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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闷油瓶回来的时候，我在院门口通风报信。 大老远就看见个人影，怎么说，隔着这么远距离还是能一眼分辨出。 我给胖子打暗号，胖子麻利地开始下面。 等闷油瓶收拾干净，热乎乎的太平面已经端上桌。 闷油瓶被安排坐到主位，老老实实的样子，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和胖子一人沃了两个鸭蛋。 胖子给闷油瓶单独装了一碗的鸭蛋，重重叠叠在一块算不清个数。 胖子打趣说看不透闷油瓶的年纪，多装几个总不会错。 我们都不是过分注重仪式感的人。 胖子给倒了酒，我们仨举杯，胖子起了个头。 “都在酒里。” 行，那就干了它。 我们都饿了，一坐下来就开始埋头吃面。 胖子让闷油瓶多吃几个鸭蛋，他是要长命好几百岁的人。实在吃不下，每个鸭蛋咬个头尾，也算讨个吉利。 我们都注意到闷油瓶只夹了俩放到碗里，但我们都没再说什么。 既然长寿非他所愿，那我祝他往后不再漂泊，自凭心而动，称心如意。 晚饭后，我起来收拾桌子，包揽了洗碗的活。 胖子去烧洗脚水。 闷油瓶开始照顾他的鸡苗。 我听着灶台鼓风机的声音，隔着水蒸汽看向窗外。 雾蒙蒙的。 胖子穿梭在其中，一桶桶水倒进铁锅里，冷水被热锅灼伤的那瞬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闷油瓶蹲坐在院子里，套着黑色的长围裙，带着手套，挨个把鸡苗拎起来检查，一个接一个的放在腿上。 天边有晚霞，坠落在群山之间。 生活会有很多种答案。 最优解是当下吗？ 我不知道。 或许未来，我们很久远的未来里，还有更美好的时光。
第13章 如果问我和老神仙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我也答不上来。 总之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到了晚上我和闷油瓶会在同一个被窝相聚。 ----- 我们都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以至最近的日子过的很安逸很闲散。 胖子得空就去村里唠嗑，我也就看看书整理笔记，看直播刷视频，直播鉴宝、户外探险，这些赛道看着是有机会尝试的。 胖子建议做自媒体，主打美男诱惑，让闷油瓶拍拍光剑变身，搞搞cosplay，或者是一个转场就脱衣服晒肌肉的。 还做了一个潦草的账号规划，一百天突破10万粉丝计划。 我看着他发的参考视频，总结就是擦边男色。 试想了一下，感觉冲击力太大。 连我可能都不太承受得住。 于是直接被我否决了，甚至无需过三人会议。 闷油瓶倒有自己的一套生活规律。 我原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适应养老生活。 上午晨练，下午钓鱼捉虾，定时喂鸡，晚上泡脚发发呆。 如果要进山，一去就一整天。 闲的时候发发呆，甚至会看会儿手机。 闷油瓶的手机里有什么呢？ 哎，恋爱太可怕了，这还没几天，我已经染上了想看对象手机的恶习了。 - 然后就是夜间娱乐。 有时候我会和闷油瓶一起看看电影打发时间，有时候是我俩一人一本书互不打扰。 或者是和胖子一块打牌，玩会儿桌游。 桌游是我大学时候的爱好之一，入社会后朋友七零八落的，也就玩的少了。 闲来无事，我们网购了一些简单的桌游来玩。 我把大富翁定为宇宙级有趣的社交桌游。 我们仨总是能杀个死去活来。 开局先是定好了规则，谁也不准借钱谁也不准耍赖。 但是我的手气太臭，又爱豪赌，地皮一块块的买，过路费没收多少。 一个不小心就走到了闷油瓶的三层豪宅，家产掏得一毛不剩下。 但我不舍得抵押地皮，就耍赖，要借钱。 银行不给钱我就找胖子商量，胖子摆摆手，不借。 我又问闷油瓶，闷油瓶摇头，铁面无私。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抵押一块又一块地皮，甚至铲掉我的小房子。 最后，一张写着“违规停车，罚款500”的机会卡，彻底压垮了我。 只能说房地产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运气不好的人还是谨慎投资。 结束的时候，胖子在点他的成果，一沓沓的，十足的大富翁。 闷油瓶把整理好的金币全都递给了我。 于是我也是个大富翁了。 -- 但成年人的夜晚，多是忙碌的，胖子也有自己的事，我和闷油瓶独处的时间更多。 我试着把这个阶段定义为恋爱的初级阶段，两个人从朋友转变成恋人身份，有点小尴尬和小小的不适应。 比如原先我们下地，真遇到事，甚至连底裤都跑不见了，活生生个赤裸裸的野人。谁也不会多在意。 但现在，我会特意避免在房间里换衣服，睡觉也是老老实实的穿好衣服裤子。 我敏感地注意到闷油瓶也是。 原先他晨练也常打赤膊，甚至会在庭院里冲凉。 但这几天我只看得到他的黑色工字背心。 当然也可能是天气转凉的缘故。 再比如对视。 屋子里就这么点大，难以避免的眼神交接。 我和他一人抱一本书各坐一旁，每次我抬起头想换个姿势，总是能对上他的眼睛。 我的脑子里浮现那句歌词：“你看书还是看我，眼神里求知欲多。” 移开眼，假装喝水，缓解我当下的尴尬。 当然，或许不是尴尬，但我说不出所以然来。 -- 然后再到睡前，我们会小小互动一下，算是个日常保留项目。 到点了闷油瓶就督促我休息，熄了灯我们俩就躺一块。 闷油瓶会伸手让我枕着他的手臂睡。 刚开始我是拒绝的，但闷油瓶看着有点坚决，我就没再矫情推辞。 后来发现这个姿势，对我俩都比较舒服，又有恰到好处的亲密，也就习惯了。 闷油瓶会在睡前亲亲我，有时候是额头，有时候是脸颊或嘴唇。 总之像盖章一样。 因为每次这样完，他就会按着我，命令我安静睡觉。 我对这个保留项目十分的满意。 无法掩饰的满意。 以至于我会假装睡一会儿，再故意闹腾说睡不着，闷油瓶总是会陪我闹一会儿，然后再走一遍流程。 直到我心满意足老实入睡。
第14章 今天是第十五次股东大会，总而言之就是我和胖子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这事总没谱，我俩各执一词，各有想法。 闷油瓶偶尔也会来，但他不说话。 我和胖子就鼓动他投票。 一人一段竞选理由，然后看他的意见。 他没什么意见，没理我们发疯。 于是我和胖子就进入下一轮，纷纷假设闷油瓶投给了自己，开始新一轮的争执。 但今天不一样，我有新的议题，比较有底，和之前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不同。 我想开个农家乐。 胖子反驳说现在人都靠互联网赚快钱，做网红多舒服，拍拍视频，唱唱歌就把钱赚了。还能开直播带货，321上链接，567钱到账。 我虽然认同这个路子，但是总不能真的推闷油瓶出卖色相。 我问闷油瓶怎么想的，他没说话，我看他可能不知道胖子说的是什么。 于是给他递了平板，让他看看参考的视频素材。 大数据应该没给他推过这些花活，他看上去蛮震惊的。 至于我怎么从他这张平淡的脸上看出震惊的，这就是我的本事了。 他快速的翻了几条视频，把平板塞回给我，转身去院子里喂鸡了。 “这是支持要做农家乐的意思。”我对胖子说。 胖子反驳：“你这是专断独裁，瓶仔还没表态呢。” 他凑过来小声说：“万一小哥是个闷骚呢，私底下就好这口，再说了，小哥这好身材，不多晒晒可惜了。” 我心想，是又闷又骚身材好，让我多看看就回本了不算可惜。 我决定不顺着他的话题往下了，提出了我农家乐的规划。 首先，是做农家乐的理由。 我说主要在于胖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充分发挥展现才是真的可惜。 我鼓动说这是胖子的事业回春。 前半生在倒斗界闯出名堂，后半生在餐饮行业巅峰造极。 胖子琢磨着，不太自信自己的厨艺，问是不是要给他报个名去新东方进阶一下。 我吹捧他，说他对做饭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体系，融合了地道北京和不地道福建菜，总之风味独特。 胖子被我夸的飘飘然。 我越说越是起劲，冲外头喊闷油瓶：“小哥，咱开个农家乐，你跑堂收银送外卖，行不行？” 闷油瓶愣了下，似乎在思考这几件事他能不能干的了，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胖子问：“这活小哥都给你干完了，你干什么。” 我呀，我管钱，做营销，做你们背后的男人。 胖子给了我一掌。 开农家乐的事急不得，但有了这个想法，就可以着手做些前置准备。 胖子说还是要看看周边市场，先去摸排下情况，以及还要算下投入，预估下回本情况。 不然以我们的经济实力，承担不起风险。 又说我这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不如等开春再说。 我本来还想反驳，闷油瓶这时候端进了一碗冲击力十足的中药汤递给我。 又从兜里抓了一把大白兔。 我惭愧，没话说，点头同意延期再议。 先是剥了一颗大白兔放进嘴里，先尝尝甜味，然后一大口灌药。 苦得我龇牙咧嘴的，又往嘴里塞了颗大白兔。 谈恋爱确实有助于身体健康，我已经直接忽视掉了自己还是个病号。 总之，今天先散会了。
第15章 今天闷油瓶没去巡山，中午我们一块吃午饭。 饭桌上，闷油瓶突然提出，他明天要进山一趟，三天回。 我心里嘎哒一声。 这是回来以后闷油瓶第一次出远门。 我下意识地问：“这么突然，能早点回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想撤回。 一是不想太干涉闷油瓶的决定。 我做这么多努力就是为了他能成为摆脱束缚、享受自由的张起灵。 二是显得太黏人了。 但好在胖子和闷油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闷油瓶也点头说会尽快处理，胖子则在叨咕时间有点长，要多准备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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