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没有在肩膀上看到,或者摸到什么可疑的红色痕迹,不至于担心自己会因为伤口发热而生命垂危。 吃饱了肚子,在上面略略休息了一会儿,刘老二便又迈开了步子,只是速度又放慢了许多,徐墨阳的随身物件都不是什么寻常货色,手环换来的钱粮即使是支付了刘家的生活费还有许多,刘二郎也不怕放慢速度后耽搁生计。 夕阳西下,刘二郎和徐墨阳总算是看到了村庄的轮廓,酸痛的腿部肌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徐墨阳硬是靠着一股子劲儿,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进了村子,让以为今晚只能睡在野外的刘二郎很是松了口气。 虽然因为职业问题没少席地而眠,但有了热水和床铺,谁会愿意让自己吃苦呢。 刘二郎靠着自己过去的经验,熟练的找到了已经睡下的村长,一番闲话家常后,拿到了铜板的村长十分高兴的腾出了一个房间,给两人暂住一晚,还将大儿子家叫了起来,张罗着给他们烧了热水,做了些吃食送过来。 乡下人家挣钱的门路本来就少,现在只是腾出一间屋子,再花些心思就有一笔外快,村长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由,不然不太可能拒绝。 “炒两个鸡蛋,多用些细粮。” 刘二郎问了徐墨阳的意见,转身便让村长将伙食提高了一个档次,又从自己的背篓里翻出一块干肉,让村长家剁碎了一起炒。 徐墨阳之前就跟刘二郎说好,这一路下山的花销他负责,还提前给了刘家一块碎银,让他们多退少补,不然刘二郎是宁可啃干饼子的。 毕竟挣钱不容易。 “放心,这些我们另算。” 刘二郎看着村长微变的脸色,自然的抖了抖衣服,哗啦啦的铜钱碰撞声响起,什么镇定剂都没有它们管用。 “成,两个够吗,要不要再加几个?” 只要有钱,那就不是问题,如果还有问题,那就是钱没给够。 “够了,小郎君喜吃全熟的。” 徐墨阳出手大方,但刘二郎却是要养家的,这份伙食费省下来做些什么不好,吃到肚子里实在是浪费。 村长媳妇是个瘦瘦的老太太,看人的时候也没什么笑意,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将大儿子支使的团团转,又撵着大儿媳去厨房做饭招待客人,自己将两个鸡蛋细细洗过,也跟着进了厨房。 “看好了,鸡蛋是这么炒的。” 老太太一边刻意提高了声音,一边眼疾手快的将故意留多了蛋清的蛋壳放到旁边的滚水中,看到变成了蛋白后赶紧连壳带水一起倒出来,示意她赶紧吃掉。 肚子都这么大了,不吃些好的怎么给她生孙子。 看着儿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老太太扭头继续炒蛋,都说他们家日子过的好,可三个儿子都要盖房子,他们老两口咬着牙干还是欠下了许多债务。 这也就算了,偏偏前两年村里来了只黄仙儿,虽能保护家畜,却也胃口极大,除非是真的有重病的人,或是陌生的贵客到来,它闻出谁家有吃鸡蛋,那家里的鸡鸭晚上就得被咬断脖子,他们还得把一半的鸡鸭作为供奉赔罪。 她们家都有多久没吃过鸡蛋了! “这……” 刘二郎看到了老太太的小动作,皱紧了眉就想开口,衣袖却被扯了下,转过头,就看到徐墨阳把食指竖到唇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自尊有时很脆弱。 老太太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炒出来的鸡蛋虽然只有一点粗盐,却是细嫩无比,入口就化,却并不是夹生的口感。 也许是因为细粮不多,端出来的主食也不是面饼馒头,而是拨鱼儿,尝一口微微带咸,吃下去热气腾腾,有着汤水润着也不觉得噎嗓子,一碗下去从喉咙口暖到胃。 “饱了。” 徐墨阳留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鸡蛋,冲着刘二郎使了个眼色,便从自己的竹筐里拿出一根细柳枝,准备刷牙休息了。 “我也吃不下了,这些你们分了也好,丢了也成。” 刘二郎冲着村长笑笑,也起身离开,刚刚的炒鸡蛋他一口没动,就着热水用自家媳妇的饼子填了肚子。 “你过来。” 老太太仍旧是板着脸,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模样,端起放着鸡蛋的碗转身进了厨房,还不忘冲着大儿媳招呼一声。 拨鱼儿被吃了个干净,但锅里还有一点剩下的汤水,老太太沿着锅的周围刮了刮,将残渣尽量聚到锅底,又是一瓢水下去,借着余热将水烧开,把鸡蛋倒下去搅了搅,水面很快便飘起了星星点点的油花。 “喝了,把这碗给老大端出去。” 蛋花汤被分成两份,老太太将鸡蛋比较多的那一份递给大儿媳,盯着她全喝干净了,才肯把人放出去。 她这个儿媳是个憨的,如果让她端出去跟儿子分着吃,自己那份肯定是一半给孩子,一半给自家汉子,可她也不为自己想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吃不好怎么生?! 要不要分给老二老三?大儿子一家干活的时候,那两个房子里的人跟死了一样,他们这边的动静也不算多小,摆明了就是不想出来干活。 不干活的人还想吃东西? 吃屁! 徐墨阳用柳枝漱了口,又简单擦洗了一下便上了床,漫长的路程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疼痛和疲惫很快被潮水般的睡意打断,等到刘二郎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唤醒徐墨阳的不是暖融融的阳光,或是什么做事的声响,而是肩膀上的刺痛,就着天光一看,才发现被藤条勒住的地方已经红肿了一大片,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再试探着下床……好么,腿都是微微发抖的,让徐墨阳想起了军训的时候,他上大学时学校推行改革,军训强度直接翻倍,每天一个五公里跑是固定流程,第一次跑完的第二天感受就跟现在差不多,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都在抗议。 但就跟他没办法逃避五公里一样,今天的他也不可能继续在这个农家小院停留,唯一庆幸的是,刘二郎雇佣了村里的驴车,他可以坐着去镇上,而不是继续折腾自己的两条腿。
第5章 买出行用品 坐车比自己走路舒服多了,不过要是能再加两床垫子就好了。 这是徐墨阳在坐了半个时辰驴车后,唯一的念头。 乘着驴停下来排泄,徐墨阳也下来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臀部都快被颠成一百零八瓣了,就差撒点调料炒熟上桌,直接无缝扮演麻婆豆腐。 “咱们让大黄歇会儿,它可娇贵着呢。” 驾车的老汉笑呵呵的放下旱烟杆子,拎起随身带着的背篓,跟着驴去了旁边的隐蔽处,刘二郎知道,他是去收驴粪的,庄稼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进行五谷轮回后的驴明显精神了一些,蹭在主人身边呃啊呃啊的撒了会儿娇,才甩着蹄子哒哒哒的上了路,徐墨阳也只能在一颠一颠中继续思考人生,目光不知不觉就移到了车主的旱烟杆子上。 旱烟杆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地方都有被磕碰过的痕迹,形状也有些古怪,不是那种所谓个性化的定制,更像是制作出的时候就带有缺陷,简单来说就是残次品。 里面烧的也不是什么上好的烟叶,而是随处可见的树叶,可就是这样的烟杆,满面风霜的老汉却依旧抽的起劲。 *** 有了交通工具,三人成功在快中午的时候到了小镇上,车主得了送人的铜板,高高兴兴的去采买了,刘二郎走在徐墨阳身侧,充当不怎么合格但是可信的翻译。 镇子并不大,人也不算多,但古色古香的建筑,和神情鲜活的男女老少,让徐墨阳对自己穿越的可能性提高到了八成,剩下的两成是因为他看过楚门的世界,知道资本真正猖獗起来的疯狂……以及他心中微弱的希冀。 大铺通徐墨阳是睡不惯的,所以刘二郎找了镇上的熟人,问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一间中等房,暂时付了三天的费用。 “放下,省力。” 徐墨阳指了指刘二郎的背篓,缓慢的开口。 “要卖钱的。” 刘二郎摇了摇头,他的背篓里大多都是熏肉和腊肉,还有几张鞘制好的皮毛,除了自己在路上吃的一点,大多都要换成铜钱粮布,再采买些需要的东西回去,放客栈这边没必要。 徐墨阳确定刘二郎话语的真实性后,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扒拉着自己的竹筐,将放着衣物饰品的盒子单独拿出来,准备抱着它出门。 这里面可有着他大半身家! “买篮子,提。” 徐墨阳很不适应这种简单的说话方式,但他现在也没有了别的选择,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找到这个时代的官方用语,不要好不容易学了一门方言,结果换个地方直接抓瞎。 话说回来,这个朝代应该是有官话的……吧? 徐墨阳突然担心起来了。 带着这个很实在的疑问,徐墨阳默默跟着刘二郎到了一条人相对多的街道上,经过对提篮要求的粗略描述,他成功收获了一个结实轻巧提着不伤手,价格上也相当优惠的产品。 唯一的缺点是外观有点丑。 亿点点。 “今天买药,明天做事。” 小镇不大,商家也不算多,但徐墨阳现在浑身酸痛,十分需要一场好好的睡眠休息,不然根本没有精力处其他的事情。 刘二郎带着徐墨阳去了医馆,出来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大夫,徐墨阳脱下上衣让大夫看了看肩膀,花费了一些银钱,拿到了一瓶涂抹的药膏。 “不生病的药丸子,有吗?” 徐墨阳想问的是治疗常见病的药丸,但想了半天憋出来的话还是有些不伦不类,也就是刘二郎这段时间听多了,连蒙带猜的跟大夫解释了一通,才又撒出去几粒银钱,换来几个整整齐齐的瓷瓶。 医馆是分了前后配置的,前面是一家药铺,就是古代常见的,挂着一个小壶,有着无数小抽屉中药柜的那种,后面则是大夫看病的地方,但医馆要从贴着药铺的小巷进去,徐墨阳路过药店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再细想却怎么都抓不住了。 说是要回去休息,但徐墨阳还是强撑着去了一趟奴隶市场,他要去更加繁华的地方,一路山高水长,没有一点能够护住自己的依靠可不放心。 起先他是想找类似镖局这种相对正规的,对送人送货都有经验的正规机构,奈何跟刘二郎连说带比划了半天,都没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去……碰碰运气。 镇子很小,市场也很小,可里面的残忍程度却是丝毫不减,惨绝人寰放在这里并非夸张,而是写实。 徐墨阳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买人,刘老二提前卷了袖子,露出攀岩打猎的精壮手臂,也没有多少敢歪缠上来,只是下手愈发的重了,希望能勾起徐墨阳这个公子哥儿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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