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慢慢的,他也会在乎眼前这个病秧子的感受了,也会不忍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沈乔栖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 阮安玉应该睡得不太安稳,身子冷颤几下,手指摸来摸去,总想抓个东西,沈乔栖怕他着凉,放下书,起身将他抱起。 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沈乔栖只觉得身上这人轻的过分,就好像只有一节骨架,风一吹就不见了。 “啧,这么瘦,硌人。” 但还是把他安全的抱回了屋里,轻轻放在了床上,替他将衣裳鞋袜褪去,展开被子把他塞进去。 阮安玉还是小瞧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刚醒他就抽起了鼻涕,还不停的打喷嚏,简直非常之难评。
第22章 阮安玉让刘公去熬了碗治风寒的药,因为他经常病,所以这些基本的药物王府内到处都是,阮安玉打算再躺一下,只听到“圣旨到——” 阮安玉等一行人连忙前去跪拜,他连鞋子都忘记了穿,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 “阮王殿下阮安玉,汝性行温良,心怀天下,体恤民间,江南灾害频发,特派汝前去治灾,望汝不负所望,即日启程。”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宦官将圣旨和上,递交到阮安玉托着的手掌上。 “起来吧。” “谢,吾皇。” 这宦官确定圣旨送到了后,就扬了扬拂子,离开了,阮安玉将圣旨收好,拉上沈乔栖说:“乔栖兄,即日便要启程了,陪我去陈婶婶那里吃些抄手吧!我想告个别。” 沈乔栖嫌弃阮安玉有些麻烦:“又不是回不来了。” 不过此去一行,阮安玉大概是凶多吉少,朝中皇子觊觎当今圣上对他的宠爱,怕他抢走这皇位,在上朝之时,那几位皇子极力推荐他去平乱,就是想借机除掉他,如果这次去了直接死了最好,那些皇子不会再有顾虑,若是活着回来了,怕是……又免不了一阵波涛汹涌了。 阮安玉倒是不怕死,毕竟从前经常去阎王爷那报道,估计还把阎王当马遛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许许多多牵挂的人,他不想死,想保护他们,可奈何自己太弱了。 阮安玉肉眼可见的失落,沈乔栖安慰道:“等你平安回来了,再去拜访他也不迟。快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就要走了,这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 二人坐上了离京的马车,跟着他们的是一只较小的军队,可以保卫他们一路上不受到危害。 可这不巧的是,刚离京十几里,就有大胆的人前来刺杀,这衣品一看就是京城里的那几位,索性没什么人受伤,阮安玉无奈的很,只希望尽快到达江南。 阮安玉为了快马加鞭,直接舍弃了马车,选择骑行,他跨上了马背,将对骑马的恐惧吞噬入腹。 他们渴了就在溪边休息一下,捧着水,就着干粮一起下咽,因为起码半个月的脚程被缩到了短短的七八日,而阮安玉也被颠的手脚发麻,感觉浑身都动弹不得了。反观沈乔栖他怡然自乐的很,几日下来,精神还是十分的饱满。 快要临近苏州时,路上出现了大批的流民。 “行行好吧,官爷,赏口饭吃吧!”一位中年女人,阻挡在阮安玉的马前,那女人面黄肌瘦,看不出一点健康模样,蓬头垢面的,手中还抱着一团小包袱,一直重复着那一句话,眼泪不停的流出来。 阮安玉同情心作祟,遂下马。 他塞了点银钱在那女人手中,询问他流浪的原因。 “官爷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天灾害得我们无家可归!我的丈夫就死在了这片土地上,至今身首异处没钱埋,我最小的儿子现在在我怀里面,吃不饱穿不暖!官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女人哭诉道,说到后面竟然还有些疯癫了,一直在那里咯咯直笑,让阮安玉心中发怵,不由得退后几步,靠在了一个紧实的胸膛上。
第23章 阮安玉的虎口被沈乔栖掐了掐,他也从刚刚那女人的疯态中缓过来,目光注意到了女人手中的小包袱,那包袱有些大的过分,还散发着一股,嗯……臭味。阮安玉向沈乔栖示意,沈乔栖轻轻颔首。 阮安玉到女人面前蹲下,轻声细语的问:“大娘,这包袱里是什么啊?”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用手轻抚包袱一下又一下:“这里头是我的小宝呀~官爷,小宝他病了,怎么都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官爷!” 阮安玉和沈乔栖同时起疑,这孩子就算只是病了,做娘的也不该将他捂的这么严严实实,而且那女人的动静如此大,这孩子竟然动都不动,就像个…… 死人!!! 二人还没说话,那女人就猛的像包袱抖开,扑到阮安玉面前,哭嚎道:“官爷!救救小宝吧!求求你了!” 阮安玉和沈乔栖看了眼一旁滚落的“小孩”,只觉得一阵反胃! 那坨东西看起来早就没了声息,并且没了人样,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都是脓包,有的地方还流出了“水”,青紫的脸上全是爪印,大概是因为太痒了,而抓破了皮肉,从包袱抖落的那一刻起,一股恶臭味在空中挥之不去,直令人作呕。 那女人好似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魂归故里,还在那里重复着:“救救我的小宝。”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沈乔栖看不下去了,出手将女人打昏了,吩咐手下将那孩子找个地方埋了,并且让手下把那女人带到孩子埋葬的地方。 得到片刻解脱的阮安玉再忍不住了,撑着地不停的干呕,沈乔栖处理完那二人后,将阮安玉从地上扶起,而阮安玉的身体还在不停发颤,也对,一个金枝玉叶的王爷,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还能骑马吗?”沈乔栖问。 阮安玉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嗯。” 车队继续前行,阮安玉一路上遇见的流民越来越多,他照例给了点赏钱就走了,同时,他也发觉了一个问题,疫病已经不仅仅是在苏州了,它的危害已经过了江。 “乔栖兄,按流民范围来看,疫病已经蔓延到了江对面了,我们就近找个州安顿下来吧” 沈乔栖点头答应:“好,离我们最近的应当是墨州在东南方向。” “嗯。”商议好后,阮安玉回头队后面的车队下达命令道:“所有人启程去墨州!” 苏州南宫府 “阿隐,兄长要来这边了。”阮楠溪将信件拿给正靠在床上的南宫隐。 “!!!兄长要来了?”南宫隐激动的接过信:“兄长到哪里了?用不用我去接他。” “阿隐,那是我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阮楠溪坐在床边,严肃道:“况且你还病着呢,不用管他,他自己又不是不识路。” 这话若是被阮安玉听见了,多少要来一句:妹大不中留啊。 南宫隐听见正在恰醋的阮楠溪,嗤笑一声:“好啦,幼不幼稚这点小事你都要恰醋,你哥不就是我哥吗,而且我已经好多了,不信你摸。”南宫隐抓起阮楠溪的手就往额头上贴:“阿楠,好姐姐~就让我去吧!” 阮楠溪真的是服了豆了:“好吧,那等你好点了,我们一起去按他的脚程应该要到了,但他这次来应该是来处理疫病的,如果他已经发现了疫病蔓延,那现在他应该停在了灰,墨两州吧。” “好耶,我就知道姐姐最好啦!” “行了,就你长了张嘴好好休息,听说这次疫情染上了,可是会烂全身变成丑八婆的,你可悠着点,小心我不要你了。” “好!都听姐姐的!” 皇宫里 “你是废物吗?这点事儿你都做不好!”暴怒声从殿中传出,伴随着茶杯破碎的声音。 “主子,属下愿意去领罚……但是主子阮安玉一个病秧子并不会阻挡我们的路。”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我教过你的,对一切人都不能心软。” “属下不敢了……” “我看你敢的很!” …… “殿下不要了,饶命啊~啊!嗯哼~啊嗯~”
第24章 同时,沈乔栖和阮安玉的车马已经进入了墨州,他们在知州家落脚。 刚落脚,阮安玉和沈乔栖就要求出去观察民情,也将这州府的中数一数二的楚医师叫了过来。 “楚医师,劳烦您介绍一下如今的情况吗?” “好的,王爷王妃。”楚医师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沈乔栖听见这声王妃有些不悦,但也没有打断。 “州中已有五成的人感染,每日还有增加的趋势,患者患病初期,浑身起红疹红肿,瘙痒难耐。” “等发展之中期皮肤开始溃烂生疮,好一点的晚期只是流脓……不好的便是……皮肉脱离骨头森森白骨惨不忍睹。”楚医师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忍心,哽了一下。 “而传播途径应当是皮肤接触。” 阮安玉没想到疫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他和沈乔栖同时开口:“有几成把握可以研制出药来?” “……三成” 这概率低的…… 楚医师宽慰道:“只是现在很难找到合适的试药人……如若有……概率应当会增高” 阮安玉和沈乔栖来到了回春堂。 回春堂是目前墨州最大的病患收容所,回春,回春也是希望疫病早日消散。 还未踏入回春堂,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药草味,和络绎不绝的呻吟哭泣声,门口熬药的小厮他也一脸沉痛。 进入回春堂最外面的都是些症状轻的只是起了一些红疹子,他们看到阮安玉和沈乔栖貌似是猜到了二人来自朝廷,都将头扭走,嘴里叽里咕噜的,眼中竟是愤愤不平。 外面的那些人还算好,可以生活自理,越往里面走就是一股药香,都压制不住的臭味和血腥味。 形象点说,里面的那些人都已经不成人样了! 还有一些人被绷带包成了粽子。 脓水混杂着血水滴落在地上,处理的小厮都忙不过来了,任凭它到处脏兮兮的。医师也忙不过来,整个回春堂乱作一团。 “阿娘,我疼……”阮安玉的脚边传来一声低吟那小小的一团不停的颤抖着想蜷缩起来,奈何身上太疼了,只能平躺着。 “阿娘……救救我……我好疼啊……”那声音不停啜泣着,而这无边无际,漫长的苦楚,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熬到尽头。他身上没有被包扎过,应当是刚刚被送来,换药的医师正拿着纱布药草过来准备替他包扎。 阮安玉问:“这孩子怎么一直在叫他娘?他娘去哪里了?” 医师一边包扎一边回答道:“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死了就是死了,我事儿很多,你别挡道,小心感染上。” 而此时医师手下的小团子,因为草药的刺激开始挣扎起来,不顾伤口崩裂的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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