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爸爸!” “姓凌的说他快到了,走之前杀了他。” “如果他耍诈呢?” “那就直接杀了他。”桑达阴恻恻地说,“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走后,阿祈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然后把何澜的绳扣套在木头椅子的椅背上。 何澜一边挣扎一边骂人,阿祈朝外看了一眼,低喝:“别露面,也别出声,最好祈祷爸爸把你给忘了!” 何澜咬住嘴唇,死死瞪着他,蓦地大喊:“凌途锡,你别管我,他们要跑了!凌途锡——” 阿祈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捂他的嘴:“疯了你!” 他不怕凌途锡,他是怕桑达听见一枪把他给崩了。 何澜却一声接一声喊个不停,哪怕被捂着嘴,还在“唔唔唔”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喊,宁死不屈的样简直要把他气疯了。 他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掂了掂,觉得太重,放下了,又从腰间抽出皮鞭,飞快缠上他的脖子:“再不闭嘴我弄死你!” 何澜踹了他一脚,怒目相向:“你最好快点弄死我!你这个混蛋,当初就该烂在废墟里!” 阿祈咬牙切齿地把皮鞭往上一拽,隔着布勒紧他的嘴里,这次成功消音。 他充满杀气地出了门,恰好看到凌途锡正从礁石群跳到岸边的沙地上,只有他一个人。 只一个目光接触,双方就同时锁定了对手,他们用相同的步幅朝对方走去。
第82章 生死 凌途锡看到了阿祈, 猜到何澜就在他身后的那片彩色房子里。 来壬潮村包海养殖的外地老板不少,据武村长说,大风礁这块的养殖户来了大概两年多年, 干活的工人都是自己带来的, 有十几个,平常住在大风礁北坡的自建屋里,也会来村子买买东西,打个牌什么的, 没什么特别的。 那些房子应该就是武村长所说的, 养殖户的自建屋。 他向阿祈迎上去,插在夹克口袋里的手暗暗捏住了枪柄。 阿祈却已经先掏出了枪, 站在他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大概是因为激动,他脸上的刀疤变成了暗红。 阿祈的准星瞄着凌途锡的脑门,问:“你的枪呢?” 凌途锡停下, 看了眼坡上无声无息的彩色房子, 把枪掏出来扔到地上。 他反问:“ 你的枪呢?” 阿祈略有点诧异,枪口抬了抬, 隔了几秒,他咧开嘴巴,也把枪扔在地上。 “东西带了吗?” “我要先见何澜。” “所以,没带是吗?” “见到何澜再说!” 凌途锡不会告诉他自己不知道他们要的东西是什么,那等于彻底失去了底牌, 他要先见到何澜,确保他是安全的,然后带他一起远离危险。 阿祈阴狠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摆头:“过来, 带你去!” 凌途锡朝他走去,蓦地,他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急速掠过的海鸥不时发出凄凉啼鸣,潮水持续拍打礁岸“哗哗”的响,一阵若有似无的破浪声打碎了这片自然和谐,像是湿漉漉的锁链拖曳着某种大件物体出水的声音。 他猛地转头,发现桑达正站在百米外的礁石上,微笑地看着他们这边。 他身后传来持续低频轰鸣,类似巨型液压系统启动,两百米开外的海面上,一个黑漆漆的尖顶正在浮出水面。 那是,小型潜水艇? 凌途锡内心剧震,不敢置信地扭头看阿祈,就见他一脸得意的笑:“海面是不是已经封锁了?你的人会开雷达关注水下吗?” 他们竟然猖狂到这个地步?必须把这个消息通知指挥中心! 刚才才得到的消息,狙击手没能第一时间就位,桑达一伙经验丰富,即使没有那名黑客远程指挥,他们也已经预判了警方的思路,先去抢占了周围山上三个制高点。 担心人质安全,上去的特警没轻举妄动,而是悄悄蛰伏等待时机,他现在无法确定他们是否看到了潜艇出水这一幕。 几名壮汉从长桥跳到两边的小船上,鼓着膀子拉船边连着水下的锁链,一个个捆成不规则长方形的黑色塑料袋被从水底拉出来,又被扔上前来接应的摩托艇。 看形状,是他们的“货”。 见桑达朝这边打手势,阿祈知道情况有变,威胁道:“快点,先把东西给我,否则现在就撕票!” 何澜每次都言之凿凿说阿祈不会杀他,但犯罪分子的狗急跳墙,谁能打包票呢? 凌途锡继续斡旋:“我见到人立刻交给你,你要是着急就快点带我去见他!” “他就在上面,东西给我,你自己……”下意识回头一看,愣住了。 桑达刚才的意思是立刻撤离,他却不死心。 如果爸爸想要一件东西,却在得到之前就撤了,那就等同于败了一局,他不能忍。 他想着用何澜的生命最后威胁一次,只要姓凌的交出东西就立刻弄死他,如果他不上当也没办法,但结果一回头,却看到彩色房子前面出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 何澜躺着从屋里出来了。 他仍然被绑在椅子上,皮鞭也还叼在嘴里,身体一拱一拱的,硬是拖着椅子从门框挤了出来,那种发狠的眼神两个人从没见过。 他哪吃过这种亏? 皮鞭的手柄挂在门框上,掉了,脱落的时候差点崩掉他的牙,他“呸呸”吐了几口,目眦欲裂地朝山坡下喊:“王八蛋!我宰了你!” 两个人被吼的莫名发虚,都觉得是冲自己来的。 “砰”的一声,何澜的木椅子上炸开几块木屑,一枚子弹贴着他的身体划了出去。 正在僵持的凌途锡和阿祈一惊,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桑达正慢慢放下枪,很遗憾似的摇了摇头,把枪交给身边的年轻女孩,然后冲何澜那边示意了一下。 女孩大步朝何澜走去,凌途锡看清了她的样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邹莹莹!”他试着叫了一声。 邹莹莹脚步一顿,冷冷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继续向前。 这下他能确定那确实是邹莹莹,十三岁的女孩化了妆,几乎变成了成年人,但她下巴上那颗特别的痣还是让他肯定,自己没认错人。 身边的阿祈骤然发难,一拳挥向凌途锡的侧脸。 指节在冰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热浪,撞碎空气中凝结的盐霜,凌途锡急速后撤,一脚踩上了干硬的枯枝,“咔嚓”一下,阿祈的第二拳已带着破风声劈来,直冲他的喉咙。 拳风被海风削成碎片,凌途锡拧腰闪过致命一击,夹克擦过枯树,“刺啦”被划出一个口子。 陡然间,压抑了三年的怒火全都在这最后关头爆发,蛛网状血丝爬满阿祈的眼球,喉头滚动的音节像生锈齿轮在摩擦:“妈的,你凭什么!” 他突然抬膝顶向对方肋下,却在中途转攻为守,因为凌途锡的手也已经掐向他的下颌。 两人揪住彼此,翻滚着撞上一旁的枯树,阿祈的手肘卡进凌途锡锁骨窝,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匕首,尖端离凌途锡颈动脉仅剩两厘米时,却被他捏住了手腕。 波涛声陡然拔高,潜艇完全出水,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占据了大片视野,阿祈看向桑达,而凌途锡看向何澜,僵持中的两人在意的都不是自己的生死。 邹莹莹已经走到了何澜跟前,正在解他的绳子。 阿祈的唇角破了,含着血珠冷笑:“还不老实吗?东西交出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随着力道加重,凛冽刀锋横着压住凌途锡的脸,刃口几乎要破开他的眼球,一道猩红血痕顺着眼睑下方慢慢显现。 血幕染红了视野,遮蔽住视线,疼痛刺激着大脑分泌出更多肾上腺素,他捏着他腕骨的手竟然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响,牙龈也咬出了血。 他的嘶吼混着血沫喷在阿祈的手背上,匕首被强行挪开几寸,他整个人突然暴起,膝盖顶上他的胃部,趁他吃痛蜷缩,反手一个肘击砸在他肋骨上。 他不顾一切喊了声“何澜”,拔腿就要朝他冲过去,却突然再次被拦住。 阿祈狠狠抹了下嘴角:“我要带他走!” “你做梦!” “如果带不走他,那他就只能死!” 凌途锡惊住,就在这时,阿祈的匕首再次刺到了跟前,他因为思绪迟滞了半拍,胳膊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阿祈把匕首转了个圈:“在那之前,你先给我死!” 何澜不停大喊大叫,全是对他的咒骂,被枪顶着脑袋还跟个猴子似的瞎蹦跶,邹莹莹都封不住他的嘴,可以预见,如果姓凌的不死,那就算带他走了,今后他也一定不会老实。 何澜越骂越脏,阿祈的步伐开始变得凌乱,攻势也再无章法,但对付一个没有武器的人仍旧绰绰有余。 凌途锡被他逼得不断后退,几次险象环生。 何澜急了,想过去帮忙,但太阳穴上的枪口让他不敢赌。 他跟邹莹莹不熟,但他感觉她真的会开枪。 随着阿祈的匕首挥过,凌途锡胸前的衣服多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皮肤。 何澜一条胳膊被邹莹莹拉着,跳着脚大吼。 “阿祈,混蛋,你别杀他,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行吗?” “没睡!我们真的没睡过!三年前没睡过,现在也没同居,我都是故意气你的!” 最后一句终于让他僵住了,凌途锡趁机往后一滚,把手伸向自己最初丢掉的枪。 阿祈眼疾手快地扔出匕首,也扑向自己的枪。 凌途锡险些被匕首扎中手背,还好收手够快,等他再拿起枪时,阿祈已经隔着几米瞄准了他的头。 他颤巍巍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目光再次坚定:“别蒙我!你们明明睡了!” 何澜大喊:“没有!我那真的是在骗你!我想让你死心,不想让你再找我!” 阿祈猛地举起手机:“那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手机屏保再次亮起,何澜离得远看不清,但凌途锡却看到了,那居然是自己。 自己光着上半身,留给屏幕外的人一个完美背影,肌理分明,充满力量。 是那时候拍的?他拍的?他发给他们的?居然被他设置成了屏保? 每天看着喜欢的人发给自己的仇人的裸体,肆意憎恨,肆意想念。 疯子! 凌途锡的脑子一蒙,忘了举枪反击。 要解释可说来话长,何澜没那么多时间,信口胡诌:“他借房间换衣服时候我拍的,那时候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不认识!不信你……” 桑达的声音突然传来:“阿祈,杀他了,我们该走了。” 在长桥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撤了,就剩下桑达和另外两个保镖,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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