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元空真人捋了捋胡须,“带上那两个年轻人,还需一碗热乎的心头血,便可行了。” “这,这心头血可哪里寻啊?这岂不是又要耗费一条人命?” “莫急莫急,终会寻得法子的。” 江潮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他眼神有些闪躲的避开谢寒玉的视线,这几日晚上的同床共枕让他觉得挺奇怪的。 谢寒玉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跟姜葵交代了勿要乱跑,随后便出门。 “好久不见啊,两位道友。” 元空真人眼睛溜溜的转动,“两位确是想好了,一旦入了阵,那可是反悔不得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潮率先一步踏出房门,抢先开口道,“怕只怕你临阵脱逃。” “这道友倒是不必担心,贫道一向言出必行,以中途反悔为耻。” “好啊,那就走吧。” 江潮说完便望着谢寒玉,声音瞬间温柔下来,像是谄媚又像是吹枕边风,“郎君——” “嗯,走吧。” 谢寒玉随之抬步离开,四人很快便到了蓝溪河,雨还在下,谢寒玉看着旁边给自己打伞的人,身量比自己要高一些,他抬眼便恰好能看到那人的鼻尖,鼻梁高挺,旁边的碎发还挂着雨珠。 谢寒玉抬头,看见那油纸伞竟是偏着的,有一大半都是偏着自己的。 他,为什么要把伞偏给自己? “你,伞歪了。” “淋点雨没事儿,小郎君可别感染风寒了。”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 “郎君你这话便叫人伤心了,什么叫素不相识呢?我们都是同床共枕,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死里逃生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了,好吗?” “两位可别在这磨蹭了,到了下面还是能团聚的。”元空真人打断两个人的话,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甲壳。 “待会儿跟紧我,将计就计。” 谢寒玉道,江潮点了点头。 “道人,接下来怎么做啊,你这法子会很疼吗?我可是很怕疼的。” 江潮看着元空真人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血液瞬时流进甲壳里面,泛着金光的印记显现。 谢寒玉和江潮对视了一眼。 两人顿感自己全身的灵力被封,丝毫使不出来,江潮面色中露出来一抹惧意。 “这位道友无需担心,我定让你们这次死个痛快。”元空真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只胳膊缠上曹飞的后颈,微微用力,青筋便在曹飞身上显现,他脸色变得通红。 “道人,你,怎可出尔反尔?” “我可不干这般下作的事儿,三日前我不就说过了吗,需要一个人的心头血,”元空真人另一只手拿起匕首直捅向曹飞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汩汩的流出来。 “三个人,这不是刚好吗!我早就说过,我言出必行,从来都不会出尔反尔。” 元空真人握住曹飞的手逐渐松开,他人已经没了呼吸,倒在地上。 元空真人蹲下去,用手指沾着他的心头血,缓缓的抹在唇角,“味道不错,真君一定会喜欢的。” “时候不早了,两位自命不凡的小郎君,我这就送你们下去。” 他手指沿着龟甲的纹路划动,金光更盛将江潮和谢寒玉包裹起来。 “隐而有形,以血为祭,破。” 元空真人带着他们两个进入到蓝溪河中,水里波光流动,泛着粼粼的光。 他看起来全没有之前在水里的狼狈,从容淡定的走在水中,“真君,我来给您送祭品了。” 谢寒玉和江潮手脚受限,被捆在一起。 蓝溪河水陡然旋转,却不见那蛟龙的动静,只能感受着水波的凌厉划伤肌肤,露出血丝。 “真君,您还在吗?” 元空真人只得双手合十,“响遏行云,千里传音,急急如律令。” 水流转动的愈发厉害,露出一条干道。 谢寒玉打量着四周,他们被元空真人带着进入到一个亮如白昼的干燥空间,周围是一片白光闪耀,但细细看去,就发现那些白光其实是泛着灵力的白骨。 原来蓝溪河里的白骨远不止先前的那些。 应沂便团着身子立在中央,“人呢?” “真君,属下已经把他们两个给您带过来了,用缚仙锁关着,灵力尽失,真君自可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你倒是有心,做的不错。” 应沂幻作人形,黑金色光泽的外袍在他身上摆动。 他身量极高,五官深邃,压迫感随之而来,元空只得立在角落,谢寒玉和江潮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应沂面前。 他两手一挥,那甲壳便隐去,只余下一根金色的麻绳将谢寒玉和江潮紧紧的捆在一起。 应沂微微探身,伏在江潮脖颈,鼻子动了动。 “本君只觉得你的气味很熟悉,有一股同类的恶心感,但是他肯定没你这么窝囊。”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他也活的挺窝囊的,被困在锁龙井里七百年,真是我们龙族的耻辱。” “金龙岂是池中物,像你这样的整日隐匿在这河水之中,才是更窝囊。” 江潮嗤笑一声,“我看你这头上无角,反而身下四足,不知是何等怪物反而在此冒充真龙,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你究竟是何人?” 应沂逼近他,指尖勾起他的下颌,“你身上有他的气味,却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个狗屁真君是什么东西,口口声声的他他他,怎么,你心悦他啊?” 江潮扭脸避开他的触碰,“恶不恶心,虚情假意,拿着鸡毛当令箭。” 谢寒玉听着他这一番话,沉默了。 原来某人平日里还是收敛了。 “你倒挺硬气,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应沂开口道,“可惜了。” “我看你更是可怜,你究竟是嫉妒还是爱慕,疯疯癫癫的,整日里只知道躲在这一方天地兴风作浪,难怪是个四不像,只怕哪天雷霆降落时,会污了这干净的蓝溪河畔。” “你真是找死!” “我本来就是去死的啊!难道你又不想杀我了?” “虽然我确实风姿绰约,一表人才,但我可不喜欢你啊!可不要像话本子那样你再爱上我不杀我,把我供奉起来相爱相杀的,我可是有尊严的,虽然我灵力不强,但是我可是有人罩着的。” “我士可杀不可辱,是不是,谢仙君,你说过要罩着我的?” 第10章 采玉歌(十) 谢寒玉,“…………” 他根本不想参与到这两个人的谈话之中,什么相爱相杀,什么话本子,这些东西都跟他遥不可及。 “郎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江潮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那俊美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点眼泪,只听哀嚎不见泪,这分明是撒娇而不是哭诉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你想错了,今日你们两个都必须死,才能偿我先前之痛。” 应沂趴在江潮脖颈,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肌肤,“你既然如此不会说话,便早些舍了这副嗓子的好,待我吸尽你的灵力,只余下一具干尸,风吹雨打之下,最后剩下白骨,那时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谢寒玉,你还不救我啊!” 江潮感受着应沂的牙齿就要咬破自己的脖颈,这下子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他被捆在身后的手使劲儿怼了怼谢寒玉,“你真的狠心看我被玷污吗?我是真的要死了啊!谢寒玉,郎君,谢仙君,你救救我啊。” “你要么那个刀子直接划开我的皮肤,也不要这样子搞啊,大哥。” 谢寒玉双手转动,灵力泛动,那捆在两人身上的绳子瞬间脱落,反跑到元空真人身上,捆得严实。 “躲后边儿。”他厉声喊道,手里的动作不停,霜寒只逼应沂的胸膛。 “好嘞,郎君,我看好你哦。”江潮跑到元空真人身侧,踢了他一脚,随后拉着绳子把他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看着他的面容。 应沂翻身空中一个斗转,手中出现一柄黑色的长剑,与霜寒碰在一起,发出声响,谢寒玉手腕翻动,霜寒抵在胸前,他的脚步后撤,随后长腿向斜后方踢去,长剑在他手中不断变换着方位,衣衫飘荡间,应沂身上已见多处血痕。 “不自量力。”应沂冷笑道,他在水中腾空连踢几步,一柄长剑化作数柄,朝谢寒玉刺去。 江潮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露出担忧,指尖无意识抵在手心,“你喜欢他?” “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潮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元空真人的话,“而且人与人之间又不是只有喜欢,我这叫做仰慕,你明白吗?” “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 江潮,“…………” 他心道,我明明是个清白人家,而且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嘛?谢寒玉如果打不过,那他岂不是也有生命危险? 谢寒玉单手立于胸前,“天地灵杰,人剑合一,破。” 霜寒绽放出巨大的光芒,蓝溪河水冲天而去,应沂被逼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他眼睛眨动,两腿向上翻动,身子从地上起来,长剑在手中脱离,朝着江潮奔去。 剑气划破水流,穿梭在风中的声音传入江潮耳中,他正坐在石块上,藏于衣摆下的手指夹起一块青花墨玉,似不经意的丢了过去。 剑气霎时偏离,但残余的气息仍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等待着灵力侵袭的那一刻,谁料却只察觉到一抹温和的气息把自己包裹起来。 江潮睁开眼,谢寒玉正拿剑挡在自己面前,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银红的浮光锦修长衣袍,衬得人面如冠玉,精致的不像话。 江潮还在发愣,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随着谢寒玉的身影转动,应沂化作原型,巨大的身子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谢寒玉吐出一口鲜血,他随手一擦,手中的剑再次焕发出光彩,狠狠刺中那半截躯体。 “谢寒玉——” 江潮忍不住大声喊道,“青花墨玉对它有压制之力。” 谢寒玉拿出集物袋,蓝溪河中残留的青花墨玉全部被吸进来,“破零为整,天罗地网,如影随形,开。” 一个泛着青光的阵法瞬间设下,应沂被压制其中,身形逐渐缩小,尾巴拍打着阵法发出声音,光亮忽明忽暗,谢寒玉向里面输送着灵力,应沂彻底缩作拇指大小,被谢寒玉收入到瓶中。 “你怎知青花墨玉的效用?” “猜的。” 谢寒玉瞧了他一眼,走到元空真人身边,霜寒刺入他心口,“把曹飞放出来吧。” “哦,好的。” 江潮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这还是谢寒玉给他的,曹飞的魂魄出现在水中,被心头血灌注后,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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