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裴兰卿按着他的手,却也忍不住枕在了萧临烨的肩上:“烨儿如今已经与以往不同了,日后出宫还是要小心才是。” “是,烨儿谨遵太傅教诲。”萧临烨说着,手上的动作却还未停,隔着薄薄的中衣,抚弄着裴兰卿的肚子。 “今日我来时,瞧见太傅脸色有些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兰卿不想再惹得萧临烨想起萧德宣那些恶心事,于是就摇摇头含糊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因为入仕一事,跟他们争辩了几句。” “真的?”萧临烨却不太相信,稍稍抬头看着裴兰卿,裴兰卿又对他笑笑,伸手虚虚地环上了他的脖颈:“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我今日在书房中坐得久了些,腰上有些受不住,烨儿帮我揉揉吧……” “好,我来给太傅好好揉揉。”萧临烨虽然知道这是裴兰卿故意扯开话题,却也没有戳穿,只是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然后便娴熟地按揉起裴兰卿细瘦的腰背。 ++++++ 这边院子里一派温馨,裴家二老爷那边,却犹如笼罩了厚厚的阴云。 “我瞧着皇帝今日这样子,怕是对你大哥动了真心了。”二老爷面色难看地坐在书案前,他自幼就被长兄裴炳文压了一头,生出的大儿子裴玉衷早逝,小儿子裴玉益倒是自幼聪慧,是个可以好好栽培的孩子。 可没想到,无论他怎么费尽心思地教导,裴玉益仍是远远比不上裴兰卿。 原本二老爷已经认命,歇了心思,这辈子都要在长房那父子俩的光芒下过活了,可没想到突然横生出枝节,裴兰卿被先后两位帝王囚禁宫中,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 他和裴玉益当即觉得,是机会来了,于是趁着裴兰卿不在,裴炳文颓然的时机,他们四下联络走动,想要接管裴家。 可谁曾想,裴兰卿就这么完好地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挺着个肚子声称怀了新帝的孩子! 这简直让二老爷和裴玉益恨得牙根痒痒。 今晚帝王亲临,更是打碎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裴玉益心中的恼火丝毫不逊于父亲,他烦躁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我看陛下待大哥那样子……简直是当眼珠子护着,日后裴家更不可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二老爷眼神渐渐变得阴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些日子,你跟宁王通信的事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裴玉益生出几分犹豫:“我已经派人从大哥院里,取了那样东西给宁王送去了……可是父亲,这么做真的有用吗?万一陛下盛怒之下,不只弃了大哥,还牵连到整个裴家怎么办?” 裴家二老爷听后,终于露出了几分不善的笑容,他摇摇头:“陛下不会,也不能牵连到裴家。” “他本是行伍出身,于文官上是插不进手去的,陛下想要用最快的法子控制文官势力,就必须靠咱们裴家。” “但现在你大哥在一天,裴家就不可能有咱们爷俩儿说话的份,所以必须将他踢出局,裴家才有可能是你的。” 裴玉益咬咬牙,用力地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 “如今,一切都要看宁王的了!” +++++ 萧临烨陪着裴兰卿在裴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亮后,裴兰卿再三许诺自己在家中只住两天,萧临烨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宫中。 “那东西还没找到吗?近些日子可有人来过我这边?”两日后,裴兰卿临回宫前,再三询问这段日子里替他守着院子的下人,可对方却只是无措地摇头。 “回大少爷的话,那东西原本一直好好的锁在柜子里,小的守院子这段时日,也真的没瞧见人来过。” “那就怪了……”裴兰卿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已经有了猜想,自己这么久没有回来,府上人多手杂,难免不会有人动了歪心思。 但他一时也想不出,对方为什么偏偏偷了那样东西,眼看着回宫的时辰就要到了,他便托人将此事告知了裴炳文,让他细细暗查,自己随萧临烨派来的人回到了宫中。 经过特殊改造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东元门,原本按照规矩,朝臣宫妃过此门后,都必须下车,或步行或改乘轿辇。 但老太监添瑞早早地就得了旨意,丝毫没有让停车的意思,裴兰卿的车就那么径直过了东元门,向着深宫驶去。 “公公,这于礼不合吧?”裴兰卿到底还是习惯守规的人,这会忍不住向添瑞说道:“日后陛下再有这样的旨意,公公还是提前与我说说,我也好劝他……” 老太监口中恭敬地应着,可脸上却带了丝别有深意的笑容,裴兰卿起先还有些疑惑是怎么回事,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马车进宫后,并没有向着后宫驶去,反而到了大齐历代帝王所住承乾宫前。 “公公,这是何意?陛下在这里等我吗?”裴兰卿惊讶地看着添瑞,那老太监还不等回话,车外就传来了萧临烨的声音。 萧临烨趁着裴兰卿归家省亲这几日,可算是办成了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虽然当日他曾对裴兰卿说过,要让他的太傅在前朝为相,后宫为后,但萧临烨可不觉得,他的太傅应该被困在凤昌宫里,尤其这凤昌宫还是当初萧德宣赐的。 他想要每日下了朝后,不必去往后宫就能见到裴兰卿,想要裴兰卿更近些,不分彼此地在这深宫中相守。 但他也知道,按着裴兰卿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搬来这承乾宫与他同住。 所以—— 萧临烨干脆就先斩后奏,趁着裴兰卿不在,将整个凤昌宫都搬空了,秘密传旨给添瑞,让回宫的车驾,直接将裴兰卿送到承乾宫来。 “烨儿,我怎么能住在这里。” 正如萧临烨所想,裴兰卿果然在车上不肯下来。 但萧临烨决定的事情,又岂会让步于那些迂腐的规矩,他上了马车亲自将裴兰卿抱了下来,英朗傲气的眉眼弯弯,环着裴兰卿的身子说道:“我如今是这大齐的天子了,我说太傅住得,太傅就住得。” 裴兰卿无奈地摇摇头,耐心劝说道:“我之前在凤昌宫中住得也很好,你实在不必这般。” “可我想离太傅更近些,”萧临烨与裴兰卿说话的言语依旧温柔,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坚定地抱着裴兰卿来到这帝王寝宫之中:“太傅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莫要让我在前朝后宫间来回奔波了。” 裴兰卿看着萧临烨的模样,知道此事已经无可转圜,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罢了,他们一个弑兄夺位,一个蛊惑新帝,反正这两顶大帽子已经摘不掉了,那也不怕史书言官再给他们多添几条罪状了。 萧临烨见裴兰卿默许了下来,心中更是畅快,将他直接抱到了承乾宫的龙榻上……
第9章 萧临烨的登基大典,似乎都还只是昨日之事,宫中上下又马不停蹄地为着过年忙碌起来。 按理说奉明帝驾崩不满周年,废帝也还尸骨未凉,这年合该过得低调些。 可萧临烨偏偏就不,一来他对父兄实在没什么感情,而来他如今刚刚登基,正需要这样的场合,向天下昭示他的正统。 所以他与裴兰卿商议过后,传令宫中,这年不仅要过,而且还要过得分外隆重。 如此,到了年关那几日,封地上的诸王们,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最终还是陆续来到了皇城,等待萧临烨的召见。 萧临烨则是不紧不慢地跟他们拖着,冷眼看着不安分的那几个,隔三岔五给他们送一道不痛不痒的旨意,钝刀子割肉般磨着他们的心。 终于到了年三十宫中大宴那日,萧临烨才正式召他们进宫赴宴。 承乾宫中,萧临烨早已换好了今夜赴宴所穿的玄色礼袍,九龙金冠将他的发丝高高束起,露出那英气逼人的眉眼,君临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任谁都不敢轻视这登基还不足一月的帝王。 只是此刻,在外冷若修罗阎王的萧临烨,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正在内殿更衣的裴兰卿。 这年终的宫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中数月的太傅裴兰卿,最终决定陪萧临烨一起去。 萧临烨因此特地亲自选了纹样,雪色绸缎上布满了繁复的银凤,无言之中明示了裴兰卿于帝王心中的帝位。 他孕期已近七月,近来肚腹长得更快了些,柔软的衣料披在身上,尽管没有佩戴腰带,却还是勾勒出了他身前的隆起。 裴兰卿皱眉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萧临烨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最近这孩子长得也忒快了些……”裴兰卿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腹侧,感觉到胎儿活动:“烨儿可觉得我看起来奇怪?” “怎么会?”萧临烨吻了吻裴兰卿的耳后,与他一起看向铜镜中,那一黑一白并立的两个身影:“太傅还是那样好看,还是那样——与我般配至极。” “烨儿又说浑话了。”裴兰卿转身,用指尖点了点萧临烨的唇,“谁跟你说这个。” 萧临烨却只是笑着,揽着裴兰卿的腰,小心扶着他去软椅上休息:“本来就是这样,太傅为我大齐孕育皇嗣,谁敢觉得你奇怪。” “他们口中虽不说,但心里也是会想的。”裴兰卿摇摇头,轻声叹息道。 “那我就下令,让他们想都不准想。”萧临烨知道裴兰卿这是孕中心思纠结,故意说着糊涂话逗他开心。 “太傅放心吧,等会宴上你瞧着谁心思不好,就只管跟我说,我命人将他撵出去就是了。” “好,那我和孩子就全都托付给烨儿了。”裴兰卿被他这话逗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满足地靠着萧临烨坚实的胸膛。 +++++ 京中宁王暂居的别院里,萧敬衡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东西,一旁的心腹幕僚劝说着:“殿下真的要把那裴家三少爷送来的东西呈上去?” “依臣看来,那裴家三少爷是想借您的手,除掉裴兰卿……此物除了会惹得陛下震怒外,于咱们实在没有什么旁的好处。” 宁王萧敬衡散漫地笑笑,一手端着酒杯,没骨头似的倒在旁边的美妾身上:“本王当然知道,但他萧临烨不是志得意满,要让我们都进京向他叩拜吗?” “本王偏偏就要在这大过年的,狠狠恶心他一把,让他在众臣面前颜面尽失,看他这个杂种玩意还怎么呈威风。” 那心腹听着宁王的诸多大不敬之言,脑门上都溢出了冷汗,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殿下又何必为了出气冒这样大的风险呢?” “这万一陛下巨怒之中,追究起您来——”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虽然他们都说本王不甚聪慧,但本王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这东西自然不会从咱们这边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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