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姜晓堂。你来说!”却是姜明远提着姜晓堂的后脖领进来。 “关我屁事啊?我啥也不知道!”姜晓堂一扭头死不认账。 “你不知道?”姜明远沉声问道,“真当我们好忽悠是吧?小涛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只爱跟着你,不是你在背后挑唆,他会和陈振辉打起来?” “就是!姜叔叔,小涛偷我们衣服时姜晓堂就躲在旁边,准是他教的!”陈振辉又踩上一脚。 “哟呵……平常小丫头小媳妇的骂人家!这会成小涛了哈?陈振辉,当着大人的面装乖巧!够可以的啊?”姜晓堂回呛。 看着儿子这尖酸刻薄混不吝的流氓样,姜明远怒火中烧,这小混蛋到底像谁?! “姜晓堂!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挑唆的?” 感受到来自老爹的愤怒和威压,姜晓堂不禁腿软了一软,舌头也不大利索了。 “我……我就是不知道。” “我!我做的,我找!辉打架!不是!晓堂哥哥。” 头一次听到儿子嘴里一次性蹦出这么多汉话,林边疆惊掉了下巴,不禁又揉揉脑壳,一把拽过姜明远,抖着手质问, “你家姜晓堂到底给我儿子下了啥药?” 经过这一遭,虽然林逆涛明显是个背锅的,文清还是禁了他三天足。而姜晓堂受伤更深,被老姜罚走一个月零花钱,还不准他再看电视! 这可要了姜晓堂的命了! 这会电视台正在重播“封神榜”,还在热播新剧“莲花争霸”,里面或是神仙打架点将封神、或是江湖恩怨你戳我一剑,我砍你一刀,迷得姜晓堂心潮澎湃如痴如醉,这会子硬生生断了他的精神食粮,气得他每天一到点就抓耳挠腮烦躁的不行,心里把林逆涛拎出来骂个百八十遍! “要不是为了甩开这坨鼻屎!我何至于只能躲在别家门外听电视过干瘾!”姜晓堂愤愤道, 但不成想那坨鼻屎尽然毫无自觉!三天一到,照样粘过来,脸皮之厚让姜晓堂心里简直惊涛骇浪。 “行啊!反正姜子牙也看不成了,那咱玩点别的呗!”这么想着,姜晓堂便也豁出去了!开始变着花样的指使林逆涛四处捣蛋!那小子虽然不轻易动手揍人,但偷个鸡摸个狗开水浇花墙上画画什么的还是皱皱眉就去了。 那年暑假的后十来天,每天两次,林逆涛必被街坊邻里拎着后脖领送到文清面前! 全院都知道谁在背后使坏,无奈姜晓堂个臭不要脸甩锅甩得一干二净,林逆涛个嘴笨的又都往自己身上揽,所有枪口便全对准了林家,害的文清整日忙着赔礼道歉,牛奶都送出去好几箱!
“涛涛,我们在家看会书,别出去了好吗?”文清哄到。 “不!找,晓堂哥玩。”看着儿子一脸执拗的缩在门口,文清头一次体会到教育的艰难! 怎么会傻成这个样子啊…… 转眼,鸡飞狗跳的暑假总算快结束了,林边疆又开始围着姜明远“领导好!领导来您坐!领导喝茶还是冲咖啡?”的打队上那辆警车的主意。 “真的最多一天来回!” “万一要出去抓人咋办?” “那不是还有别的车嘛!实在不行!去蹭勘查老蒋的车或者刑侦大黑脸的车!” “你能要点脸嘛?”姜明远震惊了,“脑筋都动到隔壁去了!缉毒队的便宜还不够你占的呀?” “哎呀……老姜皮,咱俩的感情还不够借一天车吗?”林三两捏着嗓子瞪大眼睛扮娇俏。 “不够!”老姜直犯恶心,甩开警棍戳开他。“咱俩没感情!” “借个车而已你非得那么小气?”林三两豁出去开始耍横,“你要不答应我就去偷拿大黑脸的车钥匙了啊!到时候我把刑侦的车悄摸开走,我等着你们两公安局大队长一起去派出所报警逮我去。” “你!” 刑侦队队长黑明辉,花名大黑脸,临潭县局出了名的洞若观火心思缜密,但仅限于侦察办案,过日子却是脑子一团浆糊走哪丢哪的马大哈一个,刑侦队那车钥匙被他管着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被门卫室送回来了! 姜明远知道林三两那脸皮绝对干得出来,不得不服软。 “你那毛躁躁的样子把车碰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都开多少回了!”林边疆笑着粘拢姜明远,“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开车,你就跟我一起去嘛!到寨子我请你吃坨坨肉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明远咆哮,MB想得倒美蹭队上公车还要我个大队长给你当司机? 九零年开始滇川交界的彝族地区,毒品泛滥的问题已经逐步发展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林边疆所在的那个家支,也不幸的被裹挟进去。 人们早已记不得是哪几个出门谋生的山里娃,带回了这种面粉一样白的东西与族人分享,说是不害人,能治病,吃了有力气有精神,仿佛置身天堂。 彝族人天性中的朴实乐观和与人为善,无意中反而成了这魔鬼渐渐壮大的推手。 那时候毒品带来的巨大恶果尚未显现,又有族里老人们流传的“鸦片是黑彝和土司的糖”这种蛊惑人心的说法,彝族青年们都拿白面当烟、酒一样招待邻里,一人带十人,一户染百户,毒品的阴云迅速笼罩进了各个村落,最严重的地方,百余户人家仅十余户没有染毒,几乎遍地都有游荡着的毒鬼。 林边疆是被人丢弃在彝寨附近林子里的弃婴,因为弄不清血缘,没有承继父辈名字的资格,阿母便给他起了个汉名。 但在彝寨中长大的林边疆,在走出大山到临潭工作以后,亲眼看到一幕幕染毒者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痛苦挣扎,泯灭人性做尽坏事只为换回一点点使人身心舒畅的白面,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沾染毒瘾带来的恐怖恶果! 也没有谁比他更痛心! 而当他赫然回身,魔鬼已将手浸入他家乡的脊梁。 不怪他心如火焚,恨不得即刻揪出盘桓在这条道路上的各色魔鬼,实在是刻不容缓,彝家的山林已到处都是毒品侵染后的腐臭。 “山下怎么说?”看见来人,林边疆急忙从寨子路口树杈上跳下来。 姜明远答道,“他们承诺会加大这边的扫毒力度,说能关的关,能集中收戒的便集中收戒。” 林边疆仍皱着眉,等着他往下说。 果然,姜明远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但是,他们也明确表示了,想从本源上肃清根本不可能,警力和关押场所紧缺的问题各地都一样,而且这地方以贩养吸的太多,又是少数民族地区民风彪悍,……抓进去也关不下。” 林边疆沉默,一团火堵在胸口。 他这次拖着姜明远过来探查情况,多少存了私心,希望能借姜明远的关系与寨子这边的辖区兄弟单位沟通沟通,全力整肃周围毒品泛滥的邪风。 虽然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听见姜明远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沮丧。 半晌,姜明远问道,“那你们寨子头人又怎么说?” 林边疆就地往草地一坐,颓丧的揉着头发。“德古和毕摩(彝族祭祀)都不同意,现在寨子里吸这个的太多,又大多是青壮年,他怕由家支出面去约束他们,大家要闹起来。”半晌,又低声道,“而且,我一个捡来的外来子,他们总觉得我与他们不一条心。” “……” 姜明远伸手拍拍了林边疆的肩膀,半晌才问道,“那你阿母和文清小涛他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林边疆沉声道。“要么哄要么骗,必须带他们回临潭!虽然这边没有川府宁远州那边吸毒的多,但将他们留在这,我怎么睡得着。”.
第8章 转学 第二年寒假,姜晓堂早早的翻找出老姜从省城给他带回来的小霸王游戏机,插好卡带,等着林逆涛这山炮进城后给他开开眼。 结果林逆涛没来。 没过两天,陈振辉也吹着鼻涕泡抽抽嗒嗒的来跟他告别,因为他老子在源鹤扎稳了脚跟,准备年前举家搬过去,他也得跟着转去那边念小学。 临走前,陈振辉还在叨叨着没看着林逆涛的彝刀,又说要留个纪念,顺走了姜晓堂两本七龙珠一盘魂斗罗游戏卡带 。 一起争吵打闹为祸四邻的小伙伴一下子走了两个,姜晓堂这个寒假过得颇冷清,特别是春节那几天。 因为林边疆家寨子只过彝族年,所以往年都是林家三口回临潭公安宿舍团聚,今年却只有姜晓堂一个人放鞭炮,连个帮忙拿炮仗递火机追逐打闹的人都没有,没意思得很。 不过小孩子心性,这种没意思也就撑了两天。 那年电视台开始播映“倚天屠龙记”,各种武林门派、传世神功、侠客英雄在电视机里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姜晓堂坐在跟前目不转睛恨不得飞身上去一起痛快过招,简直魔障了都。 特别是张无忌装作小道童在武当山救张真人于水火,现学现用太极拳对决玄冥二老,大杀四方,震慑武林!那个出场简直不要太牛逼闪闪啊! 自此姜晓堂可算找着人生目标了,读书学习算什么?练功当大侠才是正道! 于是他终日醉心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妄想凭自己惊奇的骨骼和过人的天资参透武学究极奥义,并当即发下宏愿,待神功有成必为当世大侠救万民于水火。 中二癌提前发病,拦都拦不住。 要想当大侠,首先得有个令人谈之色变闻风散胆的名字!所以,姜晓堂的作业本今天写着“道骨仙风姜子牙”,明天写上“混元霹雳姜一剑”,所有脑汁全用在邪处,把班主任语文老头气得快犯病了都。 而这次五年级开学小测验试卷上,他直接署名:“未尝一败令狐傲天!” 连他老子给的姓都不要了! 试卷交上去,令狐傲天被请到校办公室和老师畅谈人生,站着谈。 “令狐大侠!麻烦你腰竖直了手举高点,不要扭来扭去!屁股上有刺啊?” “老师,举不住了……”大侠手酸得紧。 “这么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当大侠?好好站着啊,站到放学铃响!” “咦……”令狐大侠欲哭无泪,深觉侠义之路要命丧语文拦路虎之手。 “大白兔你被罚站啊?” 可能是站得头晕,居然在校办听见林三两傻兮兮的声音,姜晓堂一愣,连忙回头,还真看见林边疆带着林逆涛走进办公室。 “三两叔!你干嘛来了?” “令狐大侠!谁让你把手放下来的!好好举着,还没到点呢!”语文老头说道。 “哈哈!”林三两笑着伸手揉他的头发,“来给叔叔说说干啥坏事了?趁着你爹出差没人收拾你你就想翻天了是不?” “……”姜晓堂扭头装没听见,语文老头却接过话茬, “他啊!我可快管不下了,天天在作业本上乱写乱画,也不好好写自己名字,考试成绩一退再退,还在班级里撺掇同学搞什么门派,小小年纪怎么就一身社会习气.我说警察同志,你回去可得和他爸爸好好反映反映,他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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