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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那两个黑衣服的是哪家的呀？” “那边两个？”北陆眼神更好些，“是Ordinary，怎么了吗？” Ordinary？ 白雨川重新抬头，找到了背景板上的介绍。 “Ordinary（宁州）” 那两个舞者下场后有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人给他们递水，有说有笑。 白雨川认出来了。 那人感知到白雨川灼热的视线，疑惑地回望，好像在思考，随即恍然，他也认出来了。 黄越凡冲着旁边工作人员的屋子一摆手，白雨川感觉到回忆决堤。
第39章 独家时刻 黄越凡一摘口罩，对北陆点头示意，北陆和白雨川的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知道。 北陆也认出了面前这位是白雨川的前队友。 “刚刚路过那家姜撞奶看着不错，我去排队？” 白雨川点了点头。 北陆离开后，黄越凡带着白雨川进了Ordinary的休息室，里面有三四个学员。 “大家，我用一会房间，过会我请客哈。” 在一阵“老板大气”的哄笑中，学员们离开了。 “他人看起来还不错。”黄越凡随手从兜里摸出烟，架在手指上，打火机“咔哒”一声冒出火星子。就在火焰接触到烟前，他头一抬，硬生生顿住。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没事的，你随意。” “别，”黄越凡将烟收起来，“你嗓子可金贵。再说，你不是前段时间病了嘛，小心点好。” 哪怕是在同一个组合，关系也总有个亲疏远近，白雨川以前关系最好的是齐诵和吴林，黄越凡则是李乐惟和齐诵。 但他和白雨川的关系也还不赖，没想到此刻再见会陷入相顾无言的境地。 白雨川尴尬道：“怎么来渡州参加随舞？” 黄越凡无奈一笑，“要吃饭的嘛，多宣传宣传才好发展。” 前半句话是开玩笑的，Raine出道头两年赚的钱就足够每个成员财务自由，白雨川还听齐诵讲过，他的舞室虽然规模不大但运营良好，亏是不至于亏的。 而后半句…… “刚刚有几个实力不错，看着还有点你的风格。” 黄越凡眼神一亮，“是吧，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他们专业能力足够了，可惜Ordinary太小，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其实你可以用Raine的名义宣传，你本来就是Raine的一部分。 白雨川还没说出口就被黄越凡打住，“别，我接受不了，就当我矫情吧。” 只要黄越凡用Raine引流，总能打开知名度，但他这些年十分低调，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你现在还跳舞吗？”换了个话题。 “不多啦……跳舞的年龄也就那几年，过了，就过了。” 黄越凡四岁开始学舞蹈，十六岁成为曜河的练习生，经历长达七年的练习生涯后作为Raine的成员出道，在舞台上闪耀了两年后随着Raine停止活动而沉寂。 然后，就过了，一切都过了。 “过会要不一块吃个饭？” “算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还是一如往常拒绝。 白雨川不死心，“那年后呢？那段时间齐哥有假，吴林也空下来了……” “雨川，”黄越凡打断了白雨川，眼神中是陈年的悲痛，“我不想和你们见面，是我的问题。” 黄越凡告诉白雨川，他曾经在某个失去理智的晚上去找了李乐惟。他简要地说：“我没法不去怪他，又没法完全怪他。Raine的那两年给我莫大的幸福，但我回忆起来又很痛苦。就先这样吧，等哪天我想开了，我做东，来给你们几个赔不是。” 那天，黄越凡质问李乐惟：“你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是退居幕后继续施展自己的音乐才华了，那我呢？那我呢？” 李乐惟只是回答抱歉。 但是道歉有什么用呢？ 黄越凡多想把一切恨意都倾注在李乐惟身上，来给自己求一个解脱。 但他看到李乐惟也是失意的，家长里短、甲方的磋磨让他消沉。 这场闹剧里无人幸免。 但凭什么呢？ 始作俑者的不如意堵塞了黄越凡情绪的决口，使他无从发泄，最终在日久年深的积累中被一遍又一遍击溃。 他无法释怀。 “雨川，看到你现在过得幸福，我很高兴，真心的。” 白雨川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沉重，他在人潮里穿行，身边有人在嬉笑打闹，有人在为了什么小事拌嘴，不管是哪种，身上都洋溢着生机。 可独独黄越凡没有，他就算是和学员说笑着，却也能感觉到笑意不达眼底。 就像回南天的木制衣柜，外边看起来锃光瓦亮，一打开却是扑面而来的腐朽潮气，驱之不尽。 一股浓烈的姜味掩盖住潮气，吸一口便觉胃里发暖。 北陆从背后环住白雨川，把用陶瓷盅盛起来的姜撞奶举到白雨川鼻前。 暖融融的。 “二零二五年的最后几个小时，大明星可以赏脸送给我吗？” 前尘往事，多思无意。 要往前看、向前走。 大厦上会有跨年倒计时，不到十点就被层层包围个水泄不通。 找了一整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角度，白雨川对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叹气。 “哎，失算了。” “那咱去高点的地方看？” “这个楼呀？这时候哪还订得到餐厅或者酒店呀。”白雨川大胆起来，半揭开口罩，从北陆羊绒大衣的口袋里掏出还温热的肉蛋堡，不无遗憾地感叹。 但是北陆订到了，或者说北陆早就订好了酒店最高层的套房。 真是……蓄谋已久。 全城的烟花都尽收眼底，点燃了渡州的夜。 白雨川贴在玻璃窗上，手指描摹着玻璃窗上映出的北陆的轮廓。 太荒唐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永远荒唐下去。 元旦。 北陆下楼去买白雨川点名要的三鲜馄饨，走一半才反应过来没拿手机，折返回酒店。 他推开门和白雨川正正对上，白雨川沿床坐着，手里拿着北陆的手机，眼眶红了。 北陆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不怕被查手机，但这个场景放谁身上都得紧张。 “怎么了吗？”北陆的声音轻微颤抖。 白雨川将手机朝向北陆，北陆深呼吸凑近看。白雨川没有给手机解锁，是一条短信，只能看到前两行字，但这就够了。 白雨川每年会在固定时间给帮助过自己的那个基金会捐款，所以每次逢年过节的都会收到基金会发的感谢短信。 在自己收到短信的同时，北陆的手机屏幕也随即亮了起来。 怎么把手机落掉了。 白雨川下意识一瞥，然后便是脑子宕机。周知白说那个时候北陆不知道在忙什么，放了他鸽子；姜江说那时候是北陆把自己推荐给了她。 推测慢慢成型。 哪有那么多巧合。 北陆将手机一丢，把头埋进白雨川的颈窝，埋怨道：“他们怎么还是群发的感谢信，一点都没有诚意。” 白雨川被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反拥抱住北陆，轻声说：“谁都没你有诚意。” 白雨川的人生，回头看，竟处处是北陆的伏笔。 《冬火》发行的那一天，霅州初雪。 “江南的冬啊， 梅干菜晒出的沉香， 热腾腾的一碗馄饨汤。 …… 雪落进衣领， 听到一句‘勿要慌’” 口琴声悠扬，吉他声清透明亮，配上雪落江南的视频，顿时全网疯传。 《欢迎光临》也来凑了热闹，连夜用《冬火》剪出一支霅州古镇的视频，温暖、吴秀夫，甚至文旅官方都进行了转发。 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的江南，看尽繁华的江南。 历史记忆和现代盛景碰撞，刮起了一阵“下江南”的风潮。唱起《冬火》便想起霅州，看见霅州便遇见了江南。 这个冬天，霅州和《冬火》一道走红，一个回荡在人们的耳边，一个浮现在人们眼前。 过年了。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白雨川不再独自一人，而北陆，则迈出了走向陆怀安的第一步。 接到北陆一起吃年夜饭邀请的陆怀安很是欣喜，除夕那天一落地渡州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白雨川紧张得提前一个多礼拜打腹稿，小年夜还把北陆摇醒，跟他商量要不让北陆先搬上去，让陆怀安看见他俩同居可能不太好。 北陆无奈地笑了，“我妈她很开明的，你不用紧张。她现在的一个小男朋友估计都没比我大多少。” 白雨川还是紧张，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直到陆怀安到的那一刻。 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准备根本没必要。 只见陆怀安举着两大袋东西，进来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找厨房，然后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忙完她想起来车里还有东西，自然地指挥北陆去取。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包小包堆满了客厅。有贵重的奢侈品，有精巧的工艺品，看得白雨川眼花缭乱。 陆怀安潇洒地一撩头发，说：“给你的见面礼。” 白雨川可算是知道北陆送礼物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是怎么来的了。 三个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年夜饭。期间，陆怀安拉着白雨川聊北陆小时候的糗事，北陆大多数时候都在一边听着，童年的幸福片段不断划过眼前。 陆怀安不仅样貌身材保持得好，连心态都是年轻的，无形中拉近了和白雨川之间的距离。 聊到《雪满头》这首歌的时候，白雨川想起来还得感谢陆怀安的引荐，才让自己有了机会，“阿姨，谢谢您跟张婧导演推荐我，不然我也没机会唱这首歌。” 北陆也想起来了，“妈，你那时候怎么知道我俩的事的？”当事人自己都想不明白。 “还不明显吗？有一天机场雨川不穿着你的衣服嘛？” “这你都知道？” “你忘了吗，这衣服你订的时候我也在场啊。” 北陆仔细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但那时候他们是在干什么来着？ 陆怀安幽怨的声音响起，“你说要送我一件去电影节的礼服，结果我这数据还没量完呢，你就跑没影了。后来我问Sales，她说你订了这件衬衫。”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北陆讪讪着说“是”。那天他一看到样衣就觉得白雨川穿上一定很合适，想找机会以某个活动赞助的名义送给他。 结果把陆怀安冷落了。 白雨川没想到这件衬衫就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怪不得意外得合身，看北陆心虚的样子噗呲笑出声。 陆怀安话锋一转，“我当时都快急坏了，怎么都两年了你还没个名分，我儿子怎么能那么没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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