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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不会养宠物的工藤新一宣布留下了那只黑白相间的花斑猫，黑羽快斗也开始照顾那只长得像大麻雀的鹦鹉。 两人的决定够草率，也够任性。 他们约法三章，各自的小跟班只能在各自的卧室活跃，不能被带到客厅之类的公共区域。这项规定主要是为了黑羽快斗的身体健康着想，对工藤新一而言除了噪音多一点以外倒没有什么影响。 之后的几天相安无事。黑羽快斗一进门就会戴上口罩，应该是防护工作做得到位的缘故，这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敏症状。 为期一周的清闲时光很快结束。 工藤新一大清早被闹钟吵醒后，有些疲倦地把手搭在眼睛上。 其实这足够休闲的七天对他来说足够养精蓄锐，至少他不该在第一天恢复训练的时候表现得比连着训练七天后的其他人脸色还差。 但他偏偏在前一天晚上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他站在教室门前的走廊里，有些茫然地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布局。 大多数梦境都是无始无终，但有些相对特殊——比如他能在置身其中的一瞬间知道这场梦的背景设定。 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 他知道在这个时间段内，黑羽快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学校了。 他似乎已经期盼了很久。在每一声上课铃响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望着窗外，在魔术社团的巡回演出宣发现场会鬼使神差地挤过去排队领票，在男生寝室分发甜食的人群里会下意识地搜寻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熟悉身影。 只是盼着那个人回来。 有两个面孔模糊不清的学生朝他走来，两人手上都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其实这是他已经非常熟悉的味道。在进塔以后的这些年里，他无数次和战友们吞云吐雾，在吸烟室里谈笑风生，抽烟几乎变成了一种缓解压力的正常娱乐活动。 但梦里的他却像个初次接触烟草的少年人一样，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 “要来一根吗？”其中一个学生说。 呛咳的感觉不好受。他抬起胳膊想要摆手，却在抬起手的瞬间被径直塞了一根烟。 那根烟的尾部已经被点燃，冒着橙红色的亮光。 他愣了愣，想要拒绝，但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他转过身，看到了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看着他指尖冒着火星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突然慌了。他明知道自己不用紧张，但这份强烈的情绪就是叫嚣着往外蹿。 猝不及防地见到想念已久的人，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和对方作解释—— “我没有抽烟。”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觉得还不够欲盖弥彰，“它是点燃的，但是我没有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惊慌失措。 然后他看见黑羽快斗的脸。那人在笑。 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黑羽快斗的指间熟练地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难以言说的窘迫和愤怒瞬间淹没了他。他没想到期盼已久的重逢会是这样荒谬。 没有不告而别的解释，没有最基本的寒暄，只是像看笑话一样地看着他。 于是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黑羽快斗夹着烟的那只手，两人手中的烟头都掉落在地。 他转身就走。 工藤新一把手张开一道缝隙，慢慢适应从窗帘的缝隙里漫进来的天色。 他有很多年没有做梦了。 对他来说，不去做梦从某种程度上说意味着斩断一些不必要的念想，这样他在战场上能更加杀伐果断，在那些凶险的任务现场也能毫无顾忌地去拼命。 他晃了晃头，把所有不必要的想法抛在身后。 他对探究梦境内容没什么兴趣，也从来不相信梦能映射现实或是预示未来等等言论。这场梦带给他的最大的冲击就是精力消耗，以至于他在床上多躺了十分钟，依然不想起床。 最后他是被那只跳到枕边不断蹭他脖子的猫给蹭清醒的。 他翻身起床换衣服，去卫生间匆匆洗漱，然后敲开了黑羽快斗的门。 两人蹬着军靴往外走的时候，黑羽快斗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工藤新一被对方成功传染，也忍不住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 黑羽快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刚张开嘴，下一个哈欠就接踵而至。 工藤新一再次中枪，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泪水。 黑羽快斗的眼睛里也蓄满了泪。 憋笑憋的。 “昨晚没睡好？”黑羽快斗笑够了，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嗯，做梦了。” “做的什么梦？” 工藤新一没理他。 “介意跟我说说么，工藤长官？”黑羽快斗在他身边倒着走，偏过头盯着他。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你做梦。” 两人走进训练楼，出了电梯之后在走廊里七弯八绕。沿途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也有好些边吃早饭边赶去训练的士兵。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在应付伙食方面有着一拍即合的默契。工藤新一就算把晚餐做得再敷衍，黑羽快斗也会吃得津津有味，而后者无论做出什么花里胡哨奇形怪状的午餐，工藤新一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他们的早饭就是用昨天剩下的晚饭来应付的。 工藤新一打开一扇门。黑羽快斗跟在后面走进去，看见了一屋子的人。 房间里的氛围像是一场小型内部见面会。黑羽快斗注意到，大多数人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绿色制服，为数不多的几位穿着黑色制服。 穿黑色制服的人里面有几张熟悉面孔。例如服部平次，远山和叶，京极真，铃木园子。 “那是B组的人。”工藤新一在黑羽快斗耳边轻声说。 黑羽快斗在来到总部之前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这边的编制，这几天他也从工藤新一身上获取了军务部更精确的架构信息和相关规定，所以能立即从工藤新一简明扼要的说明中领会意思。 赤井秀一身上的军绿制服的款式和其他人稍有不同，肩章的纹饰也复杂得多。 看到两人进来，赤井秀一点了点头，然后面朝所有人说：“现在人到齐了，大家先认识一下新成员吧。” 于是包括黑羽快斗在内的几个人作为生面孔被推出来做自我介绍，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强行热络地说着“请多多指教”，就像转校生加入新班级的第一天要走的既定流程一样。 他只是没想到同为新成员的人里面会有白马探。 那人的制服是军绿色。 这件事其实也不值得他意外。总部缺人，去分部挖人才。 ——某人姑且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黑羽快斗这样想着，在记忆里的金发侦探朝他走来时，十分配合地和对方像老熟人那样握手言笑。 大概是握得太用力，两人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例行公事的见面会结束以后，各人都分散开去，根据上级给定的不同安排去奔赴不同的训练场。 黑羽快斗等人暂时没有被安排训练任务，可以用一到两天的时间观摩各个训练场的训练实况，一来是了解不同的训练规则，二来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总部的训练机制相对分部确实更为完善。从单人体能训练到单人脑力测试，从团队争夺赛到计算机程序中的各种场景模拟，各种训练项目让人眼花缭乱。 工藤新一先前已经给他介绍过一些，但真的从占据好几面墙的各种屏幕上看到训练实况时，他还是不由得感叹技术的先进和制度的规范性。 有些屏幕里的人只是在做费时费力的定向越野，有些却是在计算机程序里侦查刑事案件。有的在现实训练场里打靶，有的在虚拟实境里面临生化危机。 黑羽快斗看着那些往镜头上猛凑的唾沫横飞的丧尸，忍不住挑了挑眉。 挺刺激。比爆破有意思得多。 他本打算和其他新人一起去实地参观一下体能训练场，毕竟他们刚开始的训练都是从最基本的体能强化开始。但正打算离开时，他无意间扫到一块屏幕。 视频画面非常清晰，那是工藤新一所在的训练室。 他被钉在了原地。 工藤新一所在的训练室是一个布置很整洁的小房间，地面有一些摔跤用的软垫。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是降谷零，那人的制服样式和赤井秀一的有点像，但肩章的纹饰有些细微差别。 工藤新一被扣着手撂倒在地，却在着地的瞬间灵活地翻转手腕，脱身避开对方的攻势，然后在站直身体的下一秒朝降谷零猛踢一脚。 视频里的两人动作干净利落，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渗透到了周围的空气里。 黑羽快斗忽然意识到，工藤新一在格斗训练场上面对他时可能只凝聚了三分认真。那人和他一样，都没对彼此动真格。 他的眸光一沉。 ——那人的眼睛被一条黑色绷带缠着。 他想起来工藤新一说，用耳朵听就能听出箱子里装的是沙袋。 当时他并没有多在意，满心只想着和对方开玩笑。现在想想，那被内容物填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几乎没有留给砂砾流动的空间，否则同样受过多年特种训练的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因为工藤新一没在跟他开玩笑。那人的听觉确实异乎寻常。 被绷带遮住视线的工藤新一反应依然敏捷，好像视力这种东西只是他优秀能力的一种补充，而不是必要条件。 他有些出神地盯着那条绷带，然后被工藤新一身上金色的肩章吸引了注意力。 工藤新一说过，只有A组及以上等级的制服上才会有肩章。 这些人的能力更强。身为哨兵的人可能同时具备超出普通向导的精神力，身为向导的人可能也会拥有与一般哨兵相似或比之更强的几感，甚至是五感。 塔里默认这些人本质上不需要与之配对的哨兵或向导作为能力补充，甚至会认为那样有时是种累赘。 “你可以选择隐瞒身份，这对其他队员来说其实是一种保护。”赤井秀一走到他身边，“A组执行任务往往不会全员出动，而是和一定数量的B组成员开展行动。一是为因为A组人员太少，二是为了培养优秀的哨兵和向导。” 黑羽快斗看向他。 “设想一下，如果敌人确定你是哨兵，可能就会在对抗时派出大量顶级向导或者使用更高浓度的信息素。也许那对你本人没什么影响，但B组的战士们就会生不如死。”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公开身份也不意味着道德谴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恋爱意愿和生理需求。” 黑羽快斗知道这所谓的“每个人”是从A组往上数的所有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强者有充分的主动权，弱者在不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只能被规则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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