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讲述了冉步月的职业生涯和设计理念,旁边是杂志给冉步月拍的采访照片。 图片中的青年坐在阳光下,长发随意披至肩头,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窗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世界都与他无关。 冉步月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他任职公司的logo。 显然这张照片的构图有很大问题,洋人公司的logo太大,比例过重,很刺眼。 而且只需一眼,舒枕山就发现他瘦了。 看来鬼佬公司的伙食挺差劲的。 消瘦的两片锁骨顶起衣领边缘,像一双薄薄的、展开的翅膀。 舒枕山知道,摸上去肯定很硌手。 因为他摸过很多遍。 他能完全把冉步月整个人抱进怀里,像大虾米抱着小虾米。手搭在他腰间,解开衣扣,从小腹开始往上摸,摸到锁骨和喉结为止。 舒枕山声称此举与情欲无关,只是在定期检查冉步月有没有乖乖吃完饭。 最开始浑身都摸不到几两肉的人,慢慢被他养好了不少,体重达到健康的标准。 舒枕山到后来都不用上手,也不用体重秤,看冉步月几秒钟就能判断出他胖了还是瘦了,进而判断出他近期的心情和压力水平。 神奇的是,即使隔着照片,这项技能居然也没有消失。 不过现在,不管冉步月是高矮胖瘦,不管大洋彼岸的公司餐厅售卖草莓小笼包还是菠萝水饺,都和舒枕山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关于一位中国设计师的文章而已,舒枕山逐字看下去,情绪平稳,心如止水。 笃笃,有人敲门。 Patti在外面问要不要让造型师过来,晚宴前的时间不多了。 “……” 舒枕山怔忪回神,眼前赫然是被揉皱得面目全非的杂志页角,不知道谁干的。 直到Patti又问了一次,舒枕山才把杂志收进抽屉,云淡风轻地提声道:“我去造型室。” 造型师早已在造型室等着了,身旁立着一个大的化妆箱,后面挂了几套考究的男士礼服。 “舒先生,挑件您喜欢的吧。”造型师很热情。 舒枕山顿时头大,心里把郝乐骂了第一百零一遍。 郝乐从小就是最爱闹腾的,二十七了还是玩心不改,说什么27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27岁生日要大办特办。 他给每位宾客发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用花体英文写着时间地点,还有严格的dress code,要求宾客仿照《了不起的盖茨比》里1920年代的穿衣风格,主打一个复古、奢华、纸醉金迷。邀请函甚至很大牌地警告,不符合要求的宾客会被禁止入场。 刚拿到邀请函的时候,舒枕山被浮夸得说不出话,但一想到是郝乐,就什么都合理了。 不到一秒钟,舒枕山就挑中了所有礼服中最经典的那套塔士多。 非常低调的选择。造型师颇有些遗憾,劝说舒总试试别的,比如旁边那套高规格的燕尾服。 “燕尾服只有您这种身高和身材穿着才好看,也不用担心用力过猛,您压得住。” 在任何造型师眼里,舒枕山都是个完美的衣架子,五官深邃英俊,气质温沉,却又隐匿着难以言说的危险气势。不用担心他撑不起衣服,只有衣服被他驾驭的份。 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常有模特公司找上门来。当时郝乐不止一次地打趣说:“阿枕,你转行做男模算了,没准能挺进好莱坞。” 舒枕山想到刚刚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心说,能去做模特的其实另有其人。 穿戴整齐站在落地镜前,造型师打量几秒,满意道:“挺好的。给您配个口袋巾吧。” 舒枕山拉开储藏阁,叠好的口袋巾塞满了整整一抽屉,什么面料和花色都有。 塔式多礼服一般配白色口袋巾,造型师扫一眼就分辨出其中最好的面料和品牌,询问道:“舒总,选这条?” 舒枕山从来不在衣着方面多费心思,造型师搭什么他穿什么,今天却反常地否定了造型师的选择。 他沉默片刻,指向另一个方向:“那条吧。” 造型师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储藏阁正中央放着一条展开的口袋巾,白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不是丝绸,而是亚麻质地。 造型师立刻阻止道:“这条不适合今晚的场合……” 言下之意是嫌它太廉价,戴出去掉价。 这玩意儿挂在厨房立刻就能当抹布,如果出现在舒枕山胸口就太荒谬了。 但很快,造型师悔不当初地闭上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既然它如此普通,却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像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被珍视着,只能说明一件事—— 它很特殊,也很重要。 舒枕山已经走了过去,把它取下来折好,放进自己左胸口袋里。 折得不是很规整,像两只扁扁的兔耳朵。 造型师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变轻了,像是怕惊扰了它:“舒总,我再帮您整理一下。” 舒枕山说了句“不用”,转身就走,没让造型师碰。
第3章 久别重逢 飞机降落鹏城国际机场,距离郝乐的生日晚宴只剩下三小时。 从下飞机,冉步月就跟打仗似的,去临时酒店放行李、洗澡梳头、穿衣打扮,提着给郝少爷的礼物,马不停蹄地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宴会地点。 出租车上,田小喆可算喘了口气:“妈呀累死了,希望不会迟到。” 冉步月闭眼靠在后座上,眉心疲倦,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老大,你还好吗?”田小喆担心道,“如果太累了的话,咱干脆不去了?就说从机场回来堵路上了。”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冉步月睡得很不踏实,餐食也没吃两口,晕机几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 田小喆对此束手无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人包圆了两人份的头等舱飞机餐,践行了光盘行动。 冉步月问:“空姐问你要不要点餐,你点不点?” 田小喆没懂这和去不去宴会有什么关系,还是老实地回答:“点啊,当然点。我能吃为什么不吃?” “是啊。所以我会去。” 田小喆竖起大拇指:“老大,你是这个。” 临近生日宴会场,田小喆逐渐发现他们是车流里唯一的出租车,前后左右都被豪车簇拥着。 田小喆没胆气地缩了缩脖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租一辆玛莎拉蒂来的啊……” 冉步月眼睛都没睁:“我们应该骑共享单车来。” 片刻后到达目的地,田小喆拜拜闪人,助理秘书们一律没资格进会场,便自己找地儿消磨时光去了。 冉步月神情自若地走下出租车,向侍者出示邀请函,穿过古典油画般的花园,走入精致得如城堡的建筑物,奢华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繁复的水晶吊灯从富丽堂皇的天穹垂落,旋转大理石楼梯如花瓣绽开,女士们摇曳的镶钻裙摆与先生们锃亮的皮鞋尖相辉映,珠宝与头饰流光溢彩。大厅仿佛化成了一池春水,池中衣香鬓影,波光粼粼,芬芳荡漾。 冉步月看着宾客们隆重华丽的衣着,再低头看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什么,翻出邀请卡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被自己忽略的着装要求。 他只穿了件白色丝绸衬衣,配一枚黑蛇胸针,简直是《买不起的盖茨比》。 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钓冤大头呢,估计就要被赶出去了。 就在冉步月正兀自遗憾的时候,一阵浓郁的男士香水味扑鼻而来,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冉老师,你到啦!” 映入眼帘的便是郝乐那张乐得像朵花儿似的脸,像年画娃娃长大了之后的样子,特喜庆,和他身上那套高定很不相称。 冉步月被呛得差点咳嗽,挂上礼貌的笑容,把礼物递给他:“郝总,生日快乐。” “哎呦多谢!郝什么总,叫我乐乐就行。” 郝乐大大方方地接过礼物,压根没在冉步月衣着上挑刺,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冉老师,你第一次来,不怎么熟悉,我带你随便转转吧!” 晚宴前的鸡尾酒会是最佳的社交时机,宾客们三五成群,自由攀谈,侍者们端着小食与酒水穿梭其中,客人们可以随意取用。 郝乐将冉步月介绍给几位制造业的高管,不着痕迹地把冉步月夸了一通,没过几分钟就花蝴蝶似的回去门口迎宾了,他毕竟是今晚的主角,忙得很。 即使郝乐的介绍很简短,也足够成为有力的引荐。冉步月顺势与他们聊了下去,相谈甚欢。 没过一会儿,名片夹里就多了好几张名片。 现在的冉步月仿佛变了一个人,谦逊幽默,如鱼得水,完全看不出方才在车上的疲惫,更没人知道他才从另一个大洲辗转回国,舟车劳顿马不停蹄才赶到这里。 冉步月端着香槟杯,满脸认真地倾听别人讲话,眼前猝然泛起密密麻麻的花点,差点没站稳。 灯光刺眼,香水熏人,晕机时反复体验过的那股恶心又开始翻腾,冉步月借力撑住高桌,站稳,拼尽全力才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眼睛闭上几秒再睁开,便恢复了清明。 又有人过来敬酒攀谈,冉步月熟稔地和他碰杯,两三句寒暄后,面带微笑地一饮而尽。 - 舒枕山到场的时候,鸡尾酒会几乎接近尾声。 郝乐指着舒枕山鼻子骂,你小子是不是都打算鸽了?这么晚才来! 舒枕山用指尖敲了敲表沿,意思是正餐还没开始,我很准时。 郝乐叉腰:“这前头不还有酒会吗?真不给我面子!”不过他这话也就是嘴上一说,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这样的酒会通常是向上社交的好机会,但对于舒枕山来说,在场的人要么他已经很熟,要么根本没必要结识。说得难听点,这场酒会没什么去的必要。 郝乐也清楚舒枕山最近忙着从投资人口袋里掏钱,所以本来就没指望他出席餐前酒会。 “噗。”郝乐瞥向舒枕山胸口,突然乐了。 舒枕山:“?” “又是这条胸袋方巾啊。”郝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说着就想拿手去碰。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爪子。 “啧啧。”郝乐早料到他会这么做,贱兮兮地缩回手,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八卦:“阿枕,一块布这么多年都不扔,到底为什么啊?” 口袋巾的佩戴很讲究,花色要与衬衣领带相协调,又不能完全一致,面料材质也有许多门道。舒枕山不会不懂这些基础礼仪。 但在某几次重要场合中,无论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西装或领带,胸前都戴着这条平庸陈旧的白色口袋巾。 郝乐自诩时尚小王子,所以对这些七零八碎的配件很在乎,敏锐地发现了舒枕山的隐秘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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