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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凌识诚恳认错，“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学校新修的朝阳厅怎么走，上次活动没办成，这次补办换场地，我找不到地方，又刚好看见你了。” 杏知刚刚又消化了一段阿拉伯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更衣室里，跟着自己的人仍在身边。 杏知刚想说让凌识出去，就见他垂下了浓密的长睫，叫人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情绪似乎很是落寞。 凌识低声道：“我毕业了好几年，其他学生我都不认识，只认识你了。” “……” 杏知感觉自己再次被道德绑架了。 他摘下另一只蓝牙耳机，修长的手臂抬起，指向西南方，“出门右转下楼，直走两百米再左转五十米就到了。” 凌识抬起眼，一双桃花眼生动狡黠，笑意盈盈道：“谢谢学弟，你人真好。” 杏知淡定地转过身，去柜子里拿自己的运动装。 “学弟，你上体育课啊？”凌识眼尖，“选修的是什么？” 杏知拆掉衣架，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弯腰从下面柜子里拿出球鞋。 “你居然有这双鞋！”凌识看着杏知的限量版球鞋两眼冒光。 最后，杏知找到自己的棒球棍，转过身，漆黑的杏眸平静地望着凌识，“学长不用去参加活动了吗？” “原来是棒球课啊，”凌识眼神飘忽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蠢透了，“是要去参加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门上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凌识大步冲过去拧门把手，大喊：“别锁！里面有人！” “啪嗒——” 门外的人毫不犹豫反锁，只留下一阵急促慌张的脚步声。 显然是故意为之。 “我……” 想到身后的人是个学生，凌识脏话没说出来，只得心里骂锁门的人有病。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下三滥的霸凌招数还能使出来，真他爹的闲出屁了。 “小学弟，你这是得罪谁了？”凌识颇感无奈，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叫人，发现居然没有信号，“嚯，准备得还挺周全，信号屏蔽器都用上了，看来是打算关你个七天七夜。” 他收起手机，准备去窗户边看看能不能向楼下路过的人求救，转身却发现杏知似乎毫不在意，正在柜子里找棒球。 凌识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 比如杏知对这种霸凌习以为常，学校里有很多欺负杏知的人，再比如杏知其实只是表面看上去很冷静，心里却慌乱到想哭，只是用找棒球的举动来掩盖自己的难过…… 越脑补，凌识看向杏知的眼神变得温柔，还带上些怜悯。 反射弧这么长，杏知也许是有心理疾病，很有可能就是被同学霸凌的…… 杏知把自己的装备全都找齐全，抬头见凌识望着他的目光深情款款，仿佛情根深种，罕见地呆滞了一瞬。 这是个什么眼神？ 杏知不知道凌识脑子里在想什么，有点疑惑，但不多。 他抬起修长的手臂，袖口随着动作挪后，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昂贵低调的黑色电子手表。 白净的指尖滑过屏幕，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凌识阻止道：“这里没信号，被人装了信号屏蔽器，对方有备而来，你电话打不出……” “嘟——” 电话成功接通。 “带一个开锁的工匠来我的更衣室。”杏知吩咐完挂断电话，看向凌识。 他没有任何表情，凌识却总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在问自己——你刚刚说什么？电话打不出去？ 凌识：“……” 嘶，脸好疼。 “你用的是卫星电话？”凌识找话题缓解尴尬，“你有往荒郊野岭跑的癖好？” 临近中午，外面日头正盛，杏知脱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整齐叠好放入柜子里，连带着 这次凌识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而是静静等待杏知的回答。 略有些急躁的性子在面对杏知时，变得极其平和有耐心。 “嗯，”杏知拿起耳机重新戴上，“再过五分钟会有人来开锁。” “你怎么知道是五分钟？学校这么大，就算是从老师办公室出发到这儿，起码需要十分钟，学校门口更是不用说。” 凌识不是故意杠精，就是单纯对杏知的一切充满好奇，“杏知，你在听什么？放出来我们一起听呗。” 杏知对于学习的事情比较敏感，平日里同学问他题目，他会直接在纸上给出答案，分享听力练习不需要他自己讲题，自然也可以直接给出反应。 他关闭耳机，打开外放，和凌识一起听。 …… 凌识没想到杏知真的会给他听，并且反应比之前说话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更没想到，杏知听的不是歌，而是他听不懂的鸟语。 不过凌识就算听不懂，也不会说出来。 五分钟后，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杏知关闭听力练习，第一次主动跟凌识说话。 “学长，你很会阿拉伯语吗？” 刚才有几个杏知没有学到的单词出现，而凌识却面不改色听完了所有，姿态一直很放松，似乎全都懂。 凌识第一个反应是恍然，哦，原来这是阿拉伯语。 第二个反应是震惊，卧槽，学弟主动跟他说话了。 凌识抬起头，对上那双漆黑纯稚的杏眼，心想学弟这么爱学习，怎么能欺骗学弟呢。 他诚实道：“浅会一点。” 阿拉伯数字怎么不算是阿拉伯语呢？ 杏知眼睛亮了下，“学长，我想问一下……” “等等！”凌识急忙打断，“你现在回话为什么这么快？” 杏知立马闭上嘴，无辜地望着凌识。 后面问题不属于学习的范畴，被他自动忽略了。 凌识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慌乱找补：“现在不是教学的时间，我等会有事，不能迟到，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约时间我教你阿拉伯语。” 杏知点头，并亮出了自己的绿泡泡二维码。 外面的信号屏蔽器已经被人拆掉了，门也正好在此时打开。 凌识快速拿出手机扫描了杏知的二维码添加，逃似的跑了，像一阵赶着去下个季节鼓动的风，没留下任何多余的言语。 司机小刘差点被凌识撞到，一手扶住门框，尽量保持良好的状态，“少爷，这条走廊的部分监控被人恶意删掉了，我已经找到人来恢复，只需要半个小时便能给您一个完美的交代。” 今天的棒球课注定是不能上了。 杏知起身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去医院。 杏知并不好奇为什么有人要把他和凌识关在一起，后续的事情会有人专门跟进调查，学校这边也会担责，不需要他操心。 唯一麻烦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瞒不住父母。 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 杏知的情绪温温吞吞，仍然平稳，另一边的凌识却是要炸了。 凌识先是心不在焉地走完斯林高中电竞活动的全过程，问了问校长关于杏知的事情，确保校长会好好调查“杏知被校园霸凌”的事情，随即开着车急急忙忙跑到书店。 他在书店里绕了一大圈，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书籍，直奔书店的前台。 “老板，学习阿拉伯语的书有没有？要那种速成的！” 优雅知性的前台女老板正在给客人泡咖啡，动作不疾不徐，“有半年速成，一年速成，两年速成，你要哪一种？” 凌识试探着问：“半天速成的有没有？” 女老板抬起头，扫视过凌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可惜，仿佛在说可惜了这张帅脸，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幻想症。 “没有，不过你今晚在学习阿拉伯语的时候，砸一下脑子，也许忽然就会了。” 凌识太着急没动脑子，下意识反问：“真的吗？” 女老板弯唇一笑，在凌识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假的。” 凌识：“……” 凌识扶额，为自己的犯蠢尴尬到想打个洞钻进去。
第9章 “哥，爸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过两天就会回来，还说有礼物要带回来。” 杏灿仰着脸，和兄长如出一辙的杏仁眼亮晶晶的，像是一朵春日里迎风绽放的红樱，笑得明媚张扬，苍白的气色都红润了不少。 杏知早有预料，情绪平平。 “嗯，后天下午六点的飞机。” 杏灿期待地望着他，雀跃道：“哥，到时候你也会来吧。” 杏知在纸上默写单词的手未停，淡声道：“那天我要上课，晚点来。” “那我等你，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用晚餐？” 面对杏灿美好的憧憬，杏知没有说话。 杏灿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转移话题道：“哥，你最近在学阿拉伯语吗？我也想学，你能不能教教我？” 杏知刚想说自己还没有完全学会，就听见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杏灿扬声，“进！” 门被从外推开，亮眼的红发刚冒出一簇，杏知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灿灿，我来看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凌识看见病房里坐着的杏知，眨巴了两下眼，慢吞吞补上后面两个字，“一点。” “凌哥，我好多了，你能来看我，我真是太开心啦！”杏灿兴奋得手在半空中比划半天，“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哥哥杏知！” 凌识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杏知就是在医院，又想起他们同一个姓氏，顿时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蠢得没边，居然连这都没猜出来。 他开始纠结要不要跟杏灿说他们认识，杏知却率先开口。 “他可以教你阿拉伯语。” 杏灿懵住，“哥，你在说凌哥吗？” “嗯，”杏知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凌识，“学长，你昨天说有时间要教我阿拉伯语，现在可以连带我的妹妹一起教了吗？” 凌识：“……” 凌识现在才发现这兄妹两长得像，只不过杏灿的五官柔和甜软，杏知则更加立挺清隽。 他们像两个端端正正摆在面前的精致玩偶，齐刷刷看向凌识，看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心虚。 太心虚了。 “凌哥，你居然和我哥认识！不过也对，你就是我哥帮我邀请过来的，”杏灿夸赞道：“你好厉害，居然还会阿拉伯语，网上的个人资料里根本没有这一项，我等会要帮你添加上去！” “不用……”凌识摆手，“没什么好放上去的，我主要还是打比赛。” 他现在感觉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果然说一个慌就要用无数个慌去填。 杏灿的眼睛更亮了，完全是小迷妹的状态，“凌哥，像你这么厉害，还这么低调的人太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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