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里我也不好久待,常规的药配好后下月给你送来,我给你用灵力再温养一遍经脉后就走了……” 燕纾勉强止住咳意。 他眼尾通红地睁开眼,下意识笑着“嗯”了一声,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倏然抬起头。 “哎,等一下,今天就先不用——” 但为时已晚,一股暖意顺着经脉流淌全身,下一刻,樾为之轻轻“咦”了一声。 燕纾绝望地闭上眼。 ——完了。 “你今天动用灵力了?”樾为之皱眉,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冷了下来。 燕纾垂着眼不答话,想要把手抽回来,樾为之一翻手直接扣住他腕间穴位。 “经脉封印只有一点松动,但经脉受损程度较深,你只调用了一瞬……” 刹那间,樾为之意识到了什么,倏然低下头:“你是故意引导边叙来攻击你的?” 燕纾终于将手抽了出来,语气轻快地试图狡辩:“没有,我那是被动防御,人家都要杀我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樾为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你最后为什么把灵力收回了?” 燕纾无声地张了张口。 他想要说什么,忽然皱了皱眉,按住胸口微微吸了一口气:“我心脏有点不舒服,为之,我们能不能下次再说……” “这招没用了,燕纾。”樾为之冷哼一声。 他神情面若寒霜。 “我就说边叙那个呆子轻易不会出这么重的手,”樾为之咬牙,“原来你是故意的。” 燕纾垂死挣扎,小声开口:“你又不认识他,你怎知他不会?万一他恨我入骨……” “边叙是你养大的,再恨你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死手。” 樾为之冷冷开口:“我不清楚他,但我认识你。” 燕纾这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燕纾?那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在崖底自生自灭……”樾为之越想越气,倏然站起身。 他拂袖就想直接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人轻声开口:“谢镜泊见到我的第一天跟我说,我曾出身销春尽。” 樾为之脚步倏然一顿。 他神情间露出一丝不可置信:“这不可能,他怎么……” 窗外的月光西斜,铺了满床,落到燕纾未及约束的长发上,恍若一瞬白头。 他勾了下唇,唇色却比月光还白上几分:“所以我要确认,边叙是不是也知……” 他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然颤了一下,骤然伏下身去,闷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 樾为之倏然回过神,快步走上前将人扶着靠坐起来,伸手按住他的脉搏。 “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了。”燕纾按着胸口,呼吸急促。 “扶我,再坐起来……我有点喘不上气……” 他嘴唇已染上点点乌紫,不过这两句话间冷汗便布满了全身。 樾为之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骂一句“该死”。 ——他刚才一时气昏了头,忘了燕纾的发作日期已经临近。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人迅速盘膝坐好,掌根抵着他后心,将灵力一点点打入燕纾体内。 昏暗的房间内似乎有无形的雾气蒸腾而起,形成了一套半透明的结界,虚空间的气流似乎都逐渐缓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燕纾苍白着脸,终于发出轻轻一声呛咳,呼吸平缓下来。 樾为之同时也舒了一口气,往燕纾嘴里又塞了一枚药丸,慢慢将手撤了回来。 “我刚将你体内第一波发作压下去了,但之后……”樾为之低声开口,忽然感觉手腕一凉。 面前脸色苍白的人攥着他的手腕,目光却落向门口的方向,微微蹙眉。 “有人要过来了……”燕纾哑声开口,声音依旧难掩虚弱。 樾为之皱了皱眉,忽然抬起手往窗口那一弹。 玄色的衣摆在窗外不远处一闪而过,樾为之还没反应过来,燕纾已蓦然睁大眼。 他倏然坐起身,直接把樾为之往床下一推。 “你干什么?”樾为之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跌下床。 他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桌子,咬牙转过头:“怎么,在销春尽待了一个月,学会过河拆桥……” “谢镜泊要来了。”燕纾急促开口。 樾为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时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时辰:“这个点他过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但你不能被他发现。” 燕纾一边说一边跟着踉跄下床,焦急地将人往门口推。 “你快走,我不想被捉奸在床。” 樾为之眉心跳了跳:“谁跟你有奸情……不是,谢镜泊现在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捉你——” “现在没有,万一今晚之后就有了呢。”燕纾脱口而出。 樾为之:?? 燕纾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御风符,顺手一掌拍开了窗。 樾为之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脸都青了。 “你大爷的燕纾,我清清白白一身,凭什么要翻窗出去——” “谢镜泊现在离这里还有不到五步。” 燕纾望着樾为之,声音冷静的可怕:“如果你现在不走窗,那就只剩藏床底一个选项了。” ……樾为之僵硬了两秒,倏然转过身。 窗棱发出轻微的“啪嗒”一声,樾为之的身影瞬息间已消失不见。 燕纾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窗外的凉风一吹,他微微瑟缩了一下,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毒素又翻涌起来,周身逐渐滚烫,大概是起了烧。 周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燕纾晃了下头,迷迷糊糊地想着先回到床上。 但高烧让他整个反应都迟钝。 他没有注意到刚才胡乱披在身上的外袍正逐渐下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逐渐虚浮,直到脚下忽然一软。 “嘶——”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燕纾再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跪坐在冰凉的地上,迟来的疼痛从手掌和四肢蔓延开来。 他平常就怕疼,周身的高热让他的触觉更加倍敏锐起来。 燕纾疼的眼前发黑,想要撑着站起来,却一时间连骨头缝里都夹着疼。 晚夏的深夜气温已是偏低,青石板上的寒气更是透骨的凉。 燕纾怔愣地坐在原地,莫名感觉一阵委屈。 · 谢镜泊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面前人衣衫不整、眼眶通红地抬头望过来。 燕纾似乎没有认出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眯了眯眼,忽然绽开一个笑意。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谢镜泊。” 一阵寒风吹来,面前的人瑟缩了一下,却是冲着谢镜泊笑着扬起手,眼眶越发通红:“我好冷啊,你能带我回去吗?” 谢镜泊僵在原地。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忽然听到身后另一段脚步声传来:“师弟,你怎么不进去……” 边叙的声音在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时戛然而止。 他蓦然睁大了眼。
第8章 谢镜泊最先回过神。 他倏然抬手,将一件外套披在房间内的人身上的同时,单手拉住旁边的边叙,足尖一点,毫无迟疑地疾步退出了房门。 “砰”的一声闷响,面前的门应声而关,边叙身子一震,倏然回过神。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师弟,你……” “你今晚先回去……”谢镜泊张了张口,松开拉着他的手,低声开口。 边叙似乎依旧处于震惊中,呆愣愣地继续发问:“刚才那是什么——” 谢镜泊揉了揉眉心:“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边叙不依不饶:“刚才大师兄在和你说什么……” 谢镜泊神情复杂:“那不是燕宿泱,过两天我再跟你解释……” 边叙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望着紧闭的房门:“所以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 谢镜泊终于意识到两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先一步止住了话语。 边叙却还没有意识到异常,自顾自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所以你们今晚是……偷偷约好的吗?” 谢镜泊向来平静的神情间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不可置信地抬眼:“你说什么?” 边叙望望紧闭的房门,又望望面前的人,整个人欲言又止。 谢镜泊闭了闭眼,终于咬牙挤出一句话:“不是。他不是燕宿泱,我们也没有约好。” 他等了几秒,见面前的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四师兄还想要问什么?” “那真的不是大师兄?”他话音刚落,便听边叙执拗开口。 边叙今晚本就是来找谢镜泊询问这件事,没想到正赶上谢镜泊急急忙忙出门寻人。 边叙不请自来地也跟了过来,没承想便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看着谢镜泊想要再次否认,蹙眉先一步开口:“刚才那明明就是大师兄,为何你和大师兄都一概否认?虽然我不知为何样貌我无法分辨,但那气息间的熟悉感分明完全一致……” 谢镜泊神情间没有半分惊诧,边叙细细望着对面人的神情,声音倏忽间多了一份不可置信。 “大师兄样貌的改变是你做的?” 他心念电转,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一点点沉了下来:“师弟,你在防着我?” 谢镜泊默然望着他,不置可否,但也不发一言。 边叙静了几秒,忽然咧了咧唇:“宗主,你这样做,是为了宗门,为了大师兄,还是为了你自己?” 谢镜泊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眉头微皱,“四师兄什么意思?” “大师兄昨日说他心悦你,”边叙盯着他,“松一说他回宗门也只为看你。” 谢镜泊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攥紧。 他直接开口打断边叙的话:“不可能。” “那你知道大师兄回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的吗?”边叙似乎意料到他会这么说,只紧紧盯着他,飞速开口。 “万一他回来是为两年前的事复仇,万一他回来最终只是与你为敌……” “我不在乎。”谢镜泊骤然打断他的话。 他闭了闭眼,忽然低低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在乎他为什么回来,只要……他如今在我身边……” 边叙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他安置在这偏僻的院落,将他和所有与曾经相关的人都隔绝开,却又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他否认自己是燕宿泱也是你所为……?” “他失忆了。”谢镜泊忽然低声开口。 边叙愣了一下,神情空白了一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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