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百无聊赖地看了圈西贝货。 “你跟三爷怎么说的,他会不会一到家先去学校找你了。” “不会,三叔有个习惯,到了地方先去堂口,天王老子也截不了胡。” 吴邪从兜里掏出几张黄符纸:“还有这个。今晚就睡在这儿也行。” 王盟问:“小老板,这是三爷新业务吗?市监局不让明面上卖这些。” 吴邪骂了一句:“市监局还不让卖地里货呢。” 王盟又缩回头去扫雷了。 躺椅快摇晃得人睡着时,手机响了,吴邪刚接通,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侄子!你人呢?我在你宿舍楼下,解子扬说你跟解雨臣睡外边儿了!” 吴邪:… 解雨臣:… 妈的,下次带他吃楼外楼!
第6章 等吴三省杀到吴山居,天已经完全黑了,吴邪在门外贴上了黄符纸。 吴三省脚还没跨进门,又收回去了,他退了几步打量门上的东西,问:“你们见过黑眼镜了?” 吴邪从昏昏欲睡中惊醒:“三叔。” 吴三省快步走进来,先看了眼旁边的解雨臣,又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吴邪: “哪儿受伤了?” 吴邪自然地把左手挡在身后:“没受伤,就是差点吃成精神病。” 吴三省拧着眉听完了事情全过程。 吴邪忽略了下午在楼外楼跟解雨臣讲的那部分,解雨臣也没吭声。 吴三省狠吸了一口烟,一巴掌呼在吴邪头上:“兔崽子!这么大的事憋了小半年,你怎么不等我烂斗里了烧给我听。” 一般从油斗里出来,吴三省就会格外口无遮拦,因为兴奋。 吴邪揉了下脑袋,嘿嘿一笑:“三叔,这次又搞到什么好东西啦?” 旁边的解雨臣轻咳一声,吴邪马上回到正题:“我是说,有没有镇邪的好东西。” 他三叔是个老狐狸,解雨臣能注意到的事,吴三省用不了一半的时间就能发现不对劲。 吴三省沉着脸,难得露出一副犹疑的表情。 从他年轻刚到道上混起,就以狠辣果决、行事大胆出名,吴三省心思很重,颇善筹谋,但并不瞻前顾后,小辈更是极少见到他纠结的样子。 “解家小子,你在这,我也不瞒你。小邪,你这情况,我们老吴家应该是早有预料。” 也在二人猜测之中。 “吴家土里刨活,干的事不积德,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响了后人,小邪出生起就体弱,大夫说养大都困难。你爷爷不舍得,舍下老脸去求人帮忙,给你改命,五岁那年带你回了趟长沙,就是为了这个事。” 这个吴邪倒是有印象,不过那时候太小了,记得不清,去哪儿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好像去见了不少人,小孩子记吃不记事,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就是吃了串特别好吃的糖葫芦就回来了。 吴三省继续回忆:“不过高人说人算不如天算,天尚且安排不了一辈子,何况人。他让我们多看着你,让你不要接触至阴至阳的东西,什么坟坑墓场更是不要接近,怕把阴气过给你。光这样还不够,说你长大了有一劫,具体是什么劫算不出来,有可能应劫,有可能不应,不应的概率大些,但只要一应,九死一生。” 吴邪张了张嘴巴,最后干瘪问道:“他没有给什么售后吗?” 吴三省摇头,把烟屁股灭了:“只说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物降一物,一物救一物。” 这难道不是啥也没说。他也知道一物救一物,估计昆仑山的灵芝仙草就能救他,现在去断桥偶遇一条蛇还有用吗? 解雨臣忽然出声:“三爷,您认识黑眼镜。” 其实黑眼镜的名号不算小,据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似乎总是很缺钱,又不知道钱都花哪儿去了,在忙活什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省心,给钱就能使唤,不过问题也很明显,你不知道有几个人给他钱了。 吴三省:“这小子是下地的一把好手,听陈皮说也会点阴阳秘术,”他又多看了几眼那些黄符纸,“姑且信得过。” “他是霍老太太提过的人。” “霍仙姑?”吴三省眼睛半眯,像是在回忆一些东西,半晌,他回过神来,“明天去见见他。让王盟那小子找把上乘的二胡,过几天送过去。对了,他住哪儿?” “外卖站。” 吴三省:… 第二天到外卖站的时候,看到黑眼镜没有再穿黄色袋鼠痛衣,吴邪还有些欣慰。 显然黑眼镜是他今后的主治大夫,看起来多靠谱一分,他的治疗信心就多一分。 黑眼镜眉开眼笑:“哎哟,三爷亲自来了,小店蓬荜生辉。来来来,三位老板,外面请。” 已经提步走进去的解雨臣:… 他又退到外面来。 黑眼镜轻车熟路带着他们往另一条巷子拐:“这不是不干外卖了,正交接呢,直接把副业往店里带多不合适。” 吴邪也没搞懂送个外卖有什么好交接的:“大师,职业规划这么突然。” 黑眼镜嘻嘻一笑:“马上要接票大的了,谁还送外卖啊。” 吴三省有点肉痛。 大概绕了几圈,四人站在了一个菜鸟驿站门口。 “…” 吴三省跟他打过交道,不再废话,进里屋往椅子上一坐就问:“瞎子,我大侄子这到底什么毛病,你看得出来?” 兴许是吴三省来了,黑眼镜没有像前一天那样七弯八绕,几杯茶倒好后——这次倒的是茶了,开始说起人话了。 “小三爷这毛病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胎里的不足,八字轻又邪,和下边儿天生挨得近,容易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免疫力差,容易生病。不过不是一般的免疫力差,是很差,平时和一般人没有区别,能正常生活,一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就像撕开一道口子,再也合不上,会一直招邪,直到把自己的精气全部损耗完,到那时,就没什么救了。” “不过我看小三爷有奇遇,现如今失效了而已。” 这倒和那个高人说得相差无几。吴三省紧锁眉头。 “其实。”吴邪慢吞吞开口,“我现在也越来越感觉…和一般人没有区别,有时候被拉入幻境,也不觉得害怕。” 黑眼镜:“半个人都记在阴间了当然不害怕,再过两天该我们害怕你。也就是你现在还有活人气,鬼看你也像活人,等活人气耗干净,鬼把你当同行,也不逗你,最多三天,大病一场,你马上下去入职。” 他一会儿说常见,一会儿说可怕,吴邪纳闷:“这都快死了还不是什么稀罕事吗,还是说这在你们迷信界属于布洛芬就能治的感冒?” 黑眼镜“哇”了一声。 “小三爷,不稀罕是因为很多出生的婴儿就死于这个毛病。上天安排一百个人出生,又没安排一百个人都能活命。你养花的时候也没指望所有种子都发芽吧?” 吴三省听得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开口,反倒是解雨臣说话了。 “你直说你是要卖布洛芬还是靶向药。” 黑眼镜摸摸鼻子:“小店可没有那高级的天山雪莲,只做药引子生意。” 吴三省盯着他:“你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黑眼镜左顾右盼了一圈,起身将门关好,才又坐下来,打量了一圈吴邪,吴邪很配合地,像在医院看病一样站起来规规矩矩给大夫望闻问切。 然后黑眼镜又笑了,而且笑得有点夸张。吴邪看得出来,这回不是假笑,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发自内心的真笑。 解雨臣:“这一圈假动作的用意是?” “当然是为了强调接下来谈话的私密性和不可外传,以及最重要的,”黑眼镜道,“瞎子我的人身安全。” 他接下来的话吴邪就又不懂了。 “三爷可知道去年三月的事?” 此言一出,吴三省脸色大变。解雨臣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脸色也极为难看。 吴邪拉了拉解雨臣的袖子,希望小花能给全场唯一不知情的当事人一点剧透。解雨臣没理他。 吴三省声音艰难:“你是说,那药在…” “不错。是在张起灵身上。” 怪道他搞得如此神秘!这药的难得比起唐僧肉,也只多不少了。 黑眼镜看他二人神色,咧嘴笑了:“三爷莫要想得太夸张,药不是张起灵,是张起灵的东西。” 吴三省神情缓了缓,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人估计连灰都不剩了,想找也找不到。” 黑眼镜还是笑得很厉害。 吴邪适时问:“我作为当事人能知道一下张起灵是谁吗?” 解雨臣看他一眼,三言两语说了下来龙去脉。 张起灵是老九门张家的本家族长,年岁有多大已经没人知道了,解雨臣只记得自己初掌解家时就听过这号人物。张家本家是个庞然大物,远比老九门那支张家复杂,产业遍布全国乃至海外,历史极长,人数众多,本家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族长张起灵更是相当了得。 据说他早年十分厉害,带着张家倒了不少大斗,把民国以来逐渐式微的张家又重振扩大规模。后来形势变了,倒腾地里的玩意儿不再是长久之计,社会上出现了不少比倒斗更来钱的行当,张家也逐渐转型。也就是从那时起,张起灵深居简出,不再出现。算起来也有三四十年了,如今说起来,那时的人死的死老的老,竟没有人见过张起灵了。这个人逐渐成为一个符号,一个离历史最近的传奇。 更重要的是,去年三月,张起灵死了。 没错,这人已经死了,死因为何,也无从知晓。张家没有公布,也没有义务向任何人告知。 失去张起灵的张家似乎是乱了一阵,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这些外界都打探不到,张家神秘、庞大,他们根本够不到那道高墙,更勘探不到高墙内的秘事。 黑眼镜:“几十年前所有人都在清算簿上,也有不少想激流勇退的,只有张家成功了,而且更上了一层楼,知道为什么吗?” 另外二人都没说话,吴邪很给面子地问:“为什么?” 黑眼镜:“因为挖人祖坟是招人恨的事,但给人驱邪改命却是受人追捧的事。” 这点,吴三省有耳闻,张家和上面的关系不错,他一直疑惑个中缘由,原来张家还有这番背景。 “张起灵作为张家族长,最擅此道,风水、八卦、驱鬼、镇邪,没有他不会的。” 啊,吴邪想象了一个老头眯着眼睛给人算命,旁边都是高官贵人点头哈腰的场景。 吴三省问:“那件东西还在他身上?” 黑眼镜:“不错。确切说,多半在他棺材里。” 吴三省倏地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吴邪很少看到他三叔这副神情,显然事情非常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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