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生也压根儿没管我的反应和我作为雄性的尊严,走到贴近青铜墙的位置时,大概算了算距离还不够,直接拎着我给我递上去了。 我平时是有点子要脸面的,但这会儿稍显麻木了,在孙戊把我生拉硬拽,以一种极其不潇洒不流畅的姿态爬上去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朝奉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个子不够,手又歇菜了一条,也是踩在老炮儿的肩膀上,被孙戊和我一人一只拽着胳膊硬生生扯上来的。 不过好在他仅存的那条胳膊比较抗造,没有关节错位。 下一个是胖子,他比较曲折,但看胖子的一身腱子肉,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这会儿才想到最后一个人怎么办,想着用不用把衣服都脱下来绑成绳结给人吊上来。 只是还没问完,便听到身后朝奉笑了一声。 他被折腾得不轻,没像我一样探个脑袋在门口看,半死不活地靠着对面的墙,看我回头过来,少气无力地摆摆手。 “瞎操什么心呢,”朝奉摆完手赶紧捏捏他自个儿的肩膀,“那可是,萧肃生啊……” 我心想就算是萧肃生又如何,他自己一个人总不能又上来又防得住那群黑了心了的癞蛤蟆。 冷不丁胖子推推我叫我挪挪他好过去,然后我看着下一个老炮儿也顺利地爬了上来,更担心了,又要了胖子的衣服,打个结,一只手拿着另一头,扔了下去。 我半个身子快趴下去了,叫萧肃生够着另一头,结果话还没说完,自己差点掉了下去,好在被老炮儿眼疾手快地攥住了脚。 不错,我心想这样距离肯定够了。 两只火把眼下都已经在萧肃生那边,他挥着,看我这样,摇了摇头,示意我上去。 然后老炮儿和胖子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一人一只脚把我拖了回来,只剩下我顽强的脑袋还留在里面瞅。 萧肃生同时抡了他的剑和火把,大量的热量和癞蛤蟆产生的尸体吸引同伴,为他争取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和空挡。 他扔了火把,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转身过来离地跳起,双脚借着凸起的青铜字在墙上稳稳站好。 他双手攀着那些字,根本想象不到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便已经翻了上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但这会儿眼瞅着有个被挤出来的小□□快落在萧肃生脖子上了。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功夫,甚至我的手动的比脑子都快,我下意识地便伸手,苍蝇拍拍苍蝇似得把那玩意儿给打下去了。 萧肃生这会儿已经翻身上来了,看到我的动作,顿住了几秒。 我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下子给我拖了出来,踹上了青铜门。 他们其他人都在休整,一个个靠着墙,老炮儿在清点这边还剩下的东西。 我和萧肃生最靠近门,我俩都沉默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掌心看。 上面逐渐冒起了一小片红色的疹子,很痒,但我半点不敢动,立刻便想到了已经被埋在癞蛤蟆窟里的那位。 吓得不清,蜷腿缩在门边,我动都不敢动,想到这儿连个纸笔都没有,我连遗嘱都写不了,如果早晚要变成癞蛤蟆人,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一枪来得痛快点,把我也埋进去,免得祸害其他人。 越想越惨。 我眼前都朦胧了,直到孙戊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什么也没有啊?就是发红,有点粉尘过敏了可能,没多大的事儿,出去之后就好了。” 啊,我没反应过来,抬起脑袋,啪嗒一下一颗眼泪掉了下来,眼前才清晰了不少,看到被萧肃生叫来满脸不明所以的孙戊。 胖子也过来凑热闹,瞥了眼我的手心后,大惊小怪,“不是吧?小江风,我们都出来了吓成这样,心理有点脆弱噢。”他说着说着揉了揉我的脑壳。 手都没洗,我嫌弃地给了他一肘子。 据胖子夸张地形容,我刚刚缩成一团,憋着嘴包着眼泪,脑袋上的毛都耷拉下来了,跟没人要的小可怜似得。 但我这会儿没工夫跟他打嘴仗,急忙看向自己的手。 上面的疹子确实已经褪得干干净净的了,连皮都没破。 我特别困惑,抬眼跟萧肃生对视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说,摇了摇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由着胖子诋毁去了。 大家刚刚死里逃生,除了萧肃生和老炮儿,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又恶心,就都多休息一会儿,没人先说再出发的事儿。 胖子的嘴却是闲不住,问我出去之后想干什么。 我蔫不拉几地靠着墙,听到他的问话之后,才懒洋洋地撇过去一眼,我说我先要去吃火锅,现在饿了。 连点干粮都没有。 胖子啧了一声,“怎么就这点追求,吃火锅就打发了,你要是真饿不行了,咱这不是一屋的食材么,那癞蛤蟆扒了皮跟牛蛙差不多,烤烤应该挺好吃的,纯正的野味儿。” 啥玩意儿啊,我不能想象这个画面,一阵反胃。 人大概是劫后余生之后,兴致就会高点,我跟胖子斗起了嘴,我说要吃你吃,反正这东西跟你体型比较像,吃啥补啥,你去吧,去之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就不等你了。 怼得胖子哑口无言,半晌,说真是进步了,暗戳戳损人都会了,他那是练出来的肌肉,不是肥的好吗? 我“嗯嗯嗯”地应付了,说只要能出去我就请胖子吃火锅。 胖子嫌我打发他,我说是洋房火锅,他一下子就不吭声了,片刻后,冲我举了个大拇指,说真是有钱人,能不能多请几顿,我翻了个白眼,扭头一看,萧肃生独自坐在一边。 像我和胖子在拌嘴,那两个在盘算后面的路,朝奉在半死不活地哼唧,就他,盘腿闭着眼睛,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侧脸的弧度跟雕出来的大理石一样完美,跟这边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我心里就想,这是我救命恩人呢,反正他一个人,我和胖子吃饭的时候就也叫着他吧。
第16章 人一旦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下来之后,就会发困,就像我,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试图保持清醒,但上下眼皮总打架。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胖子恶作剧,在我耳边嚎了一声“快跑,江风还睡,那绿皮怪又来了!” 这句话对我来说极具有杀伤力,我一下子便蹦了起来,还没睁开眼,腿已经先动,蹬了胖子一脚。 我这是极具求生本能的一脚,胖子这回真嚎了,他那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裤子上,多了个结结实实的土脚印。 “江风,你谋杀啊。”他揉着腿,还委屈上了。 我没有半点悔改的表情,眼瞅着老炮儿那边仨人脸上带笑,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子,“我希望下次你还是用正常的方式叫醒我。” 说归说,他这么一搞,我的困意全都没了,感觉眼前都清亮了不少。 但我对于老炮儿他们仍然要继续的想法还是很不理解,听他们的意思,其他的地方差不多都扫了一遍了,现在就只差个主墓室,里头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呢,我走在最中间,前边是胖子和老炮儿,后头是萧肃生,安全感十足,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到那个鱼肚子里面似铁非铁,让药王成为“药王”的东西。 真有那么玄乎吗?我很难相信,可萧肃生又确实…… 劫后余生,现在大家已经没那么讲究小心了,该说话说话,朝奉和胖子一前一后,看我好奇,时不时会对甬道两旁的壁画解释几句。 但他们包括孙戊在内都承认,药王的这个墓并不符合当时人的习惯,一个是陪葬品少到几乎没有,一个是墓葬的形制乱七八糟。就现在的形势来看,药王墓似乎并不是想好好地把药王给葬在里面,而只想把来的人弄死。 朝奉说他们当时在青铜耳室的上面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他们一直觉得有机关,在摸索,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哪儿,直接塌了。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胖子心虚地挠了挠头,岔开话题。 我们走了没多长时间,我总感觉能听到一点声音,毕竟学过音律,也用琴模仿过还为此挨了不少手心板,我觉得像是那种流水的声音。 此时的我已经非常警惕,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耿耿于怀,并且赶紧说了出来。 我们站在原地没再动了,四周安静得很。 我看到萧肃生往甬道壁靠近了点,眉头拧着,很专注,两只耳朵尖动了动。 我从来没见过,特别好玩儿,他的耳朵尖又特别圆溜溜的,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忍不住往上面瞄。 大家都看着萧肃生,片刻后他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说法,然后摸了摸耳朵,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我俩中间隔了个朝奉,我还是偷偷摸摸瞄的,以为他发现不了呢,谁知道被抓了个正着。 这下子全部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了。 “没有。”我讪讪地笑笑,“我发呆呢。” 还好萧肃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他没再多问,我大松了一口气。 老炮儿就问胖子要不要换条路走,反正没多远。 胖子这会儿作为我们之间下地经验最丰富的人,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用。一般安葬之地依山傍水都是好地势,这里的深度,算是地下河了,不太可能会出现上面铺黄铜板铺水银的情况,这还有俩鼻子好使的人,真有事了返回来得及,我们没有后续补给,没必要浪费时间,还是尽量早点出去。 我一听能早点出去,他说啥我都不想反驳了。 越往前走,流水的声音越大,体感温度也逐渐变低,我们折了个弯儿,没几米远的地方,主墓室到了,门巨大,差不多有一人半那么高,左右各是两整块玉石,算不上是玻璃种,但胜在底色并不驳杂,越往下,沉积的颜色越浓。 下面是玉石做的门槛,胖子看了一眼,说应该是取了五行中的土数,差不多是三寸六分。 这么大没有开裂的玉石别说古代,现代都可不好找,何况是整雕,上面挂着两个兽面脸,嘴里衔着玉环,通常是古代人家叩门用的。 这么不菲且耗力的东西,搞到这个地方,不是主墓室还能是什么。 起初我还担心,这门可能有机关不好推开吧,后来仔细看看,它虚掩着的,中间有缝儿。 我心中一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扭头便看向他们,胖子和老炮儿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有些古怪,隐隐带着忌惮。 “怎么了?”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说话都不敢大声,偷偷问胖子。 胖子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墓室门上,直勾勾的,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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