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许用袖子擦嘴,不干净,给你的帕子呢?” “下次一定,哥,我先走了。” 林樾看他已经窜出去了也停了话头,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才跟着他爹娘一起去后院干活。 * 翌日一早,林樾睡得正香,就被外头咚咚当当的声音吵醒了。 林樾拉过被子把头一蒙,这是谁啊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在吵什么,默默吐槽完林樾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结果那声音更大了,就像在家门口一样。 林樾感觉自己还听到了开门声,肯定是他娘也被吵醒了,算了,出去凑个热闹好了,反正也睡不着。 这么一想,林樾起床气都散了,穿上衣裳一边挽发一边往外走,只见自家院门半掩着,他娘就站在旁边, “娘,外头在干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大。” 周问兰刚转头,外头那人也从门缝里探头进来,“呦,这就是樾哥儿吧,长得可真俊俏,又白净,可真难得。” 这人说话的时候外头声音更大了,林樾也听出来是锣鼓声了,本来他还想这人会不会是媒婆,现在也不这么想了,哪有媒婆上门还带俩奏乐的。 但这人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笑容满面的,林樾只好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谢谢婶子啊,婶子这是有事儿还是?要不进来坐坐?” 问完下意识看向他娘,就瞧见周问兰正朝他使眼色让他回屋,不会真是媒婆吧!林樾笑容僵在了脸上,一个转身就溜进了屋子,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李媒婆脸上笑容不变,“妹子,要不咱们进去说,虽说今日来的有点唐突了,但这人绝对是真情实意的。” 周问兰点点头让到一旁,招呼道:“嫂子快进来吧,也叫这两个小哥进来歇歇。” 李媒婆笑意更浓,“哎,这敢情好。” 周问兰见她不动,眼里露出一抹疑惑。“这是……” 只见李媒婆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帕子一甩,那两个敲锣打鼓的又开始了,她余光瞄了一眼两边看热闹的人,大声道:“今儿我是受临水村沈书生之托上门来说亲的,这沈书生呀,早几年就考上了童生,今年就要考秀才去了,这俗话说得好,先成家后立业,他便托我上门来求娶林家哥儿。”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特意放慢语速,扬起声调:“这沈书生特意交代了,若得此佳偶,实乃三生有幸,还说啊,若是林家没瞧上他,便是他能力不足,配不上林哥儿。” 这嗓音,这腔调,这排场,实不愧她收的那二百多文钱,外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这是天刚亮就来说亲啊,怪早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么,不会是听说昨儿林家闹的那事儿吧?” “这谁知道,不过我看啊,还真有可能,不然不会这么巧。” “从过年到二月底,来林家说亲的得有三个了吧,也就是三月份定了那尚家后才没的,没想到,昨儿刚黄了,今天又有来说亲的。” “昨儿我去洗衣裳,还听人说樾哥儿估计嫁不出去了,我差点就信了……” 李媒婆听着这议论声,心中暗喜,她就说嘛,没有她办不成的事儿,这林小哥儿的名声这不一下就回来了,收的钱多一点儿那也是她应得的。 随即喜气洋洋道:“妹子,咱们这就进去吧。” 周问兰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引三人进屋。 门口动静这么大,林远父子俩也出来了,见周问兰带着三人往堂屋来,林远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招呼儿子抓紧时间给客人倒茶。 林杨迅速跑到灶房洗了把脸,拎着托盘就去一边倒茶,还装了一盘瓜子放上去。 送进堂屋的时候他本想坐一边听,结果被周问兰一挥手赶出去了,林杨撇了撇嘴,不给听就算了,他找他哥去。 “哥,你起来了吗?” 林樾拉开一个门缝,低声问道:“他们在堂屋吗?” “嗯,娘和他们在说话呢。” 林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去,最后还是放弃了,“给我端一盆水来,我刚起床就撞见了,脸都没来得及洗。” 林杨哈哈笑了两声,才接话道:“行,等我啊。” 哥俩说话的功夫林远也进了堂屋,屋里李媒婆还在和周问兰寒暄,见人齐了,她也不再耽搁,清了清嗓子道:“今儿唐突了,实在是那沈书生催的急,让我一定要早早得来,这才赶了个大早。” 周问兰轻轻笑了一下,“不碍事,不知这沈书生是?” 想起沈书生的交代,有些迟疑的开口,“若是方便,不如让林小哥儿也来听听,虽说这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孩子喜欢不是。” 周问兰心里想答应,又顾虑一旁还坐着两个陌生男子,说话就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也不是不方便,就是……” 李媒婆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连忙找补道:“可否让您家小儿子带着这两个小哥去外头溜达一圈?或是去灶房坐坐也成。” “好说好说,那就麻烦二位跟我一起去灶房歇歇脚。” 周问兰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自家两孩子蹲在墙角嘀嘀咕咕的,不由瞪了一眼,“林杨,把屋里的水端过来。” 林樾在他娘瞪过来的时候就咻的一下缩回去了,只留林杨呆呆地蹲那儿。 林杨差点被他哥关门撞到头,若是平时少不得两个人得闹腾一阵,这会儿却是不行了。 “我这就来。” 等林杨带着人进了灶房,周问兰才招呼林樾,“你也别缩着了,一起过来听听。” 林樾从门里探出头,“娘,不是说要避嫌吗?我也能听?” 周问兰摆摆手,“媒婆先提的,不碍事。” 林樾也没再说话,跟在他娘后头进去。 李媒婆看着林樾笑了笑,才看向周问兰道:“今儿托我上门这沈书生名叫沈淮之,是隔壁临水村的,我听说他的老师还是你们村的高秀才,也算是有缘分,他家中父母健在,下面还有个弟弟,也是个哥儿,另外他家房屋田地俱全,吃喝是不愁的。” 林樾听到这儿一下就想起了之前遇见那人。
第7章 林樾听着这沈淮之倒像是之前常遇见的那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像,遇见过这么多次,他要想向自己求亲早就求了,怎会等到现在,要不是出了点意外自己都嫁人了,应当不是他。 不过怎么又是书生,他最近是捅什么书生窝了吗?一想起那姓尚的麻杆儿,他就觉得他快对书生这个群体产生偏见了,有句话怎么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果然不假。 林樾瞧着他娘也产生阴影了,一听到是书生,脸上的笑都淡了不少。 李媒婆察言观色的本事没得说,瞧着这一家人的神色变化,倒像是不满意,她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虽说沈书生上门的时候已经明说了,亲事不成也无妨,诚心求娶的意思一定要显出来,不说多的,至少得一个村子的人都晓得今日有人来林家说亲了。 可她干媒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收这么多钱和礼品,那沈书生说话又中听又诚恳,林家这哥儿瞧着也好,她也盼着能说成这门亲事。 李媒婆绷紧神经,语气却放得更加轻柔,“我家也是临水村的,与沈家有过来往,这沈家家风清正,沈淮之他爹娘都是好相处的人,尤其他娘,是个极温柔的,日后相处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磕绊。” “再说这沈淮之,几年前就考上了童生,听说平日里读书也刻苦,今年下场说不定就能中个秀才,另外他为人也踏实,田地里的活计没有他不行的,不像那些个酸腐,读书没读出名堂,田地里的活计也不管不顾,袖子一甩只知道之乎者也,真是让人瞧不起。” 林樾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媒婆果然不是谁都能干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人夸出花来了,甚至还有对比衬托的人,真是了不得。 李媒婆余光一直瞄着林樾,见他提起些兴趣,眼睛一亮,又想起年轻人没有不在意长相的,尤其林家这小哥儿容貌之盛,浑不像个农家儿郎,要不是瞧着手上有些茧子,她当真要以为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了。 李媒婆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沈淮之的样貌,继续介绍道:“沈家这小伙子长得也俊,那眉眼看着就精神,剑眉星目的,五官也端正,棱角分明,和樾哥儿站在一起也登对,就是肤色和樾哥儿比不了,干活晒黑了。” 林樾听到这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他以前没听过媒婆介绍人所以少见多怪还是怎的,这介绍不是应该只说优点长处,居然还有说短处的。 不过这形容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人,不会真是吧? 一旁的周问兰一直安静听着,等李媒婆停了话头她才开口问了几句话,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就连林远都问了两句,可见是昨天被刺激到了。 想了解说明什么,说明有希望啊! 李媒婆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忙不迭道:“若是您家有意向,明日就能上门纳采求婚,或是想当面瞧瞧沈家小子再决定也成,您家有什么要求都能提,聘礼也是早就备下的,无论是哪天纳征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 周问兰一早上被震惊好几次,这求亲殷勤些是应该的,这也太殷勤了,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她眉头一皱,也顾不上委婉了,直接问道:“这沈家小子身体如何?莫不是有什么隐疾,怎的这么急?”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昨日家里才闹了一场,今天这人就让媒婆火急火燎地来说亲。 一大早的,她才刚起床,外头就锣鼓喧天的,她还以为是自家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趁机上门闹事,想让她家没脸,她连棍子都准备好了,手腕粗的一根,上头还带着刺,就放在门后伸手能拿到的地方,做足了万全准备,屏气凝神地拉开门一瞧,捏着张红帕子的媒婆就站在门口,还笑得牙不见眼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想回想当时开门那一瞬间的心情…… 李媒婆被这问话吓了一跳,顶着周问兰锐利的眼神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没什么毛病啊,就是比以往殷勤了些……不会真是因为太殷勤才让人误会吧? 应该、不会吧。 李媒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别的原因,只能按这个解释,“您别担心,没有的事,沈家小子人高马大的,健康着呢,不仅没有隐疾,连生病都极少,我来之前一一问清楚的,只是沈家小子比您家哥儿略大个三四岁,这才急切些。” 周问兰也没说信不信,只是点了点头。 她和林远对视了一眼,夫妻多年也有了默契,只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周问兰看着媒婆,语气里带着迟疑,脸上却是坚定,“您和沈家小子的诚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亲事不是儿戏,我们也得多考虑考虑,合适是一回事,孩子的心意也重要,总不好让两个孩子日后成了怨侣,若是沈家愿意等,我们考虑几日再给您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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