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姚摸了摸脸颊,道:“从头到脚没一点不好!” 裴再道:“那你该为他做点什么。” “我愿意哄着他呀,”上官姚道:“他也愿意被我哄,我俩之间就这么点事。” 裴再定定看了眼上官姚,觉得从他身上学不到什么了。 语言对于裴再来说,经常是一种手段,他们都很熟练的用谎言来获得一些东西,所以誓言总不可信。 裴再放下了茶,周身的气息忽然变了,“你刚才说,钱这东西,有命挣,没命花,这话说的不错,不是什么钱都能沾手的。” 上官姚看着他,慢慢变了神色。 怀容找了小段喝酒,裴再进宫没见到小段,问过宫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在宫里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小段回来,只好先出了宫。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进院门裴再就看见门口台阶下坐着一个人,双手揽着膝盖,脑袋埋在胳膊里。 小段坐在台阶上,都已经睡着了。 一件带着枳实香的斗篷兜头将小段整个盖住,裴再将小段抱起来,声音从斗篷外闷闷地传到小段耳朵里,“风寒刚好,你又坐在外面发呆。” 小段两只手乱抓,终于把斗篷拔下来,脑袋露出来,大口大口呼吸。 “憋死我了。”小段说。 裴再把他放到了床上,小段还裹着斗篷。 屋里比外面暖和,小段迟钝的坐了一会儿,把身上的斗篷扔在地上。 “你喝醉了。”裴再递给小段一杯热水。 小段接过热水,愣了一会儿,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裴再不再问他了,他打了热水,将小段的外袍脱下来,给小段洗了脸洗了脚。 发冠拆掉,头发散着,裴再指腹划过发丝的动作很轻柔很舒服,小段不自觉抬头,蹭了蹭裴再的手心。 “怎么能跟怀容喝这么多酒呢?”裴再道:“你很喜欢他吗?对他这么放心。” 小段眯着眼睛,“你什么身份跟我讲这些话。” 如果他说是臣子,那小段陛下就要让他闭嘴,如果他说老师,那逆徒小段决定叛出师门。 裴再说:“从我自己,我见不得你跟别人太亲近。” 小段乐了,“真的假的,你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心里有我。” “是,”裴再道:“我道貌岸然,说的话冠冕堂皇,其实都是我的私心。我怕我会拖累你,又不肯接受你全然忘记我,所以进退失据,首鼠两端。没有比我更卑劣的人了,因为我到现在才肯承认,我的私心都是你。” 小段转过头看裴再,“那你怎么还没死啊。” 他俯下身,耳朵贴在裴再胸口,“你的心跳的好快,你是不是快死了。” “说一句爱你就要死吗?” 小段点头,“是的呢。” 叫裴再说一句爱,当然比叫他去死还难了。 裴再扳过小段的脸,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我爱你。” 小段看着近在咫尺的裴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在床上直起身,指着裴再说,“哪来的妖精,快从裴再身上下来!” 裴再舔了舔流血的嘴角,看着小段,“你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想装傻?” 小段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我不傻,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赢了裴再你知不知道。裴再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裴再问。 小段说:“裴再是个王八蛋。”
第71章 夜色静谧,绿豆睡在笼子里,屋里屋外只有竹树潇潇。 裴再屈身在床边蹲下,看着小段,“你说的对,还有别的吗?” “还有......”小段开始思考,他不想思考,脑袋很晕,于是他变了脸,“你谁呀,你凭什么问我,我可是陛下!” 小段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裴再的胸口,“给我跪下。” 裴再后撤一步,慢慢地屈膝跪在床边。 他抬起头,手扶着床沿,仍那样用目光锁着小段,他轻声说,“陛下,我跪好了。” 小段愣愣地看着他,他的动作清晰地落在小段眼里,不知道触动了哪一处,小段的手指都是酥麻的。 小段低头不说话,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他有点头晕。 裴再伸出手,手指在小段温热柔软的脸上滑动,“你比我聪明,你先知道的,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图谋你,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 “裴再?”小段皱着眉,他这一阵可能是清醒了,揉着脑袋,“你别说了,我困了,想睡觉,你走吧。” 裴再欺近小段,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想走,”裴再说:“我已经走过一次了,枉我自诩算无遗策,居然能做下这样一件蠢事,让你因为我吃那么多的苦头。我想留下来,我想占据你身边所有重要的位置,那本来就是我的,为臣为师为友,也要做你的爱人。” 他靠得太近,把小段困在方寸之间,还有得寸进尺的意思。 小段两只手撑在床上,被迫仰起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抬脚踩着裴再的胸口,“离我远点。” 裴再不动,小段有点恼 ,脚踩在裴再肩膀上,狠狠碾了碾。裴再没有躲,手抚上了小段赤裸的脚,握住了他的脚踝。 “陛下、小段,你看看我吧,再对我有一点不甘心和不舍得。”裴再的声音低沉,萦绕在小段耳边,在小段一团浆糊的脑袋里翻江倒海。 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小段抓住了裴再的衣服,再往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小段从一个快把他勒死的怀抱里醒过来,下意识的用手脚挣脱桎梏。 然而手掌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皮肤,肌肉的轮廓流畅又漂亮。 小段摸了两下,慢慢收回手,安详地闭着眼睛,装着还没醒。 他身边,裴再起身,起来的时候还勾到了小段的头发,小段忍着疼,一动不动。 裴再穿上衣服,推开门出去了。 人刚走,小段立刻爬起来,抓起床边的茶杯就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一夜过去茶水冰凉,缓和了小段干疼的嗓子,也让小段彻底清醒了。 他往窗户那边看了看,回来锤了锤脑袋,修长的小腿露在锦被外面,白的扎眼。 小段脑海里闪过一些连不成串的画面,他曲起小腿使劲擦了擦,“不要脸,真不要脸,混蛋王八蛋。” 趁裴再还没回来,小段从床下捡起散落的衣服穿上。他的两只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腰上层层叠叠的杂乱的指痕,一夜过去都已经发青了。 他娘的,小段想,这才是故意报复呢。 腰带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着,小段想往床底下看看,但是趴不下来,只能扶着床干着急。 “这就走了?”裴再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小段身影僵了一下,他背对着裴再,把衣衫胡乱掩起来,“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劳烦你照顾我,多谢多谢。” 裴再走到他身边,从床尾褥子底下把小段的腰带拿出来,递给他,“昨晚上弄湿的床褥还没收拾,你要看看吗?” 小段反手把腰带摔他脸上。 裴再也没有躲,脖颈侧被抽出一道红痕。 小段才发现,裴再只随便穿了件宽袖长袍,衣领散乱,头发也没有束起来。 他侧了侧脸,长眸看向小段,勾人和清冷两种气质居然能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小段不自在地背过身,道:“真喝多了,一点也不记得。再说咱俩又不是没干过这事,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裴再的视线落在小段身上,如有实质,“可昨天晚上你说你原谅我了。” “不可能!”小段矢口否认。 裴再道:“这不是记得吗。” 小段啧了一声,挤出一个笑,“你看你,跟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我真是想不起来了,再说了,你怎么能给醉鬼讲道理呢” 小段一边说,一边快速把衣服穿好,抬脚就往门口走,“我得走了,早朝都没上,喝酒误事这话真是不错。” “我说我喜欢你,我对你全都是私心。”裴再道:“现在听清了吗?” 小段脚步不停,“大早上的,你也跟喝多了似的。” 裴再拦住小段,小段要越过他,被他挡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进,近到鼻子能闻到裴再身上的味道。 小段顿了顿,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向裴再,“干什么。” 裴再盯了他一会儿,盯得他后背发凉,半晌,裴再叹口气,道:“我给你上药吧。” 裴再烧了热水,给小段洗手洗脸。清凉的药膏落在他脖颈后红肿破皮的伤处,小段被裴再按在镜子前,心里骂了八百句不重样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小段眯着眼睛,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 裴再动作很轻柔,很仔细,这让小段想起后半夜,裴再是如何舔吻过小段的脊背,如何虔诚地吻了小段一遍又一遍。 衣服全换了新的,裴再给小段梳头发,头发一缕一缕被梳理整齐,发冠带上之后,裴再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小段,将他整个人嵌在自己怀里,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 他像是情不自禁,但只是一瞬间,在小段要挣动之前,裴再就松开了。 小段站起来,把干净的外袍穿好,道:“我走了。” 裴再放下梳子,小段看过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那让小段怀疑,他听到的过快的心跳是错觉。 “不着急回宫的话,同我去一趟醉欢楼吧。”裴再道。 小段顿住脚,有些惊讶,“上官姚的事情,你解决了?” “宜早不宜迟,”裴再道:“我猜会有收获。” 小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那就去看看吧。” 醉欢楼的歌舞停下,已经是后半夜,怀容一身疲倦的回屋,灯还没点上,就被人扑倒了。 “上官姚?”怀容挣了挣,“我今日累得慌,别来烦我。” 上官姚不依,揽着怀容往床上倒。 “我同你说件事,”上官姚拨弄怀容的头发,“明儿我就走了。” “走?”怀容顿了顿,“走哪儿去?” 上官姚不答,裴再的身份他不知道,但是提到钱,提到账目,他就不能不警惕了。不管这人什么来路,醉欢楼不安全了,上官姚得跑。 跑之前,他舍不得的,也就剩怀容了。 怀容道:“你还说要为我办个琴会呢。” 上官姚叹气,“这事办不成了。” 怀容冷笑,“臭算账的,你就不能靠谱一回。” 上官姚笑嘻嘻的,对他自己的食言不以为耻,“我是什么?恩客,我的话你怎么能信啊。” 怀容默了默,道:“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 上官姚贴着怀容的耳朵道,“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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