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和风潇先后走进屋。 周老情绪激动的冲过来:“衣掌门, 你也是见过小景的,你觉得呢?” 衣非雪只见过景夫子一次,可就那一次, 印象深刻。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仿佛不是第一次见, 和景夫子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这种熟悉不是好的。 硬要说的话, 就像……仇人相遇,对方传来的气息都能叫自己汗毛倒立, 浑身敏感。 衣非雪确定自己没见过景夫子, 又谈何有仇?那么,只能跟寄生在他灵台内的某只鸟有关了。 衣非雪先按下疑虑,等会儿再入灵台一问究竟,看向周老道:“您说说这个人吧,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也不要忽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周老,周老如芒刺背, 就像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长歪了,闯下泼天大祸,整个人焦虑的如坐针毡。 “小景很有才华,可惜出身贫民窟, 无权无势,又因刚正不阿的性子得罪了大官儿,接连落榜,跟我年轻时候的遭遇一模一样。” “后来返乡时,家乡遭洪水,父母和妹妹全都死了,他自己也大病一场。” 周老叹了口气:“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发着高烧,满身水泡,瘦成了皮包骨。给他治好疾病,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非要报答,我说你好好活着就成了,他却执意报恩,说我是他的再生父母,从那刻起,称呼我叫父亲。” “后来听说我创办了养济院,就留下来给孩子们教书,平时烧菜洗衣的活也是他干。我身体残废腿脚不利索,人也五大三粗的,都是他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照顾孩子们。”周老目光变得柔和,且不忍心。 “他确实会些功夫,因为他大病过一场,身子骨坏掉了,从那以后就羸弱的很,我便教他些吐气纳气的功法,强身健体罢了。” 周老还是不敢相信,想为朝夕相处的景夫子辩驳:“他那点修为,不过炼气期罢了,又怎么会是那个布下回溯古阵的神秘人?” 季禾急道:“周老不信景夫子是邪修,可我也眼见为实啊!” 众人没有说话。 “要不你们来探魂,看是不是我说瞎话。”季禾直接往床上一趟,把自己摆成个“大”字,任人宰割,“快来快来,都自己看!” 周老猛地站起身,正颜厉色:“我现在就回红枫镇!” 风潇都没来得及跟周老说话,老人家就风驰电掣的跑了。 风潇急道:“他自己回去没关系吗?” 可不保证景夫子不会对周老痛下杀手啊。 衣非雪气定神闲的坐在榻上:“若你是景夫子,身份都暴露了还会回去?” 风潇后知后觉:“幸好幸好。” 景夫子早逃之夭夭了,周老先生急头白脸的回去,也不过是确认一下他心目中温文尔雅尊师重道的小景,还在不在。 衣非雪让季禾好好休息,自己回屋,进入灵台找千钧。 大孔雀两耳不闻窗外事,活的那叫一个惬意滋润,见到衣非雪火急火燎的进来,幸灾乐祸的支棱起鸟头:“呵呵,看来是你憋不住了,想知道……” “你认识景夫子吗?”衣非雪冷声打断千钧的逼逼赖赖。 千钧愣了愣:“谁啊?” 衣非雪简单描述景夫子的形象。 千钧道:“不认识,更没听过这人。” 衣非雪刨根问底:“第一次见景夫子,我感觉他有些熟悉,更有隐隐的怒意和恨意,是你作祟吧?” “第一次?”千钧抬起鸟爪子活动活动关节,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次本座突然不爽,就是因为这人啊!那他还真是深藏不露。” 衣非雪心说废话,人家修为强大到能使用“神隐之术”,潜伏在红枫镇糊弄糊弄一个老头和一群小孩,简直易如反掌。 千钧:“本座仇家太多太多了,但能激起本座敏感的少之又少。你且等等,让本座好好想想,都一百多年了,” 本就容量不大的鸟头都锈住了?衣非雪嗤笑。 一百年不是借口,但被扶曦诛的神形俱灭只剩下一缕残魂,在世间漂泊了一百年,没有变成“左手六右手七”的白痴就不错了。 但衣掌门还是要挤兑一句:“啥也不是。” 千钧勃然大怒:“你胆敢羞辱本——咦?” 衣非雪:“想起来了?” “不是不是。”千钧鸟头一振,喜出望外,“本座的好大儿来了。” 衣非雪:“?” 千钧激动催促:“快去快去!” * 一层楼之隔的客栈大堂,季禾端着药碗愁眉苦脸,光是闻味道都被熏得头疼。 “为什么要把药弄得这么苦。”季禾捏着鼻子控诉。 风潇:“正因为苦不堪言,才能让你们长记性,看下次还敢不敢受伤。” 季禾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话:“这什么歪理?” 风潇笑眯眯的:“这是真理。快点趁热喝,越凉越苦。” 季禾真是服了,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飘来邪魅的一句:“小美人怕苦?本王嘴对嘴喂你就不苦了。” 季禾碗差点掉了,风潇转头看去,正是七彩斑斓宛如彩虹成精的夜笙。 妖王大人一阵风似的飘到桌前,花蝴蝶般的绽放异彩:“为什么呢?因为本王唇上抹了蜜呀!啧啧啧,这年头人类长相的质量都这么高了吗?” 妖王驾到,客栈里里外外的妖修全都瑟瑟发抖,能跑则跑,跑不掉的像是客栈老板之类的,就缩在柜台里哆哆嗦嗦。 季禾一阵恶寒:“我靠,你是谁啊?” “是你的情郎呀,更是你未来的枕边人。”夜笙如丝的媚眼分一半给风潇,“小美人儿别急,本王虽见异思迁,但也雨露均沾,咱们可以三个一起呀!” 虽说季禾没少看话本,但从未听过这么猛的虎狼之词,一时傻眼。 风潇道:“妖王大人不是不强迫于人,全凭自愿吗?” “对待不同寻常的美人要用不同寻常的标准,像风公子这样的人间绝丽,还有这位俊俏小哥,本王可以破例,霸王硬上弓。” 色迷心窍的孔雀精望着季禾步步紧逼,忽然眼前一亮,心头大喜:“原来是个雏,难怪这么害羞呢!” 季禾头皮一炸,正要发作,被风潇按住:“我们修为薄弱,论武力,确实难以反抗妖王大人。” 夜笙笑容灿烂:“小美人儿知道就好。” 风潇笑的比他还灿烂:“但在下有药,可以让您这辈子都威风不起来。” 夜笙如遭雷劈:“???” 妖王目瞪鸟呆:“!!!” 不是?说好的软柿子呢? 算了算了,再纠缠下去就真的软了,软的再也支棱不起来了。 夜笙灰溜溜的缩脖子,朝外张望:“咳,明晦兰怎么还没跟来,本王去看看。” 风潇笑意不减,转头看季禾:“季小公子怕苦?非雪可都是一口闷的。” 这话好使,季禾瞬间鼓足士气,也一口闷,苦的差点飙泪。 下一秒,一颗蜜枣喂进嘴里。 季禾眼前一亮,津津有味的吃掉,对风潇感激涕零。 明晦兰的脚程也快,但没有“思美人心切”的妖王快,回到客栈时,见夜笙站在门口守望自己,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灰。 给妖王鼻子抹灰的风潇心想,明晦兰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竟能让二十年不出寝殿一步的夜笙出了万妖谷。 风潇叹为观止,问明晦兰怎么做到的。 明晦兰轻描淡写的说:“他欠我人情,一句话的事儿。” 风潇这才想起兰公子一日屠尽万妖谷的丰功伟绩。 夜笙耳朵灵,听见他们在嘀咕什么:“明宗主有事相求,本王自当允诺,人情债难还啊!不过除了还人情,那家伙狗胆包天冒名顶替我老子,就算你们不来找,本王也绝不任由他在西疆逍遥快活!” 夜笙给自己倒一杯酒,边喝边说:“等解决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咱们再联手解决掉没死透的我老子,大家目标一致,自当携手合——噗!!” 夜笙一口美酒全喷出去,瞠目结舌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衣非雪。 明晦兰心中莫名,看看似笑非笑的衣非雪,再看看整个人刺溜一下窜起来,贴到门板上、一脸活见鬼的夜笙。 “你,你你,千钧老贼?!!”夜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儿子管亲爹叫老贼。 很好,不愧是妖修。 衣非雪神态自若的走到桌前,坐下。 在场众人统统傻眼,连明晦兰都懵了。 夜笙如临大敌,连本命法器“凤尾鞭”都召了出来。他绝对没有感受错,那么浓烈的气息,正是属于他老子的。 况且,血脉之间的感应是刻在魂魄中的,错不了。 上次见面只是隐隐觉得熟悉,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怎么就大变活爹了?! 夜笙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是衣非雪还是千钧老贼?” 衣非雪先喝一口清水,然后尽量长话短说、言语简洁、通俗易懂的告诉明晦兰等人前因后果。 季禾:“啊?” 风潇:“啊啊?” 明晦兰:“哦。” 夜笙:“草!” 夜笙一声骂,是痛斥这世间竟有如此离奇的神转折。 然后,夜笙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千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你太狼狈了啊哈哈哈,不是呼风唤雨唯我独尊的西疆霸主吗哈哈哈哈,现在居然变成一道残魂寄居在人类那里苟且偷生哈哈哈,本王为了这副熊样的你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实在太不值了哈哈哈哈……” 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狂飙,笑的本命法器都拿不住“咣当”砸到脚丫子。 衣非雪:“……” 衣非雪没进去灵台看千钧是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从灵台外涌的情绪。 那是一种十分想断子绝孙的情绪。
第65章 千钧咬牙切齿道:“衣非雪, 替本座弄死他,你想知道什么本座都告诉你。” 衣非雪看着气到脸色发绿的孔雀精,哂笑:“你是在使唤本掌门做事?” 孔雀精气的炸毛。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自己当年风光的时候, 连扶曦都得恭恭敬敬的,现在儿子公然挑衅老子,连人类小屁孩都敢蹬鼻子上脸。 衣非雪才不搭理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的千钧, 退出灵台。 众人围坐一桌, 以夜笙主导聊得热火朝天。 “老贼怎么说?”夜笙问。 衣非雪言简意赅:“他想杀你。” “哈哈,无能狂怒呀。”夜笙又全无形象的笑个痛快,“来来来, 集思广益,怎么把老贼从衣掌门灵台弄出来搞死, 重点是不能伤到衣掌门。” 季禾:“……” 风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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