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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吴邪脸上懵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冒牌货？我还有冒牌的？” 刀尖顿了一下，吴邪连忙趁热打铁：“大哥你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冒牌货我连见都没见过，反正本人是真的，童叟无欺，我这么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是冒牌的，不信给你看我身份证。” 说着他手就探向外套兜，那拿着刀的人明显慌了神，喝道：“别动！” 瞅准这个机会，吴邪猛地挣开束缚，迅疾地退到岔路口，一手拎着手机，一手将刚刚拿出来分散注意力的身份证横在胸前：“别过来！” 片刻后，仿佛是觉察到他现在手无长物，吴邪的声气很快弱了下去，架势是还摆着，只是就剩了个虚张声势的壳子：“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我就报警了。”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持刀者居然真的放下了刀，缓慢地往巷子外退去。 等到人影从视野中完全消失，吴邪先前的惊慌失措已经褪了个干干净净，身体却仍旧没有放松。 他面无表情地站了片刻，摸了摸颈侧，迈开步子往回走去，心知这一关终于是过了。 近几日道上不大太平。 盗墓这个行业这几年越来越不景气，盘口间的大小摩擦不断，每个势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别人的一亩三分地，火药味十分浓重，铁筷子夹个喇嘛都要先打探清楚背后条分缕析的爱恨情仇。 但就在这个随时都能呲出火星子的特殊时刻，居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棒槌。 该棒槌名叫关根，原本是个倒卖古董的商人，主要面向大陆外的地区，生意一直做得默默无闻，前几天却突然带着人现身长沙，并高调入主了张大佛爷留下来的几个小盘口。 刚易主的盘口难免人心不稳，于是新官上任的关根一跃成为众矢之的，被各路人马或明或暗地盯上，那前不久才刚伪造好的、少得可怜的身份信息迅速被扒了个彻底，最终众人得出一个结论： 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古董商，没有一丝特别之处。 然而这反倒更不能解释他的一跃成名。 而此时正接受着无数目光洗礼的关根——吴邪本人，正在雷打不动地做他的每日训练。 短暂的休息间隙，张海客问他：“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吴邪语调轻松，“你们张家人不至于连个把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吧。” 长沙的那个“关根”是个幌子，吴邪本人其实一直没出过杭州。为了之后的西藏之行，他每天都泡在训练场里复健，其强度之大令张海客都为之咋舌。 “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这是他的原话。 “不是，我是想说，”张海客顿了顿，“你不亲自去一趟长沙吗？” “我去干什么，送菜吗？”吴邪不怎么在意地回答，“不急，过段时间再说，你让人把地方看好就行。” 张大佛爷死后，他的盘口一部分被吞并，还有一部分被张家回收了。长沙的这一片，明面上是当年被吞并的一部分盘口，实际上却是张海客这一支海外张家的地盘，现在名义上的筷子头是关根，实权依然落在海外张家的手里。 吴邪用这个易主的假消息，成功给关根这个新身份造了个浩大的声势。 “说起来。”吴邪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张海客，“和裘德考的交涉怎么样了？” 张海客点开消息，一目十行地看完，回道：“裘问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回报。” “那得看老爷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吴邪似笑非笑道，“巧得很，他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我恰好有一些线索。”
第6章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吴三省的人？” 吴邪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收拾好装备准备出发了，闻言道：“认识，怎么？” 那人道：“他失踪了。” 吴邪毫不意外，听完对方所说的情况之后，沉默片刻，回了句“知道了”，接着挂断了电话，将另一包装备扔给张海客，道：“老爷子发了话，我去永兴岛，你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记得把身份捂严实点，还有，别顶着我的身份给我招黑。” 其他的装备队伍里都有，他们带的只是一些惯用品，因此并不怎么沉。 “啧。”张海客听得一脸牙疼，回怼，“你这什么语气，关爷，您的本职工作其实是带小孩吧。” 他又回味了一下，点评道：“还是个不怎么服管教的破小孩。” 吴邪用一脸“你在说什么逼话”的鄙夷表情回复了他，拎起装备包转身就走。 从杭州到西沙要比从北京过来快得多，因此吴邪和三个潜水员在永兴岛又等了大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王胖子。 算算时间，这会儿张海客一行人应该还在鬼船附近蹉跎，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前面睡也睡够了，吴邪索性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胖子一贯乐于社交，这会儿便凑过来套近乎：“哎，我看你面生得很，也是这次宁小姐请来的人吗？怎么称呼？” “我姓关，”吴邪轻巧地避开了第一个问题，伸出手同他握了握，“关根。” 这名字最近在道上风头正盛，吴邪一觑他神色，就知道胖子肯定已经听过他的棒槌事迹了。 “嘿呦，关爷啊。”王胖子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自从听闻关爷的光辉事迹之后我就一直想见见，没想到这回还真给我碰着了。嘿，可别说，今日一见，那可真是…不同凡响，一看关爷这气质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可别。”吴邪笑道，“我算不得什么，可盼着大事千万别找上我。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哪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再平凡不过的凡响也没有了。都是道上人瞎传，胖爷见笑了。” 他这会儿戴了人皮面具，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丝毫特点的三十来岁大叔，和他的话适配度极高。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行啊，够谦虚，很对你胖爷我胃口。等之后下了地，遇上什么事，我给你殿后。” 吴邪笑了起来，欣然应允：“那就有劳胖爷了。” 两人东拉西扯地侃了一会儿，来接他们的船终于到了。吴邪跟着王胖子中气十足的骂声登上船，第一眼就看见了瘫在甲板上脸色发青的张海客，忍着笑意道：“这位是？” “这位是吴先生。”同样面色发白的阿宁接道，“是本次行动负责具体定位的人。” 王胖子小声道：“就是吴家三爷他大侄子。” 老实说以旁观者的视角听别人介绍自己有种奇特的微妙感，但吴邪还是装出一脸的恍然大悟，同时望向张海客，用眼神疯狂示意他给点反应： 点穴定位他会那是自不必说，但这个时间段的“吴邪”是绝对不可能会的。 半死不活的张海客这会儿终于开机：“我负责？在哪你们不是知道吗？” 阿宁瞥了他一眼，解释了两句。两边一沟通完，王胖子肚里馋虫也冒出来了，转身就去找船老大要海鲜，吴邪和张海客站起来，也朝胖子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后，吴邪道：“你行不行啊，这种临场发挥还得我提醒，别是底子已经漏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才漏底，这里又没人认识你。”张海客怒道，“我说你要是个练家子多好，你知道我拖着个半死不活的累赘有多要命吗？” “当然知道，我还亲身体验过呢。”吴邪翻了个白眼，“知足吧，真遇上事儿你起码还能保命…不说这个，你怎么就能百分百确定船上没有认识我的人呢？” 张海客一愣：“说起来，确实有一个人让我觉得有点可疑。我们短暂地接触过，我怀疑他应该是易过容…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说到这，他的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正要再开口，吴邪就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还有，伪装他人最基本的就是要代入，想象自己就是那个人，别老是你来你去的。你的专业素质呢？”吴邪拖长了声音，笑得一脸有病，“来，跟我一起念啊，你现在是吴邪。” 张海客不明所以：“嗯，我是吴邪。” 吴邪伸出大拇指戳了戳自己：“所以，按咖位来算，我现在是你关大爷，懂了吗？快叫声大爷来给我听听。” 张海客无语地闭上嘴，无比怀疑自己当初同意合作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且说胖子那头死皮赖脸从船老大手中要来一份鱼头锅，坐下没多久，锅未至，香味先行。吴邪失去嗅觉多年，嘴里一直没滋没味，这会儿闻到香味，馋虫顿时就被勾了起来，锅还没放稳，就和胖子一同伸筷子拔了头筹。 夹了没几筷子，张海客就幅度极小地拱了拱吴邪的手臂，轻声道：“喏，就是他。” 吴邪一抬眼，就对上了刚走过来的张秃，饶是他心里早有预料，此刻也忍不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张秃一看他俩没见过，连忙过来与胖子和吴邪握手：“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耿直得很，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张秃一听脸就黑了，吴邪立马“扑哧”一声笑出来，握住张秃的手用力摇了摇：“对不住，张教授，他这人说话比较直，别在意啊——鄙姓关，这位是王胖子。” 阿宁出来打了个圆场，张秃的脸色好了些，问道：“关先生认识我？” “那可不，”吴邪举起筷子，“有幸拜读过几篇张教授的文章，那叫一个，唔…文采飞扬。” 张秃的脸色立马就由阴转晴，眉开眼笑，一叠声地道好。鱼头锅的香气很好缓解了尴尬的氛围，众人喝着椰子酒聊开了，一直到凌晨方休。 几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一到无人处，张海客就问道：“你真认识那个张教授？能看出来他是原装的吗？” “当然不是。”吴邪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那是你们家族长，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啊？”张海客震惊道，“我上哪看出来…不是，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统共就见过他两面，还是说你之前就认识他了？” 联想到吴邪那和预期差得太多的表现，似乎他之前就认识张起灵也不是没有可能。 “睡你的觉去。”吴邪意有所指道，“小孩的事大人少管。” 打击完一波张海客，吴邪溜出来想抽根烟，刚出门就对上了静静站着的张起灵。 他要是想偷听，这里没人发现得了。因此吴邪并不很意外，打了个招呼：“张教授。” 张起灵道：“里面那个，是张家人。” 这会儿他没有再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搭配着张秃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嗯。”既然已经被偷听到了，吴邪索性大大方方认了，“所以？” 张起灵抬眸道：“你认识我。” 吴邪简直被他逗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张爷，这个问题你不会逮着一个问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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