呢。顾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连连应是。“汪瑶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留意的。嗯，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意着她。” 汪瑶：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还有，后背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是怎么回事？ “阿嚏！” “汪瑶姐，你没事吧？”电话这头的顾墨关切道。 “没事，可能是空调吹多了有些受凉。夏天冷气开得足，你原先拍戏受寒落下过病根，自己也要注意点才是。好了，我还要赶飞机，就先挂了。”汪妈妈一如既往的慈母唠叨。 “嗯嗯，谢谢汪瑶姐，我会注意的。”顾墨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与汪瑶通过电话后，她视线瞥到一眼马桶，嘴角又耷了下来。巧克力呀，心形的巧克力呀，女神给她的心形巧克力呀，就这样没了？ 不，这实在太可惜。顾墨眼锋一厉，撸起袖子。对，反正隔着门又没人看见。她高冷影后顾墨，打算就这样空手伸进马桶掏巧克力了！ 抽水马桶的管道里传来“咕咚”一声，似乎在消化着什么难以下咽的事实。 顾墨的袖子已经卷到臂弯，精致的丝绸袖扣松松斜斜地耷在一边。她半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左手紧紧地攥着准备好的卫生纸，右手抄起就是一个蛟龙探海…… 马桶里还算清澈的液体微微激荡了一下。 “顾老师，顾老师你在里面吗，魏导有事找你……”男子的声音带着焦急，伴着敲门声急促响起。 第06章 门开了，一身黑色纺纱连体裙的清冷丽人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被真丝布料包裹着的皓腕上可见那颗中国风设计的暗金色袖扣。她似乎很怕冷，大夏天的还披着一件亚麻灰雪纺披肩。倒与本人的冰山禁欲气质相符。 “王副导演，魏导找我什么事？”顾墨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跟她的眉眼一样冷淡。 敲门声不大，却很急，想来那人真的是有急事，要不然哪个大男人会到女卫生间敲门？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王副导演就是没事找事。进组这么久，她对这位第一副导演的龟毛也有所耳闻。若真是如此，顾墨不在意用眼刀把这个胖子的满身肥肉片成五花拼盘。 就在那短短的几秒敲门声中，顾墨做出了一个选择。 爱豆和面子哪个重要？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前者，然而顾墨却不然。这倒不是因为她是个假粉，因为自己的偶像包袱就弃真偶像于不顾。实在这体面对她而言，有更重要的实际意义。 她得保住自己的一贯人设，尤其是在魏导心中的形象。一旦她的真实一面被曝光，舆论哗然，被赶出剧组，她可就不能为自家爱豆竞争女二号铺路了。 为了爱豆的前程，失去这点小我的巧克力算什么？只是……想到还没被自己掌心捂热，就被冰凉的下水道一口吞了的小甜心，顾墨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顾……顾老师，我来就是来通知您一声，魏导说他上午有事，试镜改在下午开始。”副导演背上莫名其妙地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都有点哆嗦。 这还真不算什么没用的废话。顾墨不再多言，只是临走前，眼角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心安理得蹲在原地的罪魁祸首马桶瞥了一眼。 副导演：怎么感觉今天的顾影后特别冷，自己才待在她身边几分钟，平时那起保温作用的肥肉上就起了一层脂肪疙瘩。 还有，临走前顾影后向洗手间的那一望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会如此的痛苦幽怨？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虽然他是男性，但这也算一个普遍常识了。听顾墨的助理说，顾影后很早就去洗手间了，难道她是…… 对呀，再怎么气质清贵，她也是个女人。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 “顾老师，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跟魏导商量，不如试镜的事就推迟到明天？”副导演自以为很暖男的贴心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人正走出艺人专用洗手间的过道。顾墨一抬头，正瞥见片场角落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自家爱豆身上不会只带了一块巧克力吧？那如果还有的话，自己可不可以主动去要？ 她在范圈为自家爱豆氪了那么多金，相应的要点小礼物没什么的吧？而且，这颗巧克力的情，她这个无敌真爱粉一定会还上的。 想到这儿，顾墨的心情愉悦了很多。副导演一回头，正好看见她唇角那抹一闪而过的浅笑。 副导演被那春风化雨的微笑勾的心神荡漾，他不无直男的想：看来女人都是要哄的呀，就连以冷漠不可攀的顾墨，被人一关怀，还不是冰雪消融了。 “不用了。”顾墨收敛住笑容，对副导演冷道，她看见对方那张胖脸上的猥琐了。 “啊？”副导演不明所以。 “下午的试镜照常，我这边没有问题。”顾墨语气听不出不耐烦，声音却很冷淡。“我这里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魏导那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不过去了。” “哦，好的。”副导演连声应是，“魏导那边的确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来通知您一声。”心里却说：乖乖，刚才还十里春风，现在又万里雪飘了。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深不可测。或者还是……来了那个的原因？ ＊ ＊ ＊ 肖琳菲来到片场的角落里，掏出包里的手机接听电话。 “嗯，姐，我这不是接你电话了吗，什么事？” “片场？我到了啊。没迟到……你的吩咐我还敢不听？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呢。我说老姐你也真是，试镜是在下午呢，就不能让人家睡个懒觉？” “……好好，姐我知道错了。您说得对，幸亏我来得早才没耽误事。工作人员都见到了呢，嗯，导演那里还没去，副导演那边都打好招呼了。岔子？当然没出岔子。有姐夫跟着我能出什么岔子？哦我跟你说啊，今天在片场，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谁？”电话那边的人只觉不好，紧张出声。 “就是这部戏的女一，影后顾墨呀。”肖琳菲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音，“瞧你们之前的紧张劲，还说人家怎么怎么难接近，害得我都以为她有那个什么肢体接触障碍症了。其实也没传言中那么难相处嘛，我这不都搂过她两次了，人家一个大影后也没说什么嘛。以后可少在背后议论别人了啊，要我说，传言都不可信。” 话筒那边沉默一阵，突然爆破出一连串的机关枪数落。 肖琳菲用手盖住了话筒，小声咕哝道：都说了传言不可信，她老姐老是一惊一乍的。要跟她搭戏的真是那种事逼，这戏姑奶奶还不拍了呢！她估摸着那阵生化攻击应该过去，松开话筒，准备继续装作洗耳恭听时，一转头，不由愣住。 只见那名“肢体接触障碍症患者”正站在她身前，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肖琳菲：……艾玛，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现在澄清还来得及吗？不对，好像自己也并没说她什么坏话，不是还叫自己老姐不要胡乱议论人家了吗？想到这，腰板不禁挺了挺。 顾墨的一颗迷妹小心脏早已千疮百孔：原来自己在爱豆心里，就是这副模样？不行，这样的话，她还如何表达自己拳拳的迷恋之心？不可爱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谁会给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巧克力呢？ 于是，她将那张惯常紧绷的眉眼疏开，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夏日的暖阳从片场外漏过来，给她那原本清淡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光。 肖琳菲全身顿感舒适，向春之女神来到了自己面前。只见那春之女神对她伸出手，声音柔柔道：“刚才的巧克力，能再来一块吗？” “啊？”肖琳菲一个没反应过来。 扎心了，果然爱豆是不愿再给了吗？那她现在再回马桶里捞，还来不来得及？这么久肯定早就在下水道里被消化了吧。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小甜心就这样跟那些污浊的五谷轮回之物混在了一起，顾墨的心情难免沮丧又低落。 况且她无意间看见对方的手包，那里面明明还有花花绿绿的东西。自家女神那么善良，她不会不给的吧？ 要不，再问一次？ 自己的面子和爱豆亲手给的纪念物哪个更重要？顾墨的选择毫不犹豫。于是她屏住呼吸，灌满了刚扁下去的勇气，准备再次询问出声。 这个动作使她的唇线微微收紧，落在对方眼里，以为是被怠慢的不悦。 “哦，”肖琳菲总算把脑回路也接了回来，“前辈，你说的是刚才的巧克力吗？我这还有，等我找出来给……”她侧耳一听，立马挂断了那部还在叽哩呱啦的手机，伸手在包里翻找。 幸运女神这一脚踹得太突然，顾墨毫不违反自然规律的，再次当机了。 等肖琳菲翻找出巧克力交到她手上时，顾墨整个人还是呆立的。这时，片场外的阳光恰好又转移了方向，暗淡的光影里，她的面部轮廓因线条僵硬而显得有些阴沉。 肖琳菲一抬头，便看到对方这副散发着冷气团的尊容。心里腹诽道：什么嘛，明明是向自己要东西，怎么等了一会儿反而不耐烦了？ 掌心再次被实物感充实时，顾墨的心情就像那些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一样五彩缤纷。然而当她摊开手，仔细用她那双1.5视力的眼睛扫描过后，膨胀的心情不由又回落了几分——肖琳菲给她的那把巧克力里，有椭圆的、扁圆的、五角星的，就是没有心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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