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只摩挲着腰间的鞭子,漠然淡色:任务要求里没说必须下人来抽,我自己抽。 系统惊道:[莫非宿主想报不举之仇?!没想到宿主您如此睚眦必报,都不像平时的宿主了。] ……聒噪。 白御卿大步走向自己的院中,他的靴子踩着刚刚落下的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撑伞的墨玉一时跟不上他的速度,玉狐裘染了落雪。 “公子,公子……”墨玉追上他,眸色担忧。 他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恼怒,更别提他亲自惩罚别人了。 不过也对,那该死的罪奴竟然打碎了太子殿下赏赐的陶器。 还听闻昨夜刚去了柴房睡便与马夫发生争执,差点咬断了马夫的手指,如此桀骜不驯、不知礼数,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公子莫气坏了身子。”墨玉追上他,担忧道。 到了院里,陆煜行正低头跪在雪地上,少年罪奴的脊背却绷紧,宛若拉满的弓,拳头紧紧攥住,手背蜿蜒的青筋绷起隐忍和不甘。 主管见白御卿来了,连忙讨好轻声道,“公子吩咐的盐水已经备好了,这小畜生桀骜不驯,昨夜与马夫争执,差点咬断马夫的手指,该剜了牙的。” “不过公子身子娇贵,亲自惩罚这小畜生一事,不如奴才来——” 毕竟那陶瓷是他打碎的,罪名虽嫁祸到这个罪奴身上,但也怕日后被人查出来。 若主管亲自来抽,这小畜生被那三十鞭子抽死了便坐实了这个罪名,无论如何也不怕人怪罪了。 “啊——!!!” 主管的话语未落,一道凌厉的鞭痕便狠狠抽在他身上。 那金丝玉缠鞭神兵利器,如此一鞭子抽下去,主管瞬间皮开肉绽,惨叫一声便蜷缩着地上,哀叫连连。 白御卿垂眸冷色看他,“主子未发话,你哪里来得胆子自着主张?”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主管疼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血晕染了雪地,这一鞭子深可见骨,哭求着痛哭流涕求饶,又被白御卿以扰了清静为由拖着拉下去。 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陆煜行,陆煜行的脸上溅上主管被抽出来的血迹,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陆煜行察觉到他的视线,顿了顿,低着头,只哑声道了一句,“……不是我。” “……不是你还是谁?!你真是有天大的胆子敢打碎太子赐的花瓶!” 白御卿冷声道,甩开披风蹲下身,一瞬间,传入陆煜行鼻腔的是夹杂着血腥味的沉水香气。 他指尖的金丝玉缠鞭还带着主管的血迹,又毫不留情用鞭柄抬起罪奴的下巴,指尖不经意划过陆煜行的喉结之时还能感觉到吞咽的震动。 白御卿能看见罪奴因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把罪名扣在他身上的恨意。 只是那恨意一闪而过,随即而下的又是陆煜行眸中无波无澜的谦卑温驯。 陆煜行敛下眸子,鸦羽一般的睫毛颤抖。 “恨我?” 白御卿挑着他的下巴,嗤笑一声。 “罪奴不敢。” 陆煜行的嗓音格外哑,话语谦卑。 可他吐出的语气却一字一顿,垂下的眸子也难掩凶戾与晦暗,似是不惧他近乎能一鞭将人抽死的神兵。 白御卿居高临下,素来如玉清碎的语气格外冷薄狠戾,不过尾音被北风揉碎了些许。 “你不过是小爷我养的一条狗,哪里来的胆子恨我?” 听着他冷漠倨傲的话语,陆煜行却突然笑了,风雪之下他的薄唇发白,却扯起,又问他一句,“公子如何养狗?” 这话在他让陆煜行吃狗食,住狗窝时也问过。 陆煜行的眸子宛若染着血烬的亮,落雪垂在他凌色的眉峰,唇角扯起的弧度愈发阴冷。 公子如何养狗? 他问这一句,不过是…… 白御卿如今借着养狗之事所对他做的,他将来也如此——百倍奉还而已。 第7章 带着玉扳的指尖抵着他下颌又松手的瞬间,白御卿他那双眼睛蛰了一下。 本该是惶惑又谦卑的罪奴,眼尾却烧着烬燃的暗火,不曾屈服半分。 白御卿张了张唇,似是一瞬间被这双比新酒更加炽烈的眸子蛰得忘词。 随后嗤笑一声,嗓音低哑,又饱含着嫌恶的居高临下。 “如何养狗?好好瞧着,贱奴——” 只是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金丝玉缠鞭,浸润了盐水,又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扬起手时刻意偏了几分力道。 “自己数着。”白御卿淡声命令。 宛若能划破虚空般凌厉的鞭子抽打在少年罪奴不屈又挺直的身上。 鞭子裹着风声抽下,换来罪奴压抑难忍的闷哼,以及他夹杂着闷哼、喘息挤出来的—— “一、二、三……” 压抑的喘息与凌厉的鞭声碎在院中,被北风裹挟而去散尽,但是他数着鞭子的嗓音低哑,却声声掷地清脆。 陆煜行面色冷凝惨白,脊背绷得笔直,一身粗布麻衣的黑,在雪色蔓延的院中却是浓墨重彩的炽烈。 呼吸轻颤,鼻腔呼出的寒气氤氲成雾气打湿了少年的眉眼。 “十一、十二、十三……” 他只咽下痛楚,依旧低声数着。 陆煜行嗓音低哑缓慢,不曾颤抖半分。 不知为何,白御卿的手有些抖了,他却生生忍下,捏着鞭子的指尖略微痉挛着。 “……二十五、二十六……”陆煜行呼吸一窒一瞬间,随后又继续哑声道,“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三十——” 随着三十落下的那一瞬间,白御卿能听到他的尾音松了片刻,他却在这一瞬,猛然伸手扼住白御卿的腕骨,手心炽热滚烫得吓人。 “……公子在抖。” 本该低着头的罪奴直直看着他的眸子,嗓音干涩道。 少年的舌尖舔去唇角的血珠,不知那血珠是主管的,还是他的,只是素来隐着的犬齿难得露出,渗着寒光。 他的眼里是浓墨重彩的情绪,翻涌着寒气狠戾与不知名。 又重复问他。 “……公子抖什么?” 陆煜行的手并不好看,本该是清瘦修长的手尽数是冻疮和茧子,又被抽了三十鞭子,淋漓的血晕了他的指尖,沾着血的手就这么紧紧握着白御卿的腕骨。 却在这寒风中灼得吓人。 白御卿不知怎么的,许是第一次这般亲自抽打下人失了分寸,也许是被他的质问恍惚到了,也许是他扼住自己手腕的手心太烫了。 他手中染血的鞭子顺着松开的指尖落下,“啪嗒”一声落在雪地上。 少年罪奴的血在金丝玉缠鞭上又沾了雪,腥气扑鼻。 “公子,拿不稳鞭子……” “明明刚刚,抽主管的时候,拿的很稳。” 陆煜行扯了扯唇角,喘息着,似是想泻出一丝笑意或是讽刺。 他身上的粗布麻衣被鞭子抽得近乎衣不蔽体,血肉模糊,眸色恍惚失神,却紧紧扼住白御卿的手腕。 “拿开你的脏手,别用你的脏手碰公子——” 身后的墨玉见他沾血的脏手紧紧扼住白御卿的手腕,猛然阴沉下脸,大步向前,一脚将他踹在雪地上。 “唔——” 陆煜行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似是想撑着起身,却闭着眸子,彻底晕过去。 “墨玉!”白御卿这才回过神来,他神色冷凝冰冷,厉声喝止了墨玉。 “公子,此人睚眦必报,桀骜不驯,昨日差点咬断马夫的手指,属下怕他伤到公子!而且……”墨玉顿了顿,急忙解释,话音还未落。 却见白御卿看着昏迷在雪地上的陆煜行,蹙着好看的眉尖,随后毫不犹豫脱下了自己的玉狐裘,裹到了身上血肉模糊的陆煜行身上,将他横抱而起。 “找医师来!” “公子……”墨玉怔然看着用玉狐裘裹着那肮脏又满身血污的罪奴的白御卿。 那玉狐裘是公子素来喜欢的。 极北玉狐,稀有至极,毛色如玉石般莹润,轻柔如雪,冬不畏寒,触之升温,公子素来怕冷,这玉狐裘是陛下赏了上好的皮子给宁国公的,宁国公又令人给自家独子制了这一件珍贵的裘衣。 公子喜欢得紧,哪怕他有不少大氅披风,也未曾像喜欢这件一般欢喜。 “你聋了吗?!”白御卿冷声道,眸子狠狠刮了他一眼。 墨玉这才恍惚回过神,低头哑然应了一声,遣人去寻了医师。 —— 白御卿揉着额角,看着床榻上昏迷过去的陆煜行。 ……他应是收敛了力度,三十鞭子还不如抽给主管的一鞭子,只是瞧着骇人罢了,怎会这么轻松晕过去? 墨玉那脚太重了吗? 一旁的医师诊断完,温声对白御卿道,“公子,这位公子是新伤加旧伤,又被冷风吹着,惹了风寒晕过去,膝骨在雪地里跪得多了,怕是以后要痛风,身上的鞭伤不重,吃了药包扎之后应会好转。” 白御卿微微颔首,应下了。 凝眸看向床榻上昏迷过去的陆煜行,微微扯了扯唇角。 ……真不经打。 [宿主,您应该是把半死不活的龙傲天丢到柴房自生自灭,让他在饥寒交迫中领略人生的残酷,明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道理,并立下将您碎尸万段的决心。] [而且您的玉狐裘被他弄脏了哦。]系统嘟嘟囔囔的,[一定很不好洗。] 白御卿挑眉:哪学得这文文邹邹的话?况且又不是让他一直待在屋子里,一会儿医师诊治完了就丢出去挨饿受冻。 不过,玉狐裘…… 他顿了顿,薄唇微抿,看着床头那血气模糊的玉狐裘,冷白的裘衣染着血和雪水,黏黏腻腻,散发着腥气。 ……他有洁癖。 好脏。 他还挺喜欢的来着。 白御卿微微蹙了蹙眉尖,敛下眸中的惋惜,又忍住叹气的冲动,对一旁的墨玉道,“医师看完了也给他喂了药,把这罪奴丢去柴房,还有——” 他的尾音一顿,眸子平淡看向那脏兮兮的玉狐裘,“这件衣服小爷不要了,一起丢进去。” “……是。” 墨玉脸色有些惨白,低头应道。 [在饥寒交迫,龙傲天重伤近乎死去的幽寒柴房之中,出现了一名俏丽清纯的少女,看龙傲天可怜,为他细心治疗,处理伤口,这就是龙傲天的后宫一号——府中奴仆女儿,心地善良,腰肢不堪盈盈一握,面容娇美,前凸后翘……] “停。” 眼看着系统的话越来越往男频文死板的美女描写上靠,白御卿如玉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玉扳指,微微蹙眉好奇,轻声问,“他以后几个老婆?” [本文作者的大纲里列了七个哦,毕竟男频文嘛,龙傲天都是女人见了争着当老婆,男人见了争着做小弟,反派见了争着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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