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看了眼沈衣,他昨晚的记忆真的只停留在温泉池中靠在沈衣怀中那一刻。 “昨日下官有些疲劳,就早早回屋歇着了。”徐墨如实答道,那并没有错。 “案子查得如何?我听孙柯说,有一个丫头失踪了?” “没错。昨天找了一夜,也没找到。” 梁王夹起一口凉菜放入口中,动作优雅闲适,显然是对此事不太上心。 这一场沉默的早餐,在徐墨三口两口把饭喂下肚后总算是很快结束了。他正欲起身告辞时,慕菁朝他眨眨眼,很懂事地说:“徐大哥,等案子结束了,我们再去找心心石吧。” 徐墨这才想起,昨日白天似乎慕菁有和他说到什么心心石的事情,当时在想案情就完全没放心上。那么昨夜当是为此约而来。 出了门,徐墨略不悦地问沈衣:“郡主来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很熟,不舍得。” “事分轻重缓急,郡主之事为重。” “在我心中,你最大。” 徐墨又吃了一瘪。差点就脱口而出,这还不是为了你!不过生生地忍下了。 “书秋。”沈衣柔声唤道,抬起徐墨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我想你误会了。” 徐墨心里一惊,直觉让他身体一怔,显得有那么点僵硬。他看着那双墨色的眸子,有种让人迷醉的感觉。 沈衣继续道:“我并没有要你去娶郡主。或者说,你娶了我会不高兴的。”这句话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得直白点说,不然眼前这个情商为负的人是听不懂的。 “……” 这男人怎么一会一出戏,堪比女人心,他到底要如何? “我只要你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人,不能和别人成亲、不能和别人接吻、不能和别人做那个事情,只能看着我、想着我,你,可愿意?”这也是沈衣故意挑出的直白话语,他怕他即使念首情诗那愣子都会觉得自己的心另有所属,真不知他这十几年的书是怎么读的。 徐墨果然刷的一下脸就红了一片,那旖旎的色彩在沈衣眼中显得特别美味,特别想凑上前去啃上一口。 见徐墨不回话,他又催促道:“回答我。” “我,明白了。” “不是,不是明白,是否愿意?”沈衣不依不挠,他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暧昧了。 徐墨不知身边的男人为何那么急,便顺着他的话答:“愿意。” 男人满意地把人给搂了起来,终于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徐墨疑惑,“早上你到底在和钟意说什么?” “秘密。”沈衣现在心情很好,才不会和徐墨说那些个重重的事情,这一刻,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 在旅馆的搜索作业基本上是在沈衣的指导下完成的。毕竟他曾经在这里呆了有好几年。尽管旅馆开业后重新做过些整修,但大体的构造还是依着原来的宅院来的。 一人一鬼吃完早饭,就从饭馆开始由南向北、由西向东进行地毯式的搜索。院子很大,很花时间,半天过去,他们也只走了一小半。当然影响速度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徐墨实在是不想要打扰沈衣对于生前事物的追思。 他一边找着人,一边听沈衣说着这一处的记忆,那是一个生病少年的记忆,虽然很短、但是很深。 少年常年卧病在床,很少有机会下床走动,偶尔的出门,外面的世界于他就如天堂一般,视野所及之处都是美景,即使那杂乱的小草在少年眼中也充满了生机。 他记得他哥哥曾经带他在那间书房里练字,少年没有力气,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于是哥哥就握紧了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字。 他记得他母亲曾经抱着他坐在园中的秋千上,那秋千一晃一晃,少年很是喜欢,在晃到最高处时,他第一次离天那么近,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他记得有次一不小心闯入了父亲的房间,父亲正在桌前拨着算盘,少年心慌极了,怕一向严肃的父亲会破口大骂,却不想父亲抬头温柔地一笑,走上前来抱起少年,带他看起了账本,并且说这以后都是你的东西,所以要快点好起来。 他还记得,最后一年的某天夜里,他悄悄溜出了房间,因为他听下人们说井边的蚂蚁们在搬家,日日夜里扛着家当排着队,那阵势可是壮观,于是他想去看看,不过一直躺在屋里的少年居然在自家的院子里迷了路,他的头开始晕了起来,胸口开始痛了起来,视野开始模糊,全身冒着冷汗,然后就倒在了…… 倒在了现在徐墨站着的这口井边。 徐墨的胸口一紧,他伸手握住了身边男人的手,两人靠得紧紧的,徐墨就怕他说着说着,心一慌又倒下了。不过男人却很镇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份淡然,却让徐墨的心揪得更紧。 他道:“走罢。” 沈衣应了声:“嗯。” 天上的火球已过了天顶,徐墨和沈衣已找了半个院子。
南院西半最后一个小院,是梁王住的地方。 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少年跪在院门口,从另个方向慌慌张张跑来了另个少年,想要扶起跪着的少年,却被他甩开了。 徐墨和沈衣对看了一眼,就见那个刚认识的鬼少年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跪着的少年身边团团转着。 徐墨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白文长像是看见救星般,拉住徐墨的手,急道:“大人,思阳他,想要进院子找人。但被王爷的人拦住了……就,跪在这儿好久了。大人您给想想办法吧。” “找小遥?”徐墨问。 白文长点点头:“他昨天在院里找了一晚上了,一宿没睡。不过有人住的院子晚上不方便,所以白天才来。” “你一直陪着他?”徐墨又问。 “我不放心他……小遥是他……”话未完,就被裴思阳一声吼了回去:“闭嘴!” 白文长瘪了瘪嘴,对裴思阳道:“思阳,官差们都在找人,你别太担心了,小遥一定会没事的。” 裴思阳懊悔道:“都是我的错,要是昨天不和她吵,送她回去,就不会这样。我一定要亲自找到她!” 白文长继续劝道:“这是王爷住的地方,小遥不会在这里的。” “就算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王爷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少年一脸决绝,像头倔牛似的。 钟意只得向徐墨求助。 罢了,徐墨心道,尽管小遥在此的可能性的确很小,但少年说得对,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我进去看看。” 刚想跨步,没想到被裴思阳拉住了衣袖。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得徐墨有点心软。他叹了口气,道:“你随我来吧。” 话音刚落,裴思阳立马站起了身,朝徐墨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人!” 进院子前,徐墨又转头看了下白文长,他似乎没有跟进来的打算。徐墨给了沈衣一个眼神,沈衣立马就明白了,也没有跟进。 和梁王的交涉进行得很顺利,梁王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不会和一介少年斤斤计较。然而结果却是失望。 裴思阳垂头丧气地走在徐墨身边。 “大人,小遥……小遥她还活着吗?”他突然就变得软弱,昨日至今未合过眼,乱发红眼,那模样比昨日见时憔悴了不少。 徐墨想要安慰几句,不过这并非他所长,想想也就作罢。比起这个,有件事一直想要确认,却找不到机会。 徐墨掏出了那枚玉佩,递到了裴思阳手中。 裴思阳有些意外,他看着徐墨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兴许是以为徐墨在安慰他。 不想他马上就听到身边这人说道:“请裴少爷再看仔细了,这确是你的那枚玉佩吗?” 裴思阳一个警觉,认真地观察起了手中的玉佩。他用手细细地摸着,像是要把它摸穿摸透一般。 “大人……”声音有些颤抖,“这,这不是我的。” “哦?” “大人你看这里,”裴思阳把玉佩举到徐墨身前,面向徐墨的是刻有“我心匪石”的那一面,少年继续道,“昨晚我和小遥有了些争执,她抢过我的玉佩就往地上砸了,此处应该有个缺口。”说着,他拿手指了指“石”字的右下方,而这块玉佩确实一片平坦。 徐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从裴思阳手中拿回了玉佩,便让他回去好好歇着了。 院门口,沈衣在那儿等着两人,和徐墨交换了个眼神后,徐墨就让钟意好好看着裴思阳,和沈衣一起走开了。 “你怀疑那姓白的少年?”沈衣问。 “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没了的东西大家都懂的(°▽°)我们有缘wb见
第6章 第六凉 “你怀疑那姓白的少年?”沈衣问。 “你觉得呢?” 沈衣道:“看着他我想到了一个人。” “钟意。”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一人一鬼慢慢踱回了徐墨的房间,沈衣知道,他是想静静理下思绪。 “你说小遥还活着吗?” “我觉得应该还活着,不过还能撑多久,就取决于我们的速度了。” 沈衣看着他,在等着他继续分析。 “昨天衙门里的人把附近山头都给搜了一遍,没见到人。其实让人搜山,是考虑到小遥自己逃走的可能性。如果是被害的,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就一定还在这个旅馆中。凶手没有时间把人带出旅馆处理掉。” 沈衣点点头。 “而如果还在旅馆中,裴思阳找了一夜,我们今天也找了大半天,都没有任何发现,说明小遥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 “要短时间内杀一个人,处理一具尸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小遥对于凶手而言应该是意外。” 沈衣接道:“你的意思是,小遥正好撞到了杀人的瞬间?” 徐墨点点头,接着道:“凶手至今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说明他是一个头脑很冷静、心思很缜密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贸贸然在同一个晚上杀两个人,并且‘失踪’这个现象也不会是这类凶手喜欢的。” “为什么?” “有计划性的杀人者,更加愿意把自己的成功计划让所有人知道。” “所以你才说,小遥很大可能还活着?” 徐墨点了下头。“尽快找到小遥是破此案的关键。” “嗯……毕竟我们现在的线索都断了。” “嗯……”徐墨又低头陷入了沉思,这个悄悄约了顾梦泽,又悄悄偷了裴思阳的玉佩,然后悄悄瞒过中院所有人的眼睛去到温泉池,杀了人再潜回来的凶手到底是谁?期间还对小遥下了手。能完成这些事情,还能不留任何痕迹,就好像……鬼一样?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沈衣身上。 等等,这鬼在干嘛?什么时候靠得那么近的?这手怎么还搭在自己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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