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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大男人别站着了！”医师丢过去两套手套，“快帮我按住她！自己小心别染上了！” 沈乔栖阮安玉突然被一命令也有些手忙脚乱。 …… “呼——我先走了。”医师包扎完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下一个伤患那，“那这个是止痛药，等他醒了就给他喂一下吧。” “好。” 阮安玉心想，这医师应该是把他和乔栖兄当成小厮了吧。
第25章 等到日落黄昏，那孩子才悠悠醒转，而沈乔栖阮安玉也一直在旁边守着，在这期间，沈乔栖和阮安玉看到了许多惨样和抬出去的尸体。 “大哥哥是你们救了我吗？”软哝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醒啦（了）”沈乔栖阮安玉同时惊讶。 沈乔栖拿出刚刚医师给他的药丸，说：“乖，把药吃了。”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是不是……是不是我吃了，我的病就好了？就不痛了？” “……”沈乔栖面对这等孩童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的呀～”阮安玉见沈乔栖不回话，连忙接过话：“乖乖吃药就可以好啦！” 小孩子虽然单纯也天真，但是看到了听到了那么多，也并不是个好骗的：“大哥哥是不是在骗人，阿娘之前也是这样，身上好痛好痛的，所以阿娘不要我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 阮安玉听这话，只觉得像极了小时候重病他问刘公的，一瞬间就与这共情了。 “没事的，别担心，你会好的。”阮安玉安慰到。小孩子也没那么多脑子，自然就信了。 “好啦！”阮安玉撑起一个笑容，“大哥哥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啦，以后再来看你。” 阮安玉习惯性的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但是还是止住了，回头对沈乔栖说：“乔栖兄，我们走吧。” …… 阮安玉心想这么小的孩子，要受这么多难，真的……若是没有这疫病，或许他的阿娘就不会走，或许他现在应该在日光下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这坚定了阮安玉想要彻底治理好这次疫病的心。 …… 二人回到知州府后，就躺在床上了，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了。 “乔栖兄，病毒是由接触和血液传播的，既然如此，我们就要隔绝接触和血液接触。”阮安玉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沈乔栖。 “嗯，今天我看到那些病死的尸体都是直接被抬出去的，没有进行任何处理就直接堆在后院，这不免会加速传染。”沈乔栖道。 “如果能将它高温消毒，再进行其他处理，或许可以减小疫病传播范围，再封锁城门……搜查城内残余病患，应当可以抑制住传播速度。” “那就只有……将尸体焚烧，化作的骨灰装入罐中，埋起来，也可以算是入土为安了。” …… 第二天阮安玉一早就将这个想法传达下去了，也得到了大力支持，但是这项任务庞大做起来实属艰难，阮安玉沈乔栖二人从早监督到傍晚，才堪堪完工。尸体是烧干净了，但城中的隐患，一日不除，一日无法心安。 二人用完晚膳后就又来到了回春堂，沈乔栖去帮忙照顾病患了，而阮安玉则摸到了昨天那个孩子这。 “大哥哥你来啦！”小孩惊喜，他的精神明显比昨日的要好得多。 “嗯，忙完了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阮安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中有些小玩意。阮安玉知道卧病在床有多难熬，为了让他能好受点，特意买了这些东西带来看他。 “哇！谢谢大哥哥！不过大哥哥，另一个哥哥去哪里了呀？” “不告诉你。” 阮安玉故意逗他：“除非……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 “我……我叫……”小孩只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我没有名字，阿娘一直都叫我狗蛋，说……说贱名好养活。” 阮安玉这么一听皱眉了，这天下怎么还有母亲给孩子这么取名，于是说道：“那你想不想要好听的名字，哥哥给你取一个？” “就叫承颐吧。”阮安玉说：“颐养心和，天人合一，健康无虞之义。” “你可满意？” “谢谢大哥哥！狗蛋也有名字啦！”他开心着，但突然又有点失落：“若是阿娘可以听到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会很开心吧。”说着眼眶就湿润了，随即痛苦，阮安玉没有阻拦他，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说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生离死别，能坚持到这，很不容易了……
第26章 阮安玉起身正打算去倒杯水，衣角却被承颐拽住，眼神泛水：“大哥哥是又要走了吗？大哥哥……可不可以再陪陪我……”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直惹人疼惜。 阮安玉看着心抽痛：“大哥哥不走，大哥哥只是渴了想去倒杯水，大哥哥马上就回来。” 这小孩太没安全感了，但再怎么心疼，阮安玉也救不了他，也不能让他脱离苦海。 “真的吗？大哥哥不会骗我吧……” 阮安玉笑着说：“当然不会，你且乖乖等着我回来就好啦。” 晚间 承颐要换药了，阮安玉将医师遣去别的伤患那，他亲自带上手套给承颐换药，他给承颐喂了麻沸散，这样承颐就不会因为换药而疼痛难忍了。 他解开承颐身上缠着的，一圈圈的绷带，虽然承颐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但是啊，纱布下的伤确是一个赛一个的吓人，有好多脓包是新生的鼓鼓的，需要将它刺破，挤出其中的脓水。 阮安玉将全身都用衣服遮住，避免碰到，针尖刺入皮肉，“汁水”流出，还有些顽固的出不来，阮安玉便用手挤，等到流出来的是血后，才擦上药草，用绷带裹上，避免二次伤害。 一切处理完后，麻沸散药效还没过，承颐还在睡，而沈乔栖也忙完了，他一猜就知道阮安玉在哪，于是找过来了。 “嘘轻点。”阮安玉让他小点声，怕吵到承颐。 “嗯。” “乔栖兄。”阮安玉把沈乔栖拉到外面，用着商量的语气说，“如果承颐在这段子疫病过后能够平安活下，我想把他带回王府养起来。” “承颐？” 阮安玉回头看着那小孩，沈乔栖瞬间就懂了，但也不想做决定“随你，但愿他可以撑住。” “好，谢谢。忙了一天了，你应该也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 阮安玉没有选择马车，他同沈乔栖共同在月下共步。 城中冷清至极，半数的人都不在这，还有一些躲在家里也不敢出来，给人一种荒城之感。 “乔栖兄，你说，我来了真的能救他们吗？”阮安玉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才来几天，他就不行了。 “王爷，只要心中相信，便一定有办法，不必暗自伤神。” 阮安玉讽刺一笑：“不用安慰我乔栖兄，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倒感觉像是在添乱” “乔栖兄，我感觉他们好痛、好痛，可是我救不了他们，我做不到” 沈乔栖靠近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王爷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又不是神，又救不了所有人。” “乔栖兄。”阮安玉叹气：“我想了想，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试药人吗？……我想。” 沈乔栖一听就猜出了他想干什么，打断他：“不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别想！” “你这么激动作甚，我从小要就吃得多，自然就对药的作用敏感些，如果我去，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那王爷可有为自己想过？！就你这破身子被这病一折腾，会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有数吗？！”沈乔栖一想到阮安玉可能会因此而死，心中就烦躁的很“而且若是王爷病的不能动了谁来主持大局？” 阮安玉鲜少看到沈乔栖动怒，被吓到了：“我……” “好了，别乱想了，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陪着你 一直一直 因为 我好像…… 有点喜欢你了…… 从来没有人会给阮安玉这样的承诺，从来没有……陡然让他听到这样的承诺竟然有些错愕，不知该怎么办。 “我……”阮安玉哽咽住了，他感觉好丢脸好丢脸，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就因为这点小事哭了，他靠在头靠在沈乔栖的肩膀上：“乔栖兄，有你，真好，真好。” 沈乔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意。 是阮安玉在无声的默默的哭泣。
第27章 沈乔栖就这么半搂半抱的将阮安玉带回了知州府。 阮安玉他早已收拾好情绪，刚刚因为一时冲动而想出的法子也被抛之脑后了。 沈乔栖累了一天，沐浴后，挨着床就睡了，只剩阮安玉一个人心思深沉，他睡里，沈乔栖睡外以一个侧抱的姿势睡着，但并没有碰到他，而阮安玉直勾勾的盯着墙。 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这些天来所看到的…… 流离失所的难民 鲜血淋漓的尸山 一声声痛苦哀嚎 一条条蜿蜒血河 …… 他很愧疚，明明自己是来帮助他们的，来救他们的，却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无能为力……他们初来时，回春堂的患者们用那样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应该是对朝廷的失望吧。 阮安玉还是睡着了，但醒的也很早，一早就拉着人沈乔栖先去巡逻城内。 “阮王殿下，如今城内并无感染者出现，只是……在今早城郊，属下来报说，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上有疫病的明显特征，红色的疹子。”许嵩明说。他是墨州知州，之前阮安玉刚来的那天他刚从外头回来，那天草草将阮安玉他们安顿下来，就去处理公务了，一直没怎么露面，阮安玉沈乔栖提出隔离和彻查城内时，他许崇明也是第一个答应的。 “抬上来给本王看看。” 许崇明对属下传达命令到：“抬上来给王爷看看。” 一只担架上盖着的白布被掀开了，那巨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肉均是密密麻麻的红疙瘩，一看就是被感染了！ 那尸体阮安玉眼熟的很！就是前些日把他堵在路上的那个抱着孩子的疯女人！没想到短短几日就这样了！ “阮王殿下，这尸体应当是病发后太过痛苦，自尽的，他不是死于病，而是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好，本王知道了。”没想到前些时日还身体健康的女人，短短几日，就随丈夫儿子一同去了，不过这倒也好，他们一家地府总算可以团聚。 阮安玉突然想起，那天沈乔栖出手打晕这女人好像碰到了这女人的皮肤！ “还有别的发现吗？”阮安玉问。 “暂时没有。” “好，那你们先休息下，本王还有事。” 回春堂 沈乔栖从早上和阮安玉分开后，就埋在了回春堂，经过一天多的学习，让他也可以独自照顾一些患者了。他轻手轻脚的拿着装满药水的碗，先将它吹的温些，可以喝了，就喂给他们，看着他们都歇息下了，就开始收拾那些脏的药丸和包扎的绷带，忙了这么久，他的额上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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