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俞华信听了吓了一跳,猛地大喊一声:“你和他私定终身了?!” 他的嗓门太大,导致路人纷纷看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俞书礼一把捂住自家老爹的嘴,耳根微微发红:“你轻声点行不行?” 俞华信猛地点头,俞书礼才将他松开。 两人走到路边角落,俞华信小心翼翼开口问:“你和他私定终身了?什么时候?” 俞书礼白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 “对哦,你失忆了。”俞华信闷声道。 俞书礼:“我是要问你,我和他的关系,在你们眼中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私定终身的可能。” 俞华信诚实开口:“嗯……说起来,前几日你在青楼喝醉酒,是他背你回来的。” 俞书礼愕然,下意识忽略了青楼,只道:“他那个身板,把我背回去?” “你别说,魏延这人,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对你倒是确实算温柔。那日他背你回来,你拽着人家衣领不放,他也一丝不耐也没有,还打了水帮你擦脸,又端醒酒茶给你喝的。”俞华信突然“嘶”了一声:“难道那个时候你们就搞上了?” “爹,什么叫搞上了,你话别说那么难听……”俞书礼慢吞吞问:“那……那我对他呢?有什么特别的吗?” “唔……”俞华信老脸一红:“你……叫他哥哥来着……” 俞书礼不再发问了,步伐加快了些,汗毛直立地逃离现场。 回到家见到之后,他就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行李。 毕竟原来不仅是魏延和他自己私定了终身,连皇帝都对他们的婚事掺和了一脚。 俞书礼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只想着要跑路。 “去哪里?” 俞书礼回头,却见自己的亲娘郑施意倚在门框边上看他。 “娘……”俞书礼慌不择路的模样终于在见到娘亲那一刻缓和了下来。 “收拾东西要跑路?”郑施意弯了弯眼睛:“不着急的话,和娘去看看你收到的封赏?” “看什么啊……我不看。”俞书礼撇了撇嘴:“我回渠州去了。” 渠州是俞书礼的兵营驻扎地,渠州牧董凌青的小儿子董思文是俞书礼的好友,所以没有战事的时候,俞书礼基本上就住在渠州,也算是安了第二个家。 “这就想跑了?”俞书礼见母亲走进来,摸了摸自己的头。 “陛下给你和魏延下了婚约,圣旨就在娘手里,你要看看吗?” 俞书礼沉默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吧。” 圣旨和以往收到的那些款式没什么不同。 先是对俞书礼的表功,接着在一堆金银封赏之后,就是将多年前尘封的爵位重启。 只是俞书礼看着圣旨上明晃晃的“安王”两个字,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一字王。 皇帝对他,怎么突然放松了戒心了? 自从俞华信告老卸任之后,整个俞家曾经一度落寞,直到后来俞书礼上了前线,闯出了一番成绩,俞家境遇才好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帝日复一日、愈演愈烈的猜忌。 而封爵的消息一旦出来,俞家,即将再次踏入权势的顶峰。 “这圣旨,还有下半部分呢。”郑施意提醒道,“快看看。” 俞书礼读过去,发现是皇帝在感慨他和魏延的感情至深,堪称良配,胡言乱语地敷衍了一通,然后表示赐婚的意愿。 俞书礼知道,这圣旨都到了他手中了,就不仅仅是意愿,而是必须执行了。 “同样的一份,今日也送到丞相府中了。听说吴夫人也欢喜地接了过去,在着手准备聘礼了。”郑施意站直了身子,低声问:“可以告诉母亲吗?你同魏延,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看着母亲小心翼翼、贼眉鼠眼的试探,俞书礼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中烦躁的很。“我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了,父亲没同您说吗?” “啊?”郑施意眨了眨眼睛:“我当你骗他们来着,竟然是真的失忆?!那你还记得娘亲吗?” “记得……”俞书礼阖起圣旨:“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认不得你?” “那你又说失忆了……”郑施意的表情有些无辜。 俞书礼愣了愣:“我只是……唯独好像……丢失了近三年的记忆,而这丢失的记忆里,似乎魏延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我现在……很乱,说不清楚……” 郑施意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你要是真不想嫁,娘来帮你想办法。” 俞书礼自然知道她说的想办法是什么。 “娘,这些年已经麻烦过祖父他们很多了,算了。再说了,祖父他们住的颇远,要写信上奏之类的实在麻烦。” 郑太傅一生清正,临到告老还乡都是清清白白一身,没必要让他趟了这浑水。纵使知道陛下不会不给他面子,但俞书礼就是下意识觉得,不能让祖父牵扯进来。 “你舅舅他们早就搬到了凉州附近,离咱们这里也就一点点路程。” “搬迁?”俞书礼皱了皱眉:“为何突然搬迁?” “说是雍州那一带前月闹虫灾,漫天飞舞的虫子实在难熬,所以他们才搬了过来。”郑施意见儿子皱着眉,忙问:“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有说是什么虫子吗?” “没说……”郑施意蹙了蹙眉:“很重要吗?” 俞书礼点头,拿出一幅地图,摊开指给母亲看:“雍州往上京这里,经过几个大州,中间这一带,刚闹过干旱。入秋之后,河道断流……”他顿了顿:“如果不出我所料,那闹的虫害,就是蝗虫。” 郑施意捂住嘴,睁大眼睛:“你是说……” 俞书礼面色严肃:“不错,若是顺着秋风迁徙,沿途的环境都是他们的温床。我猜……京中马上也要闹虫灾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紧皱着眉头,快步离开。 郑施意在背后问:“去哪儿啊?” “去分兵加强守卫巡逻,流民即将来袭,到时候,若是处置不善,京中将会沦为炼狱。” 郑施意看着儿子着急地离开,知道他回渠州的计划是搁置了。 俞华信恰在这时走进来,只瞥到一眼儿子的背影,他看向夫人,问道:“这臭小子,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郑施意把地图指给他看,解释了郑太傅信中说的情况,道:“儿子说,京中可能马上要闹灾了。” 俞华信立马沉下了脸色。“竟有此事。” 郑施意见他忧虑重重,安慰道:“放心,我治府向来有存粮的习惯,就算闹了灾害,咱们好好地稳住,总能熬到这个冬天。” 等到了冬天,大部分的蝗虫就会死亡,只要把虫卵处理掉,就没事了。 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虫害不仅会导致粮食进不来……”俞华信瞥了她一眼,道:“还有药材。” 郑施意一顿。 “你是说……儿子那么急是因为……” 因为魏延。 魏延的身体原因,根本不可能能顶住断药的风险。而他的许多用药,用的都是珍惜药材,很多京城都寻不到的。一旦闹了灾害,药材万一断了,魏延就是死路一条。 “季安他……”俞华信欲言又止。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吗?”郑施意问。 “我……我哪里说过不同意?”俞华信终于不再说什么,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去帮帮那臭小子。”
第8章 灾害来的很快。 即使俞书礼早有准备,也抵不住蝗虫如此迅速地卷携着大批量的流民涌入京城。 一向热闹繁华的京城闹街沉寂了下来,饶是秦楼楚馆都不敢轻易接客。整座城池被阴霾笼罩,茶馆酒肆也都早早打烊了。 紧闭的门户外是飞扑的蝗虫,门户内是一声声无助的心焦呐喊和求助。 蝗虫对人的伤害不大,但折损的是人们赖以为生的庄稼。故而那些乡下农户才会无处可去,来京城报冤。 奈何这种灾情,怎么可能能传到上头去呢? 京城的百姓富户偏多,这些人不仅不知柴米油盐贵,有些连蝗虫都没见过。 他们见了飞虫和流民,只当是天灾降临,大祸临头,一心就要离开去避难。 狡兔三窟,这些人在整个大梁,可不止一个去处。 而城内的禁卫军基本也都是尊贵出身,基本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禁卫军统领上报上去的消息被上头扣下,死活到不到皇帝的手里,又没有新的指令下达,禁卫军统领优柔寡断,愈发管不住疯狂逃窜的人群。 空气中除了那些蝗虫的恶臭味,还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与沉重。 人群是匆忙紧张的,秩序是逐渐崩塌的。 城外的流民多的是农户,他们损失了农田,才生活不下去,这些失去所有的农户一旦进京,就铁定免不了一场抢夺和掠杀。 城门一旦被拱开,想要跑出去的,和想要拥堵进来的,内外人流一对冲,京城将会一起沦陷在灾难里。 到那时,禁卫军都会成为摆设。 收到城内禁卫军求救的通报之后,俞书礼阴沉着脸出门,身着甲胄提着刀剑带上护卫沿街巡逻,既下令管控城内秩序,又命人把那些飞舞的蝗虫拿网补下扑杀,顺便派人去皇城附近巡逻,阻止蝗虫飞入皇宫。 城门摇摇欲坠,可俞书礼会管理将士,却不会管理平民大众。 他可以责罚任何一个士兵,但无法对任何一个老百姓动粗。 低劝诱哄,才把那些街上躁乱的百姓驱逐回家,一回头,又有一大批正偷偷地打算溜走的,城门都被掀开了个道。 要不是俞书礼反应及时,怕是连城门都被他们轰穿了。 盛怒之下,俞书礼直接将禁卫军统领罢黜,自己带着西北军,站上了城楼,收回柔怀政策,以军规镇压。 幸好,在京接受封赏的西北军全营驻扎在城外,这才管控好了秩序,不至于给京城添乱。 “小将军……北边来的难民已经安置好了,不过出了些特殊状况……”俞书礼的近卫十三闯进来,还未见到人,就焦急地开口。 却在见到趴在桌案上的人的时候,瞬间愣住。 俞书礼已经三日没归过家,自然也是三日三夜没有睡过。 今天处理完手边信报之后,就直接趴在军营桌子上,无意识地睡着了。 十三抿了抿唇,刚要退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俞书礼已经醒了。 “什么事?”他一抬起头,眼中就收起了所有的疲倦,“我都听到了,说吧,特殊状况是什么?” 十三这才道:“有几人途中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开始发起高热了。” 俞书礼拧了拧眉:“让钟年派人将这几人隔离开,立刻寻大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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