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干不了。”没几分钟,他也耐不住性子,把钩针一扔,火烧火燎地进了卧室。 姨妈:“嘿,一个两个……腚上长了钉子啊,这么坐不住。” 棋牌馆后门有一条很窄很窄的小巷,平日没人来,砖缝里长着杂草。 盛遇岔开了两腿,这姿势让他比平时矮,接吻的时候得仰起脸。他靠着墙,背后裸露的砖块未经打磨,摸上去有粗粝的触感,幸而他出门前穿了大衣,能当个垫子。 大衣前面已经敞开了,路屿舟的手滑了进去,顺着腰线摸他的腹肌。 每回见面,路屿舟都会说他瘦了,这回不一样,说的是:“薄了。” 腹肌倒是有八块,可见平日勤加锻炼,可惜体脂率太低,腰腹薄薄一片,摸上去都打颤,好像能被捅穿。 盛遇咽着口腔里乱七八糟的口水,抬起手给了他一下,说:“回国前特意泡了四五周健身房,你的评价就这个?” 路屿舟侧过脸吻他,笑意压在喉咙底,又低又撩人,“错了,白天看不清,晚上脱光了,我慢慢夸。” 唇舌又吻了上来,盛遇有点缺氧,热度蔓延到了脸颊,整个人都发烫,羞耻地想:这个流氓…… 不得不承认,路屿舟对于一切需要动手的技能都天赋异禀。 盛遇还处在接吻会脸红的阶段,他已经能青天白日面不改色地调情,私下无人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羞以耳闻! 胡乱亲了一会儿,盛遇捕捉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即感觉脖子一热,低头看去,是一块暖和的红色围巾。 他被亲得睫毛湿润,视野里有一层水雾,看不清围巾的纹路,只听到路屿舟在耳畔说:“织了两天了,送给男朋友,喜欢吗?” 盛遇偶尔会觉得自己是个善变的人。 譬如此刻。 他一会儿觉得路屿舟是个流氓,一会儿又特别想跟路屿舟做.爱。 “喜欢。”亲久了,嗓子沙沙的,盛遇抿着通红的嘴唇,说:“等下我就找姨妈学,过两天也织一条给你。” 路屿舟挑起眉。 盛遇被碰了一下鼻尖,抬起睫毛,就看见路屿舟靠了过来,吐息近在咫尺,薄唇张张合合,吐一些模糊不清的词汇。 “别织……别戳到手指……我不喜欢围巾……” 他才懒得管路屿舟喜不喜欢,直接勾住后者的脖子,仰脸吻了上去。 可能是亲出了幻觉,某个心绪激荡的时刻,他竟然听到了姨妈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真是个可怕的幻觉。 盛遇把脑子里姨妈的声音撇出去,继续跟路屿舟接吻,用力的、热切的。 直到他的腰被掐了一下。 路屿舟舔着他的唇瓣,把上面那点津液卷走,意犹未尽地在他耳边说:“姨妈来了。” 盛遇:“……?” 扭头一看,还真是姨妈。 文秀女士站在巷子尽头,像刚吃了一整头野猪,整张脸噎得通红,表情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精彩纷呈…… 整条小巷死一般寂静。 盛遇宕了机,脑子里的发条卡在关键节点,续不上去,肢体僵硬如傀儡。 他俩就维持着搂搂抱抱的姿势,路屿舟说要寄给男朋友的红色围巾还挂在盛遇脖子上。 整整两分钟,姨妈终于深吸一口气,捡起了路边一根没人要的棍子。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啊?路屿舟?”她问了一句,也不待人辩解,就柳眉倒竖地疾冲过去,“劈腿劈到小遇头上***老娘揍死你——” 盛遇:“姨妈,您听我说——” 姨妈不听。 棋牌馆后门这条窄巷,爆发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 吵闹惊动了在楼上的夏扬,三三两两邻居围在巷外看热闹。 以往都是路屿舟条件反射将盛遇挡到身后,这回成了盛遇张开双臂,死死挡在路屿舟前面。没办法,他不拦着,姨妈真要把路屿舟抽死。 “姨妈。”盛遇温声细语:“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姨妈一听,头顶直冒青烟,拿棍子指着路屿舟,“你还敢花言巧语,给老娘滚出来,快点!” 盛遇:“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姨妈把棍子一扔,扭头就走。 盛遇:“您干嘛去?” 姨妈语调森然:“拿刀,砍了这个很久以前就脚踏两条船的混账。” ……使不得啊! 盛遇人都晕了,转身看向路屿舟,示意说点什么。 不晓得是不怕事还是不怕死,路屿舟还是一副坦然的表情,在他的注视下微微扬眉,眼珠润而亮。 “我们真心相爱?” 盛遇:“……昂。” 路屿舟抿唇别开脸,“你还是第一次说爱我。” 盛遇:“……你要不然被打死算了。” 姨妈往巷子口走,围观人群一见气氛不对,一哄而散,只剩夏扬抱着胳膊在看热闹。 盛遇见了他,眼前顿时一亮,“夏扬!” 这是拜托他帮忙的意思。 夏扬扯了一下嘴角,回了盛遇一个特别难看的鬼脸,心说你们谈那么久,一直瞒着我,老子凭什么帮你们说话…… 盛遇:“哥!” 夏扬:“……” 盛遇很少叫他哥。大概是骨子里的矜傲,路屿舟不爱叫的称呼,盛遇也不叫,不然就好像哪儿低了路屿舟一头。 相认至今,盛遇喊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加上这声,大概能有五次了。 “妈,妈,使不得啊——”夏扬一个滑跪就扑了过去,膝盖蹭在泥水里,熟练地抱住了他妈的两条腿,“您就听听他们的解释吧!” - 怪他们胆大妄为,以为后巷足够僻静,没料到姨妈最近串门喜欢抄小路,正撞上两人亲得如火如荼。 事已至此,再不坦白就要死人了。 姨妈对路屿舟信任值骤降,听他每一句话都觉得是狡辩。 盛遇只得亲自出马,翻着手机里的相册,复习了自己跟路屿舟的光辉恋爱史。 “……” 有劈腿‘珠玉在前’,他俩偷摸谈恋爱这事,文秀竟觉得尚能忍受。 她什么意见也没发表,似醒非醒地去了厨房。 直至晚上,将近凌晨,盛遇被路屿舟搂着,懒洋洋地刷手机,刷到了她的新动态。 姨妈:【两个侄子都有对象了[抱拳]】 配图是不知道哪天拍的,日暮西山的时候,并排往喜鹊巷走的盛遇和路屿舟。 十分钟后,盛遇也拿这张图发了动态。 盛遇:【谈上了[抱拳]】 下面接了一堆共友的嘻嘻哈哈。 赵立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谈上了?这不你跟路哥吗。 林嘉嘉:官宣么?祝福。 文静:[桃心][桃心] 几乎同一时刻,路屿舟发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路屿舟:【谈上了[抱拳]】 赵立明:我靠,你偷盛遇的文案和图,我要告状! 半小时后,夏扬也发了一条朋友圈,用的还是这张图片。 夏扬:【好兄弟谈上了[抱拳]】 …… …… 赵立明:不对。
第79章 拆迁 盛遇和路屿舟谈恋爱的消息,就这么平稳又迅速地扫荡了两人的共友圈。 沉寂多年的高二实验一班班群活了过来,一干毕业好几年的老腊肉在群里装嫩,嚎着要盛哥和路哥请客吃饭,好像还是当年那群打完球、起哄抢校卡的王八犊子。 班群起死回生,盛遇也知道了不少老朋友的新动向: 赵立明是物理保送生,毕业后直接去了首都,大二换了校区上课,跟路屿舟的宿舍只隔一条街,每天上完课死乞白赖地找好哥们路屿舟约饭; 林嘉嘉参与了高考,成为那一届的省屏蔽生,目前在北方上学,离a市很远; 柴翰身高没长,但他已经不在意了,这几年在玩单板滑雪。据说高二那会儿盛遇请大家玩冰雪世界,让他一下子发现了新世界。19岁拿下了一块冬奥会银牌,等过几年退役,估计会成为一名滑雪教练。 文静还留在a市,念本地的top大学。 …… 还有很多人,自有精彩的人生,难以一言概括。 至于夏扬。 这哥们是擦线的神,无数次差点要掉出实验班,但就是没掉。高考也延续了这股作风,擦线上了一所211,离a市只有一个小时的高铁,每周回家领救济粮。 盛遇跟路屿舟公开的下半年,他也往家里领了一个人。 女生还是一条白裙子,笑容腼腆青涩,跟当时坐在沙发上拘谨局促的模样相差无几。 夏扬跟三人介绍:“妈,屿舟,小遇,这是我女朋友,舟车劳顿来一趟,大家热烈一点。” 姨妈机械地磕着瓜子,没忍住朝门外看了一眼,说:“隔壁到这儿就两步路,哪来的舟车劳顿?” 女生是徐雅,钱大妈的孙女。夏扬高考那年暑假,徐雅一直在棋牌馆吃饭,两人就这么熟络起来。后来夏扬被第一志愿录取,两人恰巧同校,虽不同专业,但还是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谁随了谁,都爱啃点窝边草。 - 盛遇答应了请客,但大家终究不是当年吆喝一嗓子爬墙也要应约的高中生,各有各的忙碌,说好的聚餐,直到27年年末才抬上日程。 这一年盛遇大四,临近毕业,在巴黎的一家翻译公司实习。另一方面,他已经通过了特许金融分析师三级考试,虽然工作经验不满三年,暂时无法持证,但作为顶尖商科出来的顶尖金融分析师,他的含金量毋庸置疑。 工作不像上学,还有寒暑假能盼,上了实习的贼船,盛遇就失去了寒假跟男朋友腻歪的机会。 但这年冬天,盛遇还是挤出了几天假期,回了国内。倒不是因为路屿舟,而是另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喜鹊巷要拆迁了。 据说那个位置要建城轨,偌大一个喜鹊巷都划进了拆迁范围,连风铃北路一小片也涵盖了进去。 棋牌馆赫然在列。 姨妈笑得嘴都咧了,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盛遇回国前,她甚至自掏腰包办了三天流水席。 喜鹊巷洋溢在一片喜悦当中。 又是一年冬月,老房子外的绣球花过了花期,枝条被收进去,围墙光秃一片。 盛遇拖着行李箱到了家门口,又忘了带钥匙,低头给男朋友发消息。 路屿舟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巷子尾。 路屿舟今年跟了一个导师的课题组,到处跑施工现场,人都晒黑了,远远勾着钥匙踱步过来,脸到脖子都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唯一的好处是五官显得更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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